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下,我挠挠头,不觉自己是怎的比较起了大家,我挠挠头,又困惑自己怎么有种把魔少将当做朋友的感觉。
怎么可能,当做朋友吗?把这头要害死我得大魔当朋友吗,不该绝不该。
就此抬头望着魔少将,好似以一种鄙弃的不可相信的神情望着他。魔少将转过头时,我想我已经呆住,就这么带着鄙夷的神色望着他,思考着方才所想。
直至发觉眼前有一只大手靠近时,本能的向远处平移,目光才缓然间回了神,耳边听到魔少将的声音,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相较白龙言语的轻柔,他的声音是沉了些,
“下一次就不要再将青丝剪短了。”我听着他的话,垂头望了眼批在肩上的发,顿了顿,乍然间有股莫名的欢愉在心中散开。
我望着魔少将满脸的笑意溢了出来,着实是开心,指着他说:“你的坏事得不逞了,果真是剪了好。”我指的坏事,是这段时间,魔少将到我的房间时,时常会坐在我身边,继而抓着我的头发,揉在掌心中玩,我不知道他有这癖好,不过自从将头发剪去后,若他离得不是很近,便动不了我头发的主意。
银火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望向她时,她以一种肃然的神情望着我,继而我的眼神在四周徘徊了一圈。
就此我才发现,刚才举动好像有点招人眼球,无论是巫相还是其他鬼兵,看我的神情颇有些奇怪。
罢了,我便垂下首,挠挠脑袋,不做声,而后,只觉得有一只布着茧的手在我脑袋上抚了抚。
夜空当下,已经离宴席散去有些许时间,我靠在乔树旁,望着眼前的这面湖泊回想往事。
回想到初生时见到四周的场景,误入结界时的样子,然后遇到白龙后的模样······一点点的排着序,用一二三四标记着自己这一点妖生,心想后续的事情还很多,到此时遇到魔少将并在此处住了段日子来说,又是我妖生里的一场突破,到底是好处多一些还是坏处多一些。
也曾听过一些关于魔少将的流言,却还是由自己亲眼所见为真。那日破旧房内的女魔也好,蚂蚁精也罢,虽说不出魔少将是何等冷血,却在伸手要夺取我修为时,充分体现出了此魔的残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唉,可魔少将的话,我是奈何不了他的,想逃,他却也说过只要我留下,便不伤我的话。
但现如今我的伤恢复的不怎样,虫蛊亦不知何时发作,在这处至少有些吃食,可填饱肚子,然就算离开此处,也说不准被那只妖精取了性命,人间的修道士亦是察觉到我受伤,也会争先恐后来降我,这么一想,感觉这世道真的太难混下去了,就此好想沉叹一口气。
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我打了个嗝,撩起身旁的小酒坛往嘴中灌酒,喝了几口,湿了衣衬,伸手擦了擦嘴,对着浅色的妖星笑了笑。
乔树很结实,妖星很美丽,湖泊很平静,酒很好喝,所以我心情尚好。
······瞧,青丝盘绕,香炉上散出了阵好似奇兰的香,一丝丝的,一缕缕的向上空消散,散开的烟雾中,半遮半透着一身素白的身影,慢慢的画作了一个人形,冲那身着装看,定是那头在园林中困了千年的白龙。
果真是白龙,他似笑非笑,持着破折扇,呆立在烟雾中,用旧眼神望我。
我冲他摆手,慢悠悠的走过去,好奇他怎么从园林中出来,难道是解开了棋局吗。
我走近时,焕悟自己是否在做梦,这一定是梦,棋局哪有这么好解呢,他解了那么久都没解开。
那么若这是在做梦,我便懒得去打招呼了,瘫坐在一旁云凳上等梦醒。
“真是少见的怪才,既然知道这是梦了,在梦中,就不能和我这名被遗落荒居的龙打声招呼?”白龙这般说辞,还真让让人有种悲由心中来的心想,再待我反应过来
“欸”了一声后,便听到白龙柔和的声音响起,
“唉,你真的都懒的和我打招呼了?”我站起来摆手,触到他衣襟时发觉手穿过了他的胸膛,
“咦?你是施了什么法要到我梦里来?”白龙低头望了眼我的手,抬起头轻咧着嘴笑着,说道:“本是不该这么做的,却没料到事情进展快了这么多。”我听的疑惑。
白龙自顾自的说着,因云雾笼罩着他,他时而是朦胧时而是清晰,言语间仍旧表露出旧时清寡之意,
“我猜想过他如何找到你,却没料想到是你先找到他。”白龙,他又在说什么?
怎么老是冒出一些让我听不懂的话,曾与他一起在园林时,他就是这样,时常让我感觉我们二人之中还夹着一个人,话语中好似有着别的意思,我摇头,又问:“白龙兄,你在说什么?”白龙的声音继而响起,浅淡温柔,
“但是我先找到的你,却是赌上自己的自由,值吗?”待我四处周旋之时,发现周边真的再别无他人,继而感觉上头飘起了细雨,却不密集,稀疏的一滴一滴落来,我伸手抹开额上的雨珠,有一股血的腥味,朝手上一看,手背上红了一片,便一脸惊悚的望向白龙。
白龙虽由云雾笼罩,却也是沾上了一滴滴的血水,素白的衣襟绽开些许红色的斑斓,他道:“不要紧,这是你的梦,必然有着你的思绪在里头,全是幻境罢了。”我点头,缓下神,想着终归是让白龙穿了次别种样式的衣服。
白龙嘴角仍是呡着笑,并着滴下的血雨却显出一种凄景,我对他道:“白龙,不然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吧?”白龙道:“避不了的。”我撑起一只手挡住滴下的血,怕渗进眼里,却又是好奇的抬头望天,继而低下头,一副轻松的模样,问:“白龙,你到我梦里做什么?”白龙朝前走了一步,弓下身子,血雨却随着他的额滑落下来,我辩不清他的脸,想擦掉他脸上的几撇红,手却只是透进一道云雾里,听白龙咳了一声。
白龙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如同轻落飘下的纤羽,
“银铃,你可记得这是我第几次在你梦里出现,你可知道?可知道我为什么在园林里待了这么久?”他道:“我想把一切告诉你,却怕你恨我。话到此处,以你的性情,必定是好奇起了,我仍在想当初是否该那么做,也在想此时这件事告诉你后你会怎么想,就如那副棋盘,我不知退一步是进,或是进一步是退。今我来思,千年已过,因你化为一眸。”我想此时我与白龙的脸,已然净泡在猩红的血雨之中了,我杵在白龙身前,想着他说的话,
“白龙,我一向视你为兄长,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可是你现在看起来真的让我很担心。”那是最后一眼,血滴入了白龙的眼中,染成了一片娇艳之色,我的四周亦开始动摇,犹如地底的黄土崩塌,溢出了一整片漆黑,覆盖了周围所有,好似一片的支离破碎。
白龙看不见了,耳边只是传来最后一句:“来园林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