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上京城的沧桑演变之后,天空中的画面再次变幻。
先是变成了漆黑一片,然后渐渐露出了一团团若隐若现的东西。
那些东西在黑暗之中左冲右突,如游鱼般来回往复,然而两人却始终看不清那些东西的形状,只是能够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天空中出现的那片幽深的黑暗,如同传说中的地狱,那一团团的东西,有如地狱中的恶鬼,令人发寒。
这些恶鬼般的东西,不断的试探和撞击着天空,仿佛隔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无形的屏障。
沈剑心和熊靖边虽然只是神魂,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些恶鬼的强大。
特别是当那些恶鬼停止动作,从那团气状的躯壳中生出一双双古怪的眼眸,仿佛在窥视着两人时,那股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恶寒,实在令人恐怖至极。
轰!沈剑心和熊靖边只觉得头脑一阵嗡鸣,再也难以保持住神魂出窍状态,两人同时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各自的躯壳之中。
“刚才那些是什么?”熊靖边满脸心有余悸,问道。
沈剑心定了定神,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很诡异!你看天上!”
随着沈剑心的手臂伸的方向,熊靖边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冷汗都涌出来了。
因为此刻两人头顶的天空,竟然不再是正常天空的颜色,而是比之前压低了许多,仿如黑水晶般的镜面,在镜面的另一边,正是两人刚刚看到的那些恶鬼。
就在这时,两人身旁突然有了动静。
一人身穿黑袍,从石桥的另一侧走来。
“凌昊?”沈剑心愕然失声道。
朝着两人走过来的那个瘦小的人影,正是凌昊。
他手里托着一只长盒,盒子里放着一把造型古怪的长刀。
准确的说,是半截残刀!
盒中的这把刀,虽然一看就令人心惊肉跳,凶焰滔天,可是这把刀却只有一半,古铜色的刀柄上方,只有不到一尺半的刀身,瞧着很是别扭。
凌昊托着木盒来到了两人面前,低声说道:“来不及解释了,这把刀就是控制中枢的工具,请蚩尤传人握住此刀,按我说的做。”
沈剑心点点头,熊靖边毫不犹豫的一把握住了这刀柄。
两人身陷此地,在这绝境之中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仍不得解,此刻凌昊出现得恰到好处,令人根本无法拒绝。
“咦?”熊靖边在握住这把刀的刹那,不由得轻咦出声。
因为这把残刀给他的感觉十分古怪,仿佛有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这把残刀就像他身体的一部份似的。
而且,这把刀的份量不对,拿在手中轻若鸿毛,简直就像完全没有重量一样。
这时,凌昊双眸精光闪动,沉声道:“很好,你先将血脉注入到刀身上。剩下的我来教你。”
熊靖边点点头,左手持残刀,右手拔出雷魄神刀,在自己的左腕上狠狠划了一道。
鲜血顺着手腕留到了那柄残刀之上。
熊靖边的鲜血化为一道血线,先是流经刀柄,再顺着刀柄流向刀刃,可他明明是横着刀身的,那道血线完全无视重力,横向流动,一直流到了残刀的刀身尽头。
异事出现了,那道血线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流动,竟然流到了虚空中,在那把残刀的前端向前延伸,渐渐勾勒出一道完整的刀形。
“这是?”熊靖边愕然失声道。
凌昊在一旁淡淡道:“这是蚩尤大帝当年的佩刀虎魄,你用另一把试试它的厉害!”
熊靖边惊奇无比,狠狠一咬牙,将右手的雷魄神刀斩向了虎魄刀的前半截。
前半截刀锋看起来就跟透明无异,除了熊靖边的血液能让它显形之外,肉眼看上去,几乎以为它是不存在的。
熊靖边正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才用雷魄神刀去试一试。
噌!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之后,雷魄神刀竟然从中间嘎然断成了两截,半截刀锋落地,惊得熊靖边张大了嘴巴。
瞧见这一幕的沈剑心也是惊讶莫明,要知道,雷魄神刀并非凡品,乃是一件绝品灵兵,天下少有的名刀,竟然被如此轻易的一刀两断。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熊靖边心疼不已,手拿两把断刃,一时间有些懵了。
“虎魄显形,天地重生!你把天劈开,把那些蚩尤部下通通放出来,就能真正的控制这里了!”凌昊脸上隐隐有些激动,说道。
“劈天?我要怎么做?”熊靖边皱眉问道。
这里的每一件事都十分难以理解,都让他无比的茫然,只能像只牵线木偶般听从指挥。
这时,凌昊笑了,笑得很是诡异。
“不用担心,这里的天空,并不是你们在外面见过的那个!我有办法送你上去,你只需要用虎魄刀斩开它就是了。”
说罢,凌昊双手垂平,突然睁圆了眼睛。
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他那瘦弱的身躯之中悍然爆发,贯通天地。
沈剑心与熊靖边两人同时一惊,只觉得凌昊的气机瞬间扩张,几乎与这方天地融为了一体。
紧接着,两人脚下的石桥轰隆隆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石桥先是从中间断成了两截,而这两截石桥在断开之后,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向上翘起,然后又重新合拢,在半空中交汇,居然变成了尖塔形状。
“上塔!”随着凌昊一声低喝,三人同时纵身,跃上了塔顶。
转眼间,这座由断桥变化而成的石塔,居然一直向上生长,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十丈、二十丈、五十丈,这座诡异的石塔拔地而起,直插苍穹。
片刻功夫,底下的小河已经只能看到依稀的轮廓了。
沈剑心和熊靖边不约而同的抬头向上看去,果然,三人距离那一层看不见的天幕越来越近,而天幕后面的那些不断翻腾变幻的恶鬼更是越来越清晰。
“真要把那些东西放出来么?”熊靖边握刀的手不禁抖了两抖,低声问道。
他活到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成年之后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而今日所见之奇,竟然让他都有些莫明的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