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株深海红珊瑚是你预订下的?”叶三娘惊讶的看着蒋华兰道。
蒋华兰见叶三娘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盯着她,点头再次确认了:“那株珊瑚是我订的。”
叶三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的话,脸色发烫,还好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不让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睨了一眼叶三娘,见叶三娘低着头不说话,蒋华兰为了化解店铺内尴尬的气氛,这才和叶三娘解释起来,“宝玉斋的徐掌柜也不知从哪来的渠道,宝玉斋经常会有些西北不盛产的玉石出售,久而久之在南陵城做这一行的就都知道了,有时候宝玉斋得了什么稀奇的玉石也会派人通知一声。这次的珊瑚也是我去西边时的路上凑巧碰上了徐掌柜得了那株深海红珊瑚回来,我见那珊瑚颜色纯正没有杂色,又想着南陵城这边珊瑚首饰甚少,所以便当场和徐掌柜预订了。”
叶三娘听得蒋华兰又费了很大口舌和她解释,面上不由得更红了,不等蒋华兰再次说话,叶三娘忙打断她道:“华兰姐,你不要解释了,我之前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惋惜不能亲手雕刻那珊瑚玉饰,倒是你这般解释却显得我容不得别人似的。”
蒋华兰猛地回想之前的话,发现她说的确实带了那么一丝意味,面露尴尬,讪笑着对叶三娘道:“三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哎呀,我和你直说了吧,其实我订的那株深海珊瑚是想请你帮我雕刻成玉饰的!”
“请我帮忙?”叶三娘一早上被蒋华兰接二连三的话震惊到了,随即反应过来,不确定的反应询问蒋华兰道:“是真的吗?真的由我雕刻吗?”
“你还不知道我玉满楼的雕刻师傅的水平吗?我花了两百多两银子买的玉料,自然得让我认为手艺最好的师傅雕刻呢!”
蒋华兰不声不响的拍了下叶三娘的马屁,叶三娘倒也没在意,此刻她的心神全部被那株深海红珊瑚占据了。
压制住内心的兴奋,叶三娘问蒋华兰道:“你买那珊瑚可是有想好的玉饰做?”
“没有。”蒋华兰老实道:“买那珊瑚也是临时起意。随后又赶去西边接应商队,这次若不是你提起,我还真忘记了这回事。”
叶三娘被她这话堵得直接要内伤了,顿了顿才对她道:“我见过那珊瑚。心里倒是有些想法,你若是将东西交由我做,我便按照我自己的心意来做了。”后叶三娘又突然想起什么,问她:“那珊瑚现在还在宝玉斋放着?”
蒋华兰又点点头。
见此,叶三娘算是彻底被蒋华兰打败了。不过她这时反倒淡定了下来,蒋华兰这个珊瑚的主人都不急,她一个雕刻珊瑚的急什么,于是干脆扯开话题和蒋华兰说些南陵城其他的八卦。
……
就在叶三娘和蒋华兰聊天的时候,西城李府的书房里,王显贵正端坐在座椅上听手下的人汇报消息。
“什么?居然被发现了!”王显贵听到他辛辛苦苦买通的玉满楼商队那边的伙计,居然被发现了,顿时火冒三丈。
“他是猪脑子吗?这么周密的计划都让他浪费了,还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居然还有脸找过来!让他给我滚!给我滚!”王显贵怒吼道。
汇报消息的手人显然知道王显贵的脾气,知道他只是一时气愤而已。并不是真的让人滚蛋,因此只能半躬着身子候在一旁等王显贵怒气尽消再请他拿主意。
过了一盏茶功夫,王显贵的怒火稍稍降下去以后,这才压低了声音沉声道:“你拿一百两银子给他,告诉他好自为之,并且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南陵城了。”
