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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果真要这般吗?”倪容华心底到底有些不踏实,“嫔妾觉得舒昭容并非是愚钝之辈,现下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这般行事怕是太过凶险了。”
张贵妃瞧了她一眼:“别在最后关头打退堂鼓!舒昭容虽不可小觑,本宫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若是再任其继续得皇上信任,哪里还会有本宫与你再受宠的机会?”
倪容华又何尝不知,当初太后与张贵妃合计将她提拔起来之时她便知道自己只是一颗用来牵制其他妃嫔的棋子罢了,哪里由得她有半点拒绝?
“太后娘娘那里……”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反而更优柔寡断畏首畏尾了,此事若是叫她老人家知晓,恐难成事。”张贵妃继续吩咐着一旁候立的莺儿和燕儿,“待会儿你二人须得见机行事,不可乱了针脚。还有你二人……”
她指着倪容华的近身宫女:“你们主子的生死宠辱皆在这一战了,你们也给本宫机灵着些,别叫皇上看出什么端倪来才好。”
“今日是小公主的生辰,即便本宫将戕害皇嗣之罪栽赃于她头上,皇上怕是也要顾念几分的。”张贵妃拧眉,“本宫须得叫她再也翻不了身才好。”
左右是势在必行了,倪容华低声道:“贵妃娘娘,嫔妾倒是有个主意,您看行不行?”
听完倪容华的话,张贵妃嘴角终于溢出一丝笑意,赞赏的点了点头:“当真是个好主意,本宫就不信了,她舒昭容次次能这般幸运!”
……
“皇上,宫女白雀在宫外求见。”崔永明进殿禀报道。
“是哪个宫的宫女?”嘉元帝专注于笔下未完成的水墨画,只随口问道,“已经是晚膳时分了,各宫的应该都在景阳宫才是。”
“回皇上,白雀是倪容华的近身宫女。”崔永明道,“据白雀所言,倪容华本是在景阳宫陪着舒昭容和小公主一同欣赏节目的,申时二刻之时忽的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便先行回宫了。贵妃娘娘有些放心不下,便陪着她一道回宫请了太医……
嘉元帝搁下笔:“倪容华现下如何了?”
因着后宫兴风作浪之人太多,这两年来宫里皇子公主许多都是还未出世便早早夭折,所以也期待倪容华为他再诞下一位皇子的。
“怕是不好了……”崔永明有些顾虑,“太医都在倪主子宫里了,白雀便是过来请皇上去一趟的。”
嘉元帝瞧了眼未完成的画作,点了点头:“摆驾。”
……
朱樱哄小公主睡着了出来就见兰湘神色有些异常。
“怎么?”
“主子,倪容华那边出事了,小秦子过来让主子去一趟呢。”经历了许多事,不光是她,就连兰湘都成熟了些,不再动辄惊慌失措了。
“可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朱樱思忖了片刻,“让百合替本宫按照之前说的安排好,你就陪着本宫一道去看场好戏吧。”
方才倪容华借故身体不适先离席,随即张贵妃心有忧虑也离开了的时候,她心里便有了几分盘算,所以此时并不吃惊。
“是,娘娘。”兰湘点头,“奴婢伺候娘娘更衣。”
“不用了。”朱樱打量了一下自己,因为只顾着哄小公主,鬓角有些松散,“这样正好,也好叫皇帝知晓,本宫不像贵妃娘娘那般悠闲,只懂的处心积虑算计人了。”
……
朱樱抵达倪容华的宫里时便瞧着阙靖寒与张贵妃一起坐在正殿了,张贵妃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与焦急,而嘉元帝脸色亦是算不得好看。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朱樱福身行礼。
嘉元帝瞧了她一眼,见她鬓角微松,身上的衣裳仍是方才看演出时的那套,可见是闻讯匆匆而来。反观面上万分焦灼的张贵妃,却是妆容完好,鬓发整齐。心里对她方才的话更是多了几分怀疑。
张贵妃瞧见她脸色便有些变了:“舒昭容,你如今也是身为人母之人,怎可做出如此险恶歹毒之事?”
朱樱敛眉,眼里一脉无辜:“臣妾方才听闻倪容华身子不适,恰逢皇上让小秦子传旨,臣妾才匆忙而来。贵妃娘娘却为何这边污蔑臣妾?”
“太医今早请平安脉之际还道倪容华胎像安稳康健,腹中皇子安然无虞,怎的只是去你景阳宫听了戏用了午膳,便这般不适了呢?”张贵妃心里最看不惯的便是她永远这样装无辜博取皇上信任的嘴脸,尽管知晓她的确无辜,但心里的火气却更甚,“方才太医诊出倪容华是食用了伤胎之药才至如此,你还有何狡辩?!”
朱樱瞧了瞧嘉元帝,他依旧神色漠然的旁观着,仿佛张贵妃与她的针锋相对与他无半点干系。事实上每一次宫妃之间的斗争,他明面上都是这般不偏不倚的,暗地里却比谁都门儿清,只是最后揭穿与否,全在他一念之间罢了。
若是旁的人朱樱还能仪仗着嘉元帝的两分宠爱与信任,可是如今的对手是张贵妃,是曾经比她更受宠的女人,她没对嘉元帝有半点期待,只盼着他能根据证据做出决断罢了。
“贵妃娘娘这话说的是极对的。”朱樱反而笑了,“只是这小公主生辰之宴全程都由贵妃娘娘帮衬着操持,若是臣妾有可能,那娘娘您又哪里是完全清白的呢?”
