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一听此话,也淡淡地点着头,“叶仵作和江少爷形同亲兄弟一般,叶仵作失踪后,江少爷更是急红了眼、怒气冲天的,他亲自差人押来的人,想来是不会错的。”
江烨对叶萱的情深义重,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真真是让人羡慕不来的。
“头儿,这凡事进来的人都叫唤个不停,你说这人怎地也不吭一声,自从进来后,就这么闷不吭声地坐在哪一动不动的,这人是不是这儿有问题?”卫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觉得,这人要不是这儿有问题的话,一个书生模样的他,又怎么会是个杀人犯?
这里关押的犯人他见得多了去了,哪一个不是要死要活地喊冤枉?这家伙倒是心态极好。
“谁知道呢!”柳城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眼神始终没离开红衣男子身上。
柳城和卫平一边先聊,一边吃着花生米。
九月的夜晚,格外的凉爽,街道旁的大树下,坐满了乘凉闲谈的老少妇孺。
江府南院走廊里,霜儿斜靠在廊下,享受着这凉爽而舒适的夜晚。
她脸上挂着浓密的微笑,心里想着江烨对她家小姐的那般担心劲儿,也不知道他知道小姐是个女儿身会怎么样呢!
和冷酷无情的秦王容灏比起来,霜儿觉得江烨江少爷就挺好的,人既温柔体贴又会照顾人,主要的是他对小姐是真真的好。
站在一旁角落的金宝,环抱着双手斜靠在一颗树上,看着廊下一身青秀的霜儿。
他总是莫名其妙的会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是疯了。
房间外面的两人,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而房间里面的两人,一个不省人事的静静躺着,一个担心受怕地坐在床榻边守着。
江烨时不时地就要探一下叶萱的额头,生怕她会发烧。
夜已经深了,几天几夜没有睡过好觉的江烨,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就怕叶萱夜里醒来要喝水什么的,自己会因为睡着了而听不见。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外面打更的更夫敲着铜锣喊道。
江烨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窗外,眼神担忧的看着那白色窗纸,心里暗自道:“萱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江烨转过头来,伸手握着叶萱那没有一丝温度的手,眼眶里红红的。
实在熬不住的江烨,趴在床上小眯了一会儿,不成想竟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清晨了,房间里射进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让这有些冷冷的房间,一下子温暖了起来。
早已起来了的霜儿,看着还紧闭着的房间门,也不敢敲门打扰,只得静静无声地站在门外等候着。
江烨直起身子坐好,用了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是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昏迷了一夜的叶萱,愣是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只会干着急的江烨,此刻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萱儿,都怪我,怪没能早点找到你,怪我没能保护好你,都怪我…”江烨一脸自责地说道。
这等待的漫长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叶萱始终没有苏醒。
眼看着就又是一天了,江烨实在是等不了了,生怕在这么干等下去,叶萱会有危险。
他起身准备喊金宝再去把华大夫请来。
华大夫名叫华山,是江州县有名的神医,有着‘赛华佗’之称。
江烨才刚刚起身,便听道弱小的声音响起:“水…水…”。
江烨乐以忘忧地转身过来,见到叶萱那蠕动的眼球和眨巴的睫毛,他笑逐颜开地大步走向圆桌,倒了一杯热水快步朝床榻走去。
“萱儿,水来了,慢点喝。”江烨坐在床头上,一手揽着靠在他胸膛上的叶萱,一手小心翼翼地把水杯放在叶萱嘴边。
干渴不已的叶萱,咕噜咕噜地几下就把热水给喝了个底朝天。
喂叶萱喝完水后,江烨温柔地将叶萱轻轻放下,给她掖好被角,才眉开眼笑地放下水杯走出去。
“江少爷,我家公子可是醒了?”
只顾着高兴的江烨一拉开门,就被霜儿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故作镇定地回道:“嗯!终于是醒过来了,你快去给她熬点粥来,随便也罢熬好的要热一下,一并给端过来。”
“是,江少爷!”霜儿乐呵呵喜极而泣地应道,“谢天谢地,公子总算是醒过来了。”
站在门外许久的霜儿,激动得都忘了腿的发麻了,神采飞扬地朝着南院小厨房跑去。
江烨抬头看了一眼,像是要变天的天空,顾不得疲惫的他,转身走进房间把蜡烛点上后,走到洗漱盆那里简单洗了一把脸。
这提着的心,总算是可以先放一放了,只要叶萱能够醒来,他就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不一会儿,霜儿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端着的托盘里有粥和一晚浓黑的汤药,还有一碗米饭和两碟小菜。
“江少爷,您先用完膳吧!一会儿您先去歇息会吧!这里我来就行了。”霜儿把托盘放在圆桌上,抬头看着一脸疲惫的江烨说道。
江烨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摆手道:“不碍事,还是我守着她吧!你快去用晚膳吧!这碗筷明天你再过来收拾就成。”
还想说什么的霜儿,看着江烨那囫囵扒饭的样子,又咽了下去,悄声退了出去掩上门。
……
县衙内,花道余坐在高堂上,刘师爷站在他的身侧,官差们手持木棍排成两排站立着。
“威…武…”他们手里的木棍有次序地敲着地上。
堂下跪着的则是那个红衣男子,他面不改色地随意跪着,低着头,连眼皮都没太一下。
花道余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问道:“堂下何人,姓字名谁,家住何处,快快报上来。”
花道余喊了半天,那红衣男子愣是不抬起头来,也不吭一声。
花道余一时间尴尬不已,当了这么些年的县令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桀骜不驯的犯人,这让他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