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峡儿晕了过去。
游波筠把头扭向了一旁。
林风过去将峡儿抱起,默默放在了傻子的身旁。
“你说过,如果我能赢你,你就会回答我的问题,方才我是不是已经从你的幻术中出来了!”林风对着石壁上方喊道。
空中的暗影像黑云一般翻涌起来,跟着一团浅绿色的光漂了出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压抑地道:“哼,就算是吧,你想知道什么?”
林风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尖利声音道:“告诉你也无妨,那段破木头已烂,你们已无法阻止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好了。我的名字叫黄祖。”
“你是树神黄祖?”林风冲口道:“你没有死?”
那声音凄然道:“是的,我没有死,不过这么多年来我过得比死还难受。”她话里迸出极端的寒意,“这次想要阻止我的人,我会让他们尝到比我更痛苦一万倍的折磨。”
林风道:“你是怎么冲破常左大神的封印的?”
那声音道:“这么多年了,封印的力量慢慢被我侵蚀,它早就关不住我了。”
林风道:“不尽然,封印或许真被你逐渐侵蚀,但你能被神木和傻子困住,证明你如今的实力已大打折扣了吧。”
那声音道:“好后生,也不瞒你,能冲破封印的只是我的魂魄,而非本命元身。十多年前我的魂魄就来到这窍前山洞,用修筑的秘密脉阵来汲取人的精魄以恢复力量。谁知却被个傻子拿段木头将我禁锢住。他脉术低微,却十分有耐心,每日守在洞口,竟让我许多年都不能活动。好在后来那木头力量渐弱,我三年前终于得以逃脱,不过那个时候我魂魄已十分虚弱,必须找一个宿主方不至魂飞魄散。说来也巧,正好在神心湖遇到一个投河的女人,她身强力壮,可是却濒临死亡,我很轻松地就侵入了她的身体。”
林风道:“你明知傻子和神木还在,为什么还要回来这里?”
那声音道:“我这样子有何处可去,拼着宿主武功高强,我用她的身体挖出了一条秘密通道,想夺回脉阵。可我还是低估了那破木头的力量,魂魄连这具身体一同又被禁锢了起来。”
林风沉吟了一会道:“你在这里滥用脉阵杀人,就不怕李冼婆婆知道?”
那声音怒道:“我何必怕她知道,那破木头肯定就是那逆徒专门传给傻子来害我的,她不好见我,便整出这些花样来,等我力量恢复,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她。”
林风道:“你汲取了团二和重八的精血,可为什么没有伤害我和筠儿?”
那声音道:“哼,你似乎有脉灵保护,我无法得手,只得将你困住。而她嘛,我正准备汲取她的精魄,却被那傻子赶到,拿破木头救了她而已。”
林风道:“那你为什么要去客栈杀了耿不曲?”
那声音道:“禁锢刚刚解开时,我没控制住那女人身体,是她凭着自己的意识跑回了客栈,正好遇到了那个男人,而我刚好也需要些人血和精魄...”
林风怒道:“你也想趁机毁了神木吧,好在苦儿随即追到,才没让你得逞。而且这些年你应该没少给卫子英灌输邪恶的念头,还给她施了幻术,让她以为耿不曲有了别的女人,以至于她都开始仇视世间。只不过你万万没想到,峡儿重新唤起了她的本性,让她找回了自己!”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又冷冷地道:“这个世间本就如此丑恶,我只是告诉了她真相而已。”
林风冷笑道:“真相?那只是你以为的真相吧,你的心丑恶,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是丑恶的。”
那声音道:“哼,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跟我谈大道,你又懂得些什么。”
林风道:“我不需懂得什么,我只知道要是你真有能耐看透世间至理,那被封印的就不该是你,而是常左。”
“你!!!”那声音明显恼羞成怒了,“好、好、好,连你这样的一个小崽子也敢来羞辱我,今天我就让你瞧瞧我的手段!”