那汇报消息的手下听了这话果然松了一口气,恭声应诺便退出了书房。
房间里,王显贵坐在一张雕刻八仙过海图案的黄梨木座椅上,想到之前的消息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自从他接触到了那位贵人。得到了贵人的支持,有了玉料来源后,便一心想将巧玉斋做大,将玉满楼压下去。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便功亏一篑,这能不让他着急吗!之前一次,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玉满楼的雕刻师傅给挖来了两个,另一个不听他话的,也借助了那位贵人的势力将那人做掉了,眼看玉满楼就要陷入没有玉饰可卖的地步被巧玉斋超越。却又不知从哪冒出个叶三娘,帮着玉满楼雕刻了许多玉饰,让玉满楼挽回了局势。
这次他明明计划好的,让玉满楼这边自乱阵脚,然后他趁这个机会再去玉见美人游说叶三娘和他合作,却没想到好不容易买通的那人居然被人发现了!虽然让玉满楼那边的玉料晚了半个月,可到底对玉满楼还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想着叶三娘,王显贵突然想到了王德昌,王德昌喜欢叶三娘他是知道的,甚至暗地里他也是持支持态度的,对此,王显贵显然存了侥幸心理,若是王德昌真的娶了叶三娘为妻,那么等叶三娘过门,他便让叶三娘不再接玉满楼的活儿,也就等于断了玉满楼的双臂了,以玉满楼现在玉饰全靠叶三娘的雕刻,一旦叶三娘不再帮玉满楼做玉饰,玉满楼离关门也不远了。
等他彻底斗败了玉满楼,若是叶三娘听话,便让她为巧玉斋雕刻玉饰,继续做少奶奶,若是她不听话,便让王德昌贬妻为妾或是休了叶三娘都可以,大丈夫何患无妻嘛!
王显贵似乎已经看到了巧玉斋成为南陵城第一玉饰铺子时的风光,想到此处,王显贵便高声叫了外面伺候的下人:“吩咐下去,若是少爷回来了,让他立刻来书房见我!”
这句话还没说话,书房的门便被人撞开,那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张慌失措的对着王显贵就是一通喊:“不好了,不好了。”
王显贵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被人将书房的门突然撞开,王显贵的脸色便阴沉得能滴出墨来了,等看清楚撞门的那人正是王德昌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金宝。又听他胡言乱语的大叫不好了,王显贵气得抓起身前案桌上的蟾蜍镇纸便对着金宝身上砸去,同时怒吼了一声:“给我闭嘴!”
金宝一不留神被王显贵扔过来的蟾蜍镇纸砸在大腿上,疼得正准备大叫。不料听了王显贵的那句话,抱着被砸的伤处,牙关紧咬,不敢出声。
见金宝安静了下来,王显贵这才沉声道:“什么不好了?你不是在少爷身边伺候的吗?难道是少爷不好了?”
金宝听了王显贵的问话。这才想起正在花厅里躺着的王德昌,脑子里回放着王德昌的惨状,金宝这才结结巴巴的向王显贵回答道:“老爷,是……少……少爷被人打了!”
“少爷被人打了?那你怎么不早说!”王显贵听了王德昌被打的消息,顿时跳了起来。
金宝却一阵委屈,“刚才不是您说要小的闭嘴吗?现在又说他不早说,他可真是冤枉啊!”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对王显贵说,只得哭丧着脸在心里腹诽道。
王显贵也知道这时并不是责怪人的时候,忙问他:“你们少爷现在在什么地方?”
金宝这次倒是快速的答了,“少爷被人抬回来。如今正在花厅躺着呢!”
