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春当即吓得脸色都变了。
沈暮这混账东西还站在台阶上,笑得上气不接气,甚至拿出手机来,要把江行狼狈的样子给拍下来。
没过几天,沈暮替顾望春过来带江行出院的时候,江行一把将没有防备的沈暮也给推了下去。
从这之后,沈暮与江行的梁子就再也没有解开过。
外面妖风阵阵,吹得窗棂左摇右晃。
江行十分怀疑,以市局这年代久远的装修,指不定哪天刮个台风,就把市局的窗户给全部刮了个空。
簌簌的风声中,沈暮和江行四目相对,然后同时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
又这么尴尬地坐了一会儿,沈暮下意识地从兜里摸出一包烟。
她自己其实是不抽烟的,只是每次想事情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点一支烟在旁边。
闻着呛人的烟味,仿佛能让她的思绪更加冷静一些。
江行斜眼看了一眼她的烟盒,“都什么年代了,还抽红梅,你这品味真是令人堪忧。”
沈暮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拿出打火机就要点烟,江行又不冷不淡地开了口,“抱歉,我有鼻炎,闻不了烟味。”
“你这鼻子这么灵,怎么不去做警犬。”沈暮冷笑一声,拿着打火机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东西放回了兜里。
江行嘴角一勾,仿佛一只旗开得胜的大公鸡。
“陆励琛说,他前天晚上在罗曼会所,大约八点左右在门口接的你,然后后半夜的时候你先离开。因此,这段时间,你可以为他提供口证。”沈暮说。
“我到的时候和离开的时候,都和他打过招呼。”江行说。
“中途呢?”
“陆励琛有女伴。”江行委婉地道。
“什么意思?”沈暮问。
江行突然侧过身子,一手支在了桌上,俯身靠近沈暮。
身上的香水淡淡的,带着几分木质的香调,配合着外面的狂风,有种野性的诱惑。
沈暮握着笔的手一紧。
江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沈队,你是真的不知道,女伴是用来干嘛的,还是觉得,我有和他人共享女伴的癖好?”
“我们这种底层劳动人民怎么敢妄图揣测你们这些上流人士的作风。”沈暮一张嘴跟有毒一样,张口就开始嘲讽,完事后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正经,“也就是说,你并不能证明陆励琛八点到十点这段时间,没有离开过罗曼会所。”
江行耸了耸肩,“我不能证明,但会所多的是男男女女替陆励琛证明。兴许你们还能审问出陆励琛喜欢什么姿势。”
沈暮把自己牙根咬得酸疼。
大概江行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在市局的警徽下面,还敢如此大放厥词的人。
她强行压下了把江行直接拽起来扔到审讯室暴打一顿的念头,右手握紧了钢笔,下笔太重的缘故,钢笔尖直接从纸上戳了下去,“听你的意思,你觉得陆励琛不会杀人?”
“我只是在言论自由的情况下,发表自己的观点。”江行说,“如果我是陆励琛,想要杀人的话,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甚至亲自动手,我兜里不差钱,随便找个亡命徒替我把这件事办了,你们都绝对查不到我身上。”
说着,江行抬起了手,在自己的左侧太阳穴处敲了敲,动作优雅而缓慢,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但这起案件其实手法比较粗糙,死者死于窒息……这种方式,在犯罪心理学上属于一种享受型杀人方式,凶手可能十分欣赏受害者在窒息过程中的反抗和痛苦,甚至从中得到一些隐秘的快感。”
“你觉得杀人能获得快感?”沈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只是站在凶手的角度来分析。”江行平静地道。
沈暮握着钢笔的手青筋暴起。
好在江行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进行深入剖析,而是言简意赅地下了结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陆励琛这没贼心也没贼胆的怂货,除了日常叉腰骂街,骂不过就哼哼唧唧地推人两把,根本不敢做出杀人这种事情。”
这算是江行从见到沈暮开始,说的第一句让沈暮比较顺耳的话了。
陆励琛是陆局大哥的哥,老来得子,因此全家人都围着他赚,打又舍不得,骂也不忍心,因此,二十多年来,日渐长成了一个除了寻欢作乐,什么也不会的专业败家子。
沈暮深吸了一口气,将钢笔收了起来。
江行看着懒洋洋的,实际上他要是不想说的东西,十个人也撬不开。
沈暮觉得自己从他那里已经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直接站了起来,将钢笔扔给了江行,“最近江大少爷最好不要出远门,随时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