阿幕心想自己的要求不高,并不是非得将他带离国师府,彼岸对她还不错,没有那个必要。而她只是想有一个人能陪陪她,与她说说话。说实在的他这个男人不是最迫不及待应该完成这样的任务吗?他很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来,陪伴她的是彼岸,从始至终都是彼岸。
话说她会来到国师府,据南王说那个时候,自己好死不死,被彼岸掳走,她既然是俘虏,彼岸又为何对他这么好?不论他对她是不是有情分,他都不能对她这么好,也都不应该对她这么好。她作为俘虏,他作为辽焰的大祭司,不论从何种角度,上来说,他都不能明目张胆的对她好成这样,还将她封为夫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将她宠上了天?
彼岸要对她好,也只是暗暗地对她好才是,也不怕她身份特殊,有心知道了她的身份,乱嚼舌头说了些不好听话,攻击他,利用此事,意图动摇他在辽焰的地位。所以说一切都结束不通。她与那男人夫妻的关系也不知道是真好还是假好。
但是,彼岸对她的确是好的。是一个月,虽然偶尔有些小脾气,但是对她照顾还是我也不知是护着她,想着她,说实话,她内心还是非常感激的,至少有这么一个人,她也不觉得寂寞,心中总是有些牵挂也别有一番滋味,不是吗?
阿幕握紧彼岸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心想算了,不想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至少彼岸对他的心是真的,她不需要计较那么多。至于那个男人,即使她打听不到,日子久了,总会有一些收获的,说实在的也不必过于心急。
阿幕自己心里想,要是结果不理想的话,很可能她会后悔打他这些事情,因为,现实与理想是有差距的,她自己就会觉得很难过,还不如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在国师府中开开心心的,单纯的日子呢,至少还有桃花酒喝,那美妙的滋味给她神仙她都不做。
要是知道曾经的事情,就是一些令人伤心的不好事情,恐怕她哪还有喝酒的心思!即使美味的酒进入口中,心情不好,也喝不出啥滋味,恐怕还是苦涩的说不定。不过,这是她选择的路,即使前面是眼泪和荆棘,她也要毅然决然地往前走。
做一个傻子虽然是快乐的,那是一种愚蠢的快乐。但是做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同样也是快乐的,那种快乐那就与傻子的快乐大不相同了。那种快乐,是超脱于世俗的洒脱,可遇而不可求,就看能不能在十丈软红之中打了个滚儿,从而看破红尘了。
阿幕一边被彼岸拉着走,一边不由得在心中笑了一笑,里面夹杂着嘲讽,谁又能跳脱出鞋万丈红尘呢?除非是释迦牟尼这种成贤成圣之人,这样的人,放眼天下,今晚进来,总共不过一只手掌之数。
彼岸看到阿幕这般顺从,低眉垂眼,嘴角有一枚淡淡的酒窝,神色之间,很是平静从容,双颊泛着红红的光泽,看起来说不出的喜人可爱。
果然,他眼底所残留的怒火平淡了许多。这一刻,他觉得内心很安静,所有的等待都已经是值得。夜风虽凉,寒风虽烈,却抵不住两只交握手掌之中所产生的温暖。那温暖蜷缩在他们手心中间,即使现在这一刻大雪纷飞,红梅傲骨,房檐下挂着的冰柱落在他脖颈之间,他依然觉得温暖如春,平安喜乐。
彼岸走得不快也不慢。要按照平时,他看起来,走得从容不迫。但是,他步子迈得极大,频率非常快。而现在他要照顾阿幕的节奏,害怕她跟不上,故意放慢了脚步。所以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两人走得很是合拍,配合得非常紧密。
阿幕跟在彼岸身后,他身上常年带着的独特清冷香味,蹿入到她的鼻尖,她猛然一个激灵,脑子里忽然平静下来,不再想那些家国天下,生死存亡,所谓人生的大事。
突然有一种不求长生,只争朝夕的感觉。两人如同漫步一样,朝阿幕的院落走过去。本来抄小路的话很快就到了,但是彼岸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意选择了一条绕远的路线,专门走风景秀丽的地方。
他们俩人一路穿过一株株桃花树如同披着粉纱亭亭玉立美人的桃花林,又到达温雅君子,一般的竹林之中。阿幕鼻尖满是芬芳的花香,竹林的清爽,她整个人惬意的很。忽然觉得这一刻,她与彼岸能享受这份宁静与美景,就算是死去也值了!
走上回廊,很快就到了门口,彼岸的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俩人走进去。阿幕急急忙忙去给彼岸倒茶,彼岸转过身,手指扣住门框,门又很快缓缓地又合上。
彼岸看着这一幕,忽然又想起刚才,他们俩人从门口回去的时候。在仆人将大门完全关闭之时,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原来李天麒站的地方。阿幕也用眼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偷偷的瞟了一眼,他看过去的地方。
那个时候,早已经空空如也,那里除了被风吹落的残缺花瓣,什么也没有。他离开了,什么也没留下,他希望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可惜不是。在阿幕看过去那一页的时候,他忽然有些怜惜阿幕,觉得她夹在在他们这两个大男人之间实在是吃了太多苦,所以他才有了这样的愿望。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愿望不过是愿望而已,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这就像是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抗拒自己长大。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不绝对不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如今这局面,即使他与南王合作,赢与输都已不重要,到了将来他们俩人也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其中一人死去,这才是真正的结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无法抗拒,死局就是死局,除了死就没有办法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