王显贵闻言立马起身出了书房,直奔花厅,金宝也不顾大腿的痛处,一瘸一拐的跟在王显贵身后。
还没等王显贵走进花厅,王显贵便听见花厅里,一阵嚎啕大哭的声音便传来出来,王显贵加快了步子,走到花厅时,才发现妻子宋氏毫无半点风度的正扑倒在王德昌的身上哭得昏天抢地,而王德昌正顶着猪头般的脑袋躺在地板上哼哼唧唧的。花厅里到处弥漫着一股粪臭味,王德昌捂着鼻子才发现那股粪臭味正是从王德昌身上发出的。
“这是怎么了?”王显贵惊怒不已,朝花厅里伺候的丫鬟小厮问道。
花厅里的丫鬟和小厮,你看我我看你。过了半晌,才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上前答道:“回老爷,奴才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只见少爷身边伺候的金宝银宝几个将少爷扶回府上时,少爷便是这个样子了,夫人听到少爷出事的消息跑了过来。见了少爷便只是哭。”
金宝这时也跟到了花厅,听那小厮说的话,忙向王显贵解释:“老爷,今天上午少爷说要独自一人出门,还让我们都不许跟着,所以小人便只和银宝悄悄跟在少爷身边,没想到少爷居然发现了我和银宝,左拐右拐便将我俩给甩掉了,我和银宝急得不行,到处寻找少爷,可找到少爷时,少爷却躺在倚梦楼的茅厕里,浑身上下便是这副模样了。”
金宝说完以后,便抬头看了一眼银宝的方向,银宝这时也站了出来,接着向王显贵道:“老爷,我和金宝问了倚梦楼的老鸨和接客的姑娘,老鸨和那些姑娘也不知道少爷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我和金宝没有办法,只得先把少爷送回来了。”
听了金宝银宝的话,在生意场上混了大半辈子的王显贵明显感觉到一丝危险,王德昌这个大一个活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看见他进去倚梦楼,连他身边伺候的人都不知道王德昌曾经遇到了什么事!这显然是针对王德昌来的!
王显贵眼瞳微缩,看向躺在地上的王德昌,看来王德昌这段时间内得罪了人啊!
王显贵正在脑海里回忆有没有和他不对付的人有这能耐时,趴在王德昌身上的宋氏似乎才发现王显贵的到来,忙站起身,朝王显贵身边扑来,边扑来还边大哭道:“老爷,你可要为昌儿做主啊!”
王显贵见她刚才趴在王德昌身上,此刻衣裳上也沾了不少粪便,心中嫌恶的后退了两步,止住了宋氏的脚步,对宋氏道:“丽琴啊,你放心吧,昌儿也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为昌儿讨回公道的,你看昌儿伤成这样,还得先换身衣裳才好叫了郎中来瞧伤,不如你先回房去吧。来人,送夫人先回房,好好梳洗一番。”丽琴是宋氏的闺名,而后一句话王显贵则是对花厅的丫鬟们说的。
王显贵的话,众人都不敢反对,立即宋氏身边伺候的丫鬟便上前搀扶住了她,陪她回房换下沾了粪便的衣裳,又好好替她梳洗一番,直到叫来了郎中替王德昌看伤,宋氏才由人扶着去了王德昌的院子。
花厅里,待宋氏走后,王德昌又吩咐小厮将王德昌抬回自己的院子,命人替王德昌好好清洗了一番,小厮们忍着恶臭将王德昌身上清洗了几遍,可王德昌身上还是散发着一股粪便的臭味,最后还是金宝发现那恶臭正是来源于王德昌的嘴里。
难道王德昌还……
在场的小厮想到这里便觉得恶心打了个寒颤,张开王德昌的嘴,给王德昌灌了几大盆盐水,王德昌嘴里的那股恶臭味才渐渐淡去,伺候王德昌穿了中衣,金宝和银宝两人才将王德昌放在床上,然后去了医馆请了位郎中给王德昌看病。
所幸王德昌身上都是些皮外伤,只看着严重罢了,那郎中开了几副消肿的药给王德昌收了诊金便告辞了。
王德昌房间里,宋氏正坐在他身边拿了帕子一个劲儿抹眼泪,王显贵又安慰了她一番,等王德昌这边都处理完后,才心事重重的回到了书房思索王德昌身上发生的事,这件事会不会是玉满楼做的?
王显贵随后便否决了这个想法,蒋华兰他知道,向来不喜背地里报复,而且蒋华兰手里也没有这样的能人,能带着王德昌这么大一活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倚梦楼。
那不是玉满楼那又是谁做的呢?王显贵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至始至终王显贵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是因叶三娘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