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整整一个月的卧床休养,终于在江晓羽频临崩溃的边缘,老太医大发慈悲结束了江晓羽的床上生活。
能够出去放风的江晓羽简直精力旺盛的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就不回屋。每天在院子里奔跑爬树钓鱼踢毽子。
景王府里的人震惊地发现自家原本见人就躲的八小姐竟然有着那么明亮的笑容。
那明亮的笑脸几乎成了八小姐最新的标志。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八小姐宛如银铃般的笑声。软糯的女童声音给偌大的一个王府凭添了一份从未有过的明朗。
虽然很高兴自家小女儿身体恢复了,性格变得开朗了。可是景王对于这个成日不回屋的女儿还是有些莫名的担心。要知道那日他归府的时候竟然发现一群丫鬟小厮围着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榕树全都胆战心惊的时候自己是多么惊讶地发现自家女儿竟然挂在树上欢笑连连。
太医说,这个年纪的女娃活泼点是正常的。可是,这也活泼的太过了吧。
为了保证江晓羽的人身安全,景王不得不配了四个武功高手随时守着自家目前貌似会持续活泼的女儿。
自从这四个武功高手来到了江晓羽的院子里,江晓羽的“活泼”更加变本加厉。为了证明四个侍卫都有着高强的武功,江晓羽时不时就会偷袭一下,扔个小石子什么的都是小事。最开始侍卫们还没什么感觉,小女孩嘛,好奇是很正常的。但是有一天江晓羽仗着自己人小体轻,悄悄地走到一个侍卫的后面,用一大块砖头将人砸倒偷袭成功之后。这四个人都突然有了从未有过的警觉。
这哪是王府的贵女啊,这简直就是一磨人精啊。
打那之后,四个人伺候的时候更加格外小心不敢放松一刻。
江晓羽仿佛没有察觉一般仍旧每日偷袭,时不时还随时抽查这四个人的轻功。令他们背着自己飞上飞下的,完全不在意高度,飞的越高尖叫欢笑的越是多。
半个月下来,八小姐身边伺候的人无论警觉还是心理承受能力都更上一层楼了。
比较奇怪的是,从她可以出屋活动以来,就没有任何一个庶姐或者姨娘来找过她或大或小的麻烦。对于一个穿过来第一天就被找茬,被外面风言风语传的格外离谱的人,江晓羽表示深深地不理解。
有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江晓羽突然疑惑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春桃夏实茫然地看了看自家小姐,再对看了彼此一眼。
“小姐,就算五小姐她们想找您茬,也得见到你本人才行啊……”夏实壮着胆子提出自己的想法。
江晓羽夹着一块醋溜肉段愣了20秒,恍然发现这确实是问题的关键。
她每天天刚亮就跑出去,晚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才回来。那些深闺的小姐们就算想找麻烦除非熄了灯才能见到她本人。
可是景王府有明确的规定,晚上掌灯了就不可以出院,否则不是挨罚那么简单了。
曾经有个姨娘仗着自己美艳年轻被王爷临幸过几次,掌灯之后偷溜出来去了王爷的书房送宵夜,结果被打断双腿卖进烟花之地再也没出现过。
话说,景王爷您是有多鬼畜啊,不过就是晚上出来溜达,人家还是给你送吃的,至于么?
对于这条规定,江晓羽撇撇嘴不以为意。在没有电灯的晚上出去溜达绝对不是个明智之举。走在街上被人打闷棍拖走都没个目击证人。
一般用过晚膳掌灯之后就是江晓羽愉快的泡澡时间。
八小姐除了变得活泼了之后还变得格外爱干净。早上起床要清水净身。每天晚上必须泡了澡才能睡觉。一泡就是一个时辰,要换三边水,不用任何花草任何香液,只用皂豆细细地洗干净手脚然后边扑进热热的水中浸泡。
衣物也都改成了轻便厚实的棉布。贴身衣物绝对不让春桃夏实以外的人碰。裙装颜色多以白色浅粉水蓝草绿为主。外出的时候一定穿骑装。鞋子都换成了绣花千层底。首饰一律不戴,只在小巧软嫩的耳朵上点缀两个纯银的耳钉。手上也只戴一串绿盈盈的水晶珠链。头发总是简单利落地挽起,簪着花园里早起剪下的花朵。
反正行云阁前院后院都是各色鲜花一年四季都不缺。
景王府的八小姐就这样独创出自己别具一格的简洁风格。仍然每天神秘兮兮地不见人影。除非景王亲自召见,除非景王世子从军队回家小住,您就别指望能看见八小姐的身影了。偏偏八小姐从未出过王府,连编排她都没有理由。
“八小姐今天又不在行云阁?”连续三年蝉联景王独宠的姚姨娘坐在春晖院西暖阁里轻声询问手下的心腹丫鬟。
“是,奴婢一早就去行云阁观望,未见到八小姐的身影。倒是春桃夏实都在。并未跟着八小姐。”青柳跪在姚姨娘的脚边,手里捧着姚姨娘喜爱的甜桃香炉。
“你说这孩子不好好呆着整日在府内乱窜……也不像是出府的样子,她到底是在想什么呢?”姚姨娘抚摸自己红得发亮的蔻丹,淡淡的烟眉微微皱在一起,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
“府内都说八小姐是关得紧了。所以才会如此。毕竟差点就丧命,自然要好好开心地活着。”青柳虽然觉得这个说法不太靠谱,但是细想想却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你想嘛,一个6岁的孩子,没有亲娘,亲爹亲哥又不常见,周围的庶姐们不待见不说还偶尔欺负一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去玩一次还差点死在外面,换了谁被救活了谁都不想再委屈自己,当然要开开心心地活着呗。
姚姨娘显然也略微有些倾向于这样的想法,没说什么,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
“王爷今晚仍然去了戴姨娘院里?”姚姨娘的声音虽然轻轻软软的,但是却夹杂着隐藏不住的怒气。
“是,”青柳头皮一紧,“戴姨娘进府不足一年,王爷偶尔去也是正常的。”
“正常么……”姚姨娘不经意地抬手抚了抚并不凌乱的发鬓。
青柳低着头,更加小心地捧着香炉。
“你继续注意着行云阁,想办法把八小姐请过来。”姚姨娘似乎不愿继续想下去,站起身朝梳妆台走过去。
青柳连忙起身跟过去服侍姚姨娘卸妆:“奴婢晓得了。”
看着镜中仍然花颜月貌的自己,姚姨娘心里似乎空了一块,这么多年了,王妃去世也有6年了,王爷仍然没有扶任何一个姨娘做王妃甚至是侧妃的想法。就算王爷独宠了她3年,她明示暗示多次,王爷仍然没有任何表示。
要说是对亡妻的思念,姚姨娘才不信一个平均每年纳两个妾的男人会多怀念自己去世6年的妻子。可这景王府上无王妃,下无侧妃,只有一群一群的姨娘。任谁都会对那个尊贵的位置抱有幻想。可是王爷几乎是雨露均沾的。对于后院的明争暗斗王爷视而不见,除了对待嫡子嫡女的态度跟其他庶子庶女不同以外根本看不明白王爷的想法。
姚姨娘细细地抚摸自己仍然白嫩的脸庞,为什么我就不能做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