林风道:“且慢,我知道你很厉害,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那跟闯子族接头之人是谁?你刚才说,我们进来的秘密通道是卫子英一个人挖出来的,那应该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它的存在。但你的魂魄和卫子英的身体一直被神木禁锢着,那群闯子族人却十分准确地找到了密道入口,并将神木取走,将你释放。这是不是表明你说的故事里还漏掉了些关键情节?我就直问了吧,是不是奥翎盟王也参与了此事?!”
那声音道:“该说的都说了,反正今天你们走不出这个山穴,就不要瞎操那份闲心了。”
林风道:“可我就是这个脾性,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黄祖道:“好,既然你找虐,那我成全你。”说完手一挥,那石壁再次闪耀起来。
四周的云雾如丝滑过,头顶天空湛蓝澄丽,轻踏脚下平镜般的水面,没有水声,唯见丝丝波澜漾向远方。远方,一列旧式火车冒着轻烟缓缓驶过,它长长的身影倒映在水里,满载着旅途的恬淡及惬意。站在这无垠的世界中心,林风的心无比宁静。
绯红的雨滴次第落下,随即血雨如注,脚下天蓝的水色浸润成了触目惊心的绛红。闪电雷鸣,阴风怒号,狼烟翻滚,日月幻灭。
一架双翼轻型飞机摇摆着穿梭在风暴之中,它闪着银色的光芒,如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它身后喷出的不是烟,是一道绚丽的彩虹,彩虹冉冉,化作无数缤纷飞舞的蝴蝶扑向八方。蝶舞长空,骤雨立刻停歇,水天间的艳红分裂成一张张枫叶,枫叶由红转黄,由黄转绿。
突然,整个世界失去了光明,天地间只剩下两个颜色,天是惨白的,地是漆黑的,天地中扭曲出一些黑白色的人型,围着林风不停怪异蠕动着。它们只有单纯的颜色,林风却能认出它们的脸,有游波筠,有孑生,有傻子,有峡儿,有叶少麒,有鹤云漓,还有自己的亲朋好友。它们有的怒目圆睁,有的愁眉苦脸,有的幽怨狠毒,有的惊恐万状,有的忧心忡忡,有的痛心疾首。它们向林风越靠越近,竭力想爬到林风的身上。
林风抬脚,踏出一团光,圣洁的光,没有颜色,只是明媚地亮着,在这诡异的黑白世界中,显得异常倔强。那些人形在光团周围躁动着,进不得半点。
双方就这样毫无生趣地僵持着,林风索性唱起歌来,那首卫子英唱给耿不曲的《君莫忧》。这首歌曲,耿不曲唱得凄婉催泪,林风却唱得慷慨激昂。一遍又一遍,林风什么也不想,只是反复不停地唱,唱到后来已是扯破喉咙高声痛嚎。
慢慢的,眼前的人形都不见了,世界变成了混沌一块。
“咳咳咳咳...”林风艰难地睁开眼睛。
游波筠坐在林风旁边的地上,重重喘气道:“好像成功了呢...”
林风看着石壁前黄祖逐渐消散的身影,声音沙哑道:“我的身体痛得差点不能动了,筠儿,你怎么样?”
“林...林哥,我没事,哎呦...”游波筠勉强站起身又一下跌倒在地。如是再三,林风和游波筠才相互搀扶着一起走到石壁前。
“好了,放下剑吧。”林风对还在全神贯注盯着黄祖的傻子道:“她应该没有威胁了。”
傻子头也不回地道:“太、太、太好了,终、终、终于打赢她了,我、我、我好开心。”
林风露出一个微笑,不过一动就浑身痛,“你做得很好,我还有几句话想问问她。”
傻子把身子侧开,仍旧高举着游波筠那把名为“小秋”的长剑,保持着戒备的姿势。
“怎么样,又是我们赢了吧...”林风站直了身子。
黄祖微弱地道:“很好,自古英雄出少年...”
林风苦笑了一下,心道要不是自己的好运还没用光,又赌对了,今天大家都得把命交代在这里。“那现在你该告诉我关于大蛇伽儿和盟王的事了吧。”
黄祖道:“我不明白...”话语未完,魂魄已消失在无边的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