张贵妃早已料到她定会这般反咬自己一口,是以并没失了分寸,只是看向嘉元帝:“皇上,若是论口才,谁能记得过昭容妹妹的伶牙俐齿?只是方才本宫心里虽担心,也多留了几份心,哪成想燕儿替本宫去御膳房查的时候却突然遇上一个拿着包袱便急匆匆想要逃出宫的宫女,与此同时,负责每日出宫采办的公公亦是在宫外发现了重要的证人。本宫只是命人拿下了,皇上,为了公平起见,这场审讯还是皇上亲自来可好?”
朱樱心里却有些奇怪了,张贵妃这一招确实冒险,谁人不知嘉元帝心思深沉如海,由他来审问,若是安排的两个宫人露出蛛丝马迹,反倒是自己脱不了干系了。
只是当这两个人证被捆绑上殿之时,不光是朱樱,就连嘉元帝都有些惊着了。
因为其中一个不是旁人,而是早就应该在宫外葬了的绿萝!
张贵妃瞧着殿中舒昭容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皇上可觉得这穿绿衣的宫女极为眼熟?”
嘉元帝眉心一皱,扫了眼有些惊怔的舒昭容,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景阳宫伺候舒昭容的绿萝?前几日朕还得知绿萝姑娘惨遭横祸,下令送出宫厚葬了,怎的现下又活生生的跪在这里?”
“皇上,臣妾亦是一头雾水呢。”张贵妃看着伏在殿中的两人,提声斥道,“绿萝,你可知诈死是欺君之罪,若是你将所有的事从实招来,本宫还可向皇上求情,饶你一命!”
朱樱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不是真正的绿萝,真正的绿萝早已不在了,心里却盼着她真的就是以前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丫头。
那宫女却犟嘴不说话,只是朝着朱樱的方向叩拜了一拜:“奴婢有负主子所托,还请主子责罚。”
这般虽未招供,却已是叫众人明白,她这一次的诈死幕后指使人便是自己了。朱樱望着那与绿萝别无二致的眉眼,忽的想起那日触上绿萝的脸时看到的,若是绿萝真的还在,定然也要被眼前这一幕惊到的吧。
“主子,她不是绿萝。”兰湘在身后低语,朱樱点了点头,她知晓,若真的是绿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般陷自己于不义的。
她对着那假冒伪劣产品冷笑了一下,随即看向嘉元帝:“请皇上允许臣妾问她几个问题。”
“皇上,万万不可。”张贵妃阻止道,“这绿萝与舒昭容主仆之情深厚,臣妾怕她们是别有用心呐。”
她心里明白,这假的绿萝是骗不过舒昭容的眼睛的,只是盼着她能骗过皇上的眼睛罢了。嘉元帝犹豫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默许了。
朱樱觉得现在这局面如同一个法庭,嘉元帝是法官,她和张贵妃却是辩方控方律师一般。她起身走到那“绿萝”身边:“这些日子叫你受苦了,本宫亦是于心不忍,如今已是到了这一步,即便你将本宫如数招出,本宫亦是不会怨你的。”
“主子放心。”绿萝双目泪朦胧,“奴婢便是死都不会出卖主子的!”
朱樱满脸感动:“本宫会好生照顾你的家人的。”
“主子您忘了,奴婢自幼在府里长大,主子便是奴婢的家人。”绿萝声泪俱下道。朱樱心里却越来越冷,这张贵妃当真是将她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本宫自进宫以来便没有见过家舅了,这次托你捎出宫去送给舅舅的东西,你可都给她了?”朱樱故意问道,只因前几日舅舅忽的托人捎了家书进宫,说自己人在京城,这些年生意做的不错,有些挂念她,这封家书,她只给绿萝看过。
“主子今日怎这般糊涂?”假冒产品道,“主子的舅舅如今身在江浙,奴婢便是有对翅膀,也无法为主子捎东西啊。”
朱樱终是死了心:“皇上,臣妾再无话了。”
嘉元帝却忽然道:“绿萝是你的人,你是最熟悉不过了。你觉得,此人当真就是你的陪嫁丫鬟绿萝吗?”
“回皇上,臣妾心里极希望是的。”朱樱垂首,“即便是背叛了臣妾,也好过身埋黄土,与臣妾生死相隔。”
嘉元帝虽坐在主位,却仍能瞧见她垂首之际落下的那一滴泪。他竟没想到自己的女人是这样重情,后宫里亲姐妹亲兄弟尚且能反目成仇,她却只是为了一个丫鬟,几次三番落泪伤怀,与旁人是这样不同。
张贵妃心里却有些没底了,她设想的是利用绿萝的出现证明之前绿萝的诈死是为了陷害自己,而另一个宫女再证明是舒昭容吩咐人在倪容华的饮食里动手脚,嘉元帝便更要相信一些。可是现下,她想不到舒昭容竟是这般镇定,亦是想不到皇上也会在第一时间怀疑绿萝的真实性。
事实上她更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她的这一举动,反而让嘉元帝的心更加的偏向了舒昭容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更新来了
最近一直回不了留言忧桑
ps:看到结局的端倪了吗~张贵妃神马的快要穷途末路了有么有!
pps:我果然只适合写二十五万字以内完结的文tt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