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语源已然算是温家的人了,是以也得以位列席间,右手边坐的就是霍景原。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霍景原依然被妈妈强行要求坐轮椅。程语源便因此偷笑他,搞得他面上赤红赤红的。两人无声之中你来我往的闹了一会儿,程语源突然小声的问他,“你怎么不把乔岚清叫过来啊?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你脑袋坏掉了么。你也不看看她现在人在哪里,岂是说来就能来的?”
    “你脑袋才坏掉了。她当然在她家。不然还能在哪?”程语源回敬他一个白眼。
    霍景原一怔,没接话,反倒被程语源看出异样来,“喂?你怎么不说话?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她回来了。”
    霍景原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的水杯。
    “我去,还真被我说中了?她没跟你说?我以为你知道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语源思索了一下,很快的说,也没几天吧,估计连一个星期都没有。
    霍景原闻此言,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她都回来几天了,还没有和他联系…纵然是生气自己的突然离开,可是后来不是都和她解释过了么…她果然是很生气么…应该不会到…不可原谅的地步吧…
    魂不守舍的胡乱猜测着,直到程语源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吃饭啊。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他摇摇头,端起杯子抿了口水。
    “你生气了?其实不怪她,兴许她这两天只是太忙了呢。她回来也没跟我说,只是我爸爸前几天去他们家看望姥爷的时候看到她了,回来跟我说了说。我也根本没有见过她。”
    不管是程语源刻意的安慰还是事实便是如此。听到这话,霍景原心里都稍稍好受了一些,原来她并不是只刻意对他隐藏自己的行程,她应该是没有和任何人联系,是太忙了没空吧…
    “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吧,我也正郁闷着呢,改天把那臭丫头约出来。我非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霍景原不想接话。程语源还要在对她说些什么,被温岩拦住了,夹了一块牛柳在她碗里。“应该合你口味。”
    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聚这么齐而且气氛更是空前的和谐,若不是思量到这点,霍景原早就坐不住要离席了。
    不知道乔岚清回来的消息便罢,只是一旦知道了…他真的难以压抑胸腔里加速跳动的心脏。
    他想去找她。再不想耽搁一分一秒。
    坐如针毡的等到散席回家,换上便于行动的拐杖。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一个人出了家门。
    他只想尽快的见到乔岚清,也忘了提前的告知乔岚清一声。
    住宅区内是不可能让出租车进来的,他又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并没有叫司机送他去。只觉得腿脚不便的时候,路程显得极其漫长,每一步都十分艰辛。
    从后方驶过来一辆车。专心走路的霍景原连头都没有抬,只尽量的往旁边避开。
    不料车子到他身边却减下速来。
    “你是不是去找乔岚清呢?”程语源趴在车窗上。笑嘻嘻的问。
    霍景原对他们挥挥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示意他们快走,不用管自己。
    程语源似是没看到他的示意,仍旧自顾自的说,“刚好我也要去,我们一起吧。”
    霍景原有些烦躁了,本来这天气就不怎么温顺,闷热的让人想抓狂。
    “你走的不累么,万一半路上摔着了,可别想再见到乔岚清了。”
    话音刚落,天气骤然灰了下来,轰隆隆的响了几声雷。
    程语源指指天空,“你看,都变天了,说不定一会儿就下大雨了,你快上车。”
    霍景原踌躇了两秒,还是上了车。
    老实说,他并不是很愿意接受程语源的帮助,自己这么一声不响的出来,原本就是想避着大家的,这么一来被人看穿了意图,还是很窘迫的。
    而且他怕程语源在他耳边叨叨。
    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了一阵,不过阵雨而已,过了一会就停了下来,只有些阴蒙蒙的,估摸着还要下雨。
    只是天气的多变并不是能够准确预测的,到乔岚清家门口的时候,连乌云都已经散开来,只剩空气中沁人心脾的水汽和低洼处的水坑昭示着方才经过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车子停在离乔岚清家十几米远的地方,程语源踢了霍景原一脚,催道,“快滚下去,就不送你过去了。”
    霍景原离开后,程语源撒着娇阻拦温岩离开,“就看一下下,等乔乔出来…我们打赌好不好?他们肯定会打kiss…要是我猜错了的话让你亲我一口…”
    温岩不理会她,“这个赌注并没有什么意义。”
    程语源依依不舍的趴在后座张望着,遗憾自己要错过一场催人泪下的重逢。
    霍景原站在花园的篱笆前,始终无法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他不知道选择哪种表达的方式更好,是不是应该再一次为自己的不辞而别而道歉?还是要生气的责问一下乔岚清为什么连回来都不告诉他?不不不,肯定不能这样,他怎么舍得对她生气呢。
    这么突兀的来,乔岚清是不是愿意见他?他拄着拐杖这么孱弱的样子是不是会让人新生厌恶?
    他何时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他从来不是没有勇气的人,可面对乔岚清的时候,总是由不得他的思前想后顾虑许多。
    最终,他决定了,不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见到他心爱的姑娘。
    明知道最爱的人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焉有不见的道理?
    他一抬头,正对上站在花圃后面打量他的一双眼睛。
    一袭米白色的吊带碎花长裙,头发微湿散在胸前。双手环胸,用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看着她。
    这样的诱惑,除了他,没人能看懂。
    “你到底要不要进来?站那么久不累么。”
    霍景原恍然间似乎明白了,这个蠢姑娘不是不思念他,不是不想见他,不是刻意不去找他。
    她只是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到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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