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夜黑风高。
一个人影偷摸出了客栈,一路朝着远处的山丘而去。
这座山丘本身不高,却意外的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一踩下去就淅淅嗦嗦的响,在这夜里分外瘆人。
墨昭却是不惧,上辈子比这更阴森恐怖的场面他都见过,这座小小的山丘还没得比。
一路摸黑爬到了半山腰处,远远就看到几个兽形的石头摆在那里。
就是这里了。
墨昭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根蜡烛,轻轻一扬,烛火的微弱光辉就落到了那石头和几个鼓起的坟头上。
这里居然还压了镇墓兽,该说那闵老爷是怕这些死人尸变报复呢,还是说做贼心虚呢。
墨昭的心头有了猜测。
那闵老爷怕是瞒了不少事,想让自己闷头帮了他这个忙,想得美!
烛火倒印在他眼里,衬得眼神都深沉无比。
墨昭抽出朝日,对着面前的几个坟头一划,轰的一声尘土飞扬,强大的气流扑灭了手中的烛火。
坟头被炸出了深坑,露出下面几具草草被草席裹起的尸身,尸身上隐约可见黄色的纸条,那是跟闵家庄内如出一辙的符咒。
甫一炸开,浓烈的臭味就扑面而来,熏的人几欲作呕。
墨昭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变,没在靠近,这个距离足以让他看清草席下高耸起来的一团。
那是尸体的腹部位置。
果然如此。
墨昭眼底划过一抹了然,好戏,开场了。
次日一早,因为心里惦记着墨昭说过的话,天刚蒙蒙亮,云苏就起了身,洗漱过后,顾及着时辰还早,便难耐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没成想,还没等到她去找墨昭,墨昭就先寻了过来。
“师兄?”云苏打开房门看着面前神色淡然的墨昭,目光控制不住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师兄。”云苏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昨晚,不会是真的去挖坟了吧?”
说着,云苏话中还有几分迟疑。墨昭的这幅样子,实在不像会做出挖人坟的事情来。
听到这话,墨昭微一挑眉,“那还有假?”
那就是真的去了!云苏猛的瞪圆了一双眼,结结巴巴道:“那,那,师兄可有什么发现?”
“自然是有,收获匪浅。不仅如此,我还带了些东西回来,你可想看?”
说着,墨昭就要从储物戒里拿东西,被云苏连声阻止了。
“不,不,我觉得不用了师兄。”
从坟地里带回来的东西,那岂不是尸体上面的?
云苏抖了抖,只觉得大清早的就有些反胃。
“好吧。”见云苏实在不想看,墨昭略带可惜的收了手,抿去唇边的笑意。
“等用过早饭,我们就去闵家庄。”
两人下到大堂结了账,出门随意找了个摊子解决早饭。
云苏手中端着一碗清粥,看着墨昭慢条斯理的用着早饭,一脸的崇拜。
师兄不愧是师兄,自己果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低头喝粥的云苏没有发现,墨昭投向她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到了闵家庄,照例是云苏上前敲门。
门刚一打开,里面的人一脸看到了救星的表情,忙将两人请了进去。
“两位仙师,你们可算是来了!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云苏问道,看着面前人的眼睛有一丝疑惑,昨天开门的人好像不是他。
“死人了!”
两人跟着门房到了厨房,刚一进去,就见地上躺了一个人。
那人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腹部高耸,嘴里还塞满了食物,看着竟是被活活撑死的。
“呕。”看清地上人的那双眼睛,云苏没忍住呕了一声。
她记得这双眼睛,正是昨天那个奇怪的门房。
他昨天还活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死了,还是撑死的?
云苏没忍住又呕了一声,觉得自己应该一天都不用吃饭了。
墨昭仔细的打量着地上的尸体,还蹲下身在高耸的腹部上摁了摁,触手绵不受力。
没错,是和那几具一样的情况,只是这腹部……
墨昭抬眼看向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新门房,“什么时候发现的?”
新门房有些哆嗦不敢看他,“今,今早。”
看见他这幅模样,墨昭眸色深了深。
在大门时这人还没怕成这样,难道是害怕地上这个死人?或者说,是害怕厨房这个地方?
说来也奇怪,进来这一路,除了他,竟没有再见过别的人。
“其实我昨天就想问了。”墨昭站起身来,“既然知道庄内闹鬼,还死了这么多人,你们怎么还不走?”
墨昭话音刚落,就见新门房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
“我,我……”
新门房的话还没有说完,久未出现的闵老爷姗姗来迟,看着眼前这一幕,直接朝着新门房喝了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退下!”
“是,是。”得了呵斥,新门房赶紧跑了。
挥退了下人,闵老爷苦笑一声。
“让两位仙师见笑了,还请两位到前厅就座。”
三人刚到前厅,就见厅前的主位上正坐了一位面目苍白,弱风扶柳的女子。
闵老爷一见到那女子,便上前一把搂到怀里,心啊肉啊的叫开了。
看到这幅场面,云苏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低声对身旁的墨昭说。
“师兄,这位……应该就是闵老爷的新夫人了。”
“我看出来了。”墨昭面无表情。
闵老爷看着都五六十的人了,面前这位夫人顶多也只有二十来岁,看着都能当他的女儿了。
是以两人抱在一起的场景分外不堪入目。
墨昭、云苏两人到一旁坐下,闵夫人还倒在闵老爷的怀里嘤嘤哭泣。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闵夫人哭红了双眼,配着娇柔的容颜,甚是楚楚可怜,“妾身又梦到她了,梦到她来找妾身了!”
听到她这个字,闵老爷尴尬的朝墨昭两人看去一眼,抱着闵夫人轻哄。
“夫人莫怕,我已经请来了仙师,很快就会解决的。”
被闵老爷这么来回哄了几句,闵夫人抬起头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妾身倒是不怕,可妾身怕的是腹中的孩儿。”闵夫人拉着闵老爷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上,“若是妾身的孩儿出了什么事,妾身也就不活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