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彼岸猜测,他定然是亲自守在炉子旁将药煎好,在整个过程中寸步不离。最后,她亲手端到他这里的,她这才会将心跌到肚子里。显而易见其他人又怎么会有空隙去动手脚?答案看起来非常等明显,明显到彼岸不愿意去相信的地步。
可是事已至此,他又如何能够不信,根本就没有任何能支撑起他对这些他非常宠爱的丫头们信任的理由嘛,他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平日里对她们实在是太过溺爱,溺爱到她们现在连着尊卑贵贱都不顾了,竟然敢胡乱行事,在阿幕面前失了做下人的本分,这不是打他大祭司的脸吗?
还立马让阿幕笑话他属下办事不力,管理不周,让他以后如何能在她面前挺直腰杆,理直气壮抬起头来?更有甚者,她会不会以后根本不敢在他这里吃饭,生怕自己吃上一口,下一刻七窍流血,倒地不起就被莫名其妙毒死了,想想也很有可能。
平心而论,要是经常遇见这样的情况,他恐怕早就离开了这里,平白在这里受罪谁愿意呀?又不是傻子或者受虐狂,活在这四处充满危机的地方,难不成是嫌自己活的长吗?
彼岸心中知道大丫头动了手脚,看来这丫头得敲打一下。曾经他没有阻止她指责阿幕是因为他心中有一丝怒气,要借着她的口出来——这样他既出了一口恶气,又不会得罪阿幕,岂不是一举两得?
由此而见彼岸内心还是有自己小九九,当然还有一些阴暗的心思,只不过他会压制住,就像人世间普通的男人一样,会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衣冠楚楚,至于内里是什么,他一般都不会表现出来,免得吓着阿幕。
毕竟她是他最重要的人,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平白给她增加烦恼?他如何能伤害她?可是如今情况不同了,他的怒气完了之后,阿幕身体出了状况,也就是说如今她生了病,可不能由大丫头胡来,搞得后院起火,那他怎么能够两头兼顾。
——既保证府的长治久安,又要保证他后院的风平浪静,他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这蜡烛两头烧,还不累死他?大丫头,这角色转换的也太慢了吧。平日里那样精明冷静的一个丫头,难道不知道现在她要扮演的角色就是,做好阿幕身边的贴身小婢女吗?
她这样公报私仇,狭私报复,有如此简单就能看穿的卑劣手段,光明正大地来对待自己的主子,于自己,于整个府,于所有的人,又有什么好处?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胡捣乱吗?
阿幕瞅瞅彼岸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不由得心中偷笑,就知道有戏——很有可能从此以后她就不用喝那苦哈哈的药了?不可不谓是一件喜大普奔,喜闻乐见的好事呀?
彼岸想了半天,忽然站起身放下手中勺子,麻溜得转身出去,只留下一句话:我去给你拿点儿糖果,你等等。
阿幕表面上苦着脸点点头,一副被苦得想要将胆汁吐出来的模样。实际上心里面已经笑开了花儿。
阿幕等彼岸一出门,她身子挪到床边,一侧身,将手中药碗里面的药汁泼在地上,碗底顺着盆栽倒了下去,屋子里的药味顿时弥漫,好像打翻了药碗一样,可是更像是她将这碗药吞下去,刚接胃部,胃那刺激,就立刻大吐特吐吐出来,气所散发出来的苦涩气味。
总之别管是什么?阿幕已经将那碗药解决掉,到时候回来跟彼岸实话假说就好,能逃过一次,算一次走运。况且,他离开了,没有人监视她,这样美妙的机会,她不把握好好利用一番,那她岂不是成了个傻子?
阿幕心想做事就要做全套,为了不喝药,可以尝试着拼一把。想到这里,她手指伸进嘴中,在喉咙里戳了戳,顿时开始不停地干呕。
阿幕趴在床边吐了一地,一副喝完药,被恶心得翻江倒海,吐得死去活来,全身大汗淋漓,看样子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阿幕这边的情况暂且不提。无非就是投机取巧,想要逃避喝药。她失忆之后性格越来越退化,有的时候真的像个小孩子,尤其是对于吃药这一件事上,其实无所不用其极。可能是因为她刚醒来之后,整天面对黑乎乎的汤药,并且被彼岸逼者,连着吃了三个月给吃怕了的缘故吧。
先说彼岸那边,他出门就遇见了守在门旁的大丫头,身后的门无声合上。她竟然还在这里,难不成是想要听阿幕喝了药之后,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来满足自己变态的愉悦感吗?
很明显彼岸真相了。
他实在是太了解一些心理扭曲之人的心理,因为他作为大祭司已经算得上是心理不正常到奇葩的一类人了,他们当然了解同类的内心世界。
他们做完事情之后都有听墙角的习惯,一方面来欣赏自己一手策划所达到的劳动成果,享受被害之人的惨叫慌恐以及无助,来满足他们内心对于兴奋和快乐的渴望。
第二个方面就是有关他自己的计划完善。也就是说他发现有什么漏洞需要补救,他们可以随时补上,让他的计划顺利完成,以免胎死腹中。是一个最重要的方面,他们有一个随时出手,推波助澜,将猎物推向早已经布置好杀招的陷进之中的作用。
“参见大人。”
大丫头心中一惊,微微躬身行礼,知道彼岸目光敏锐,本事高超,所以她乖乖的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她给他所呈现出来的,完完全全是作为丫鬟本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