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甘肃,尤其是甘肃西部的干旱缺雨,今年的绥远城可谓是风调雨顺。
游牧民们的生活在发生着悄悄的改变,他们日常所需的各类生活物资的价格便宜了,他们过去只能放在手中自己消耗的奶酪、干奶粉变得值钱了。很多蒙古人都把自己家中储备下的奶酪、奶粉卖到军方的收购站中,然后拿着银元或是纸币去商家购买自己所需的粮食、茶砖等。
很人的感觉很像是当初中原的普通百姓把自己家中的细粮卖了,买粗粮。
对比往日,绥远城周边城镇的市井更加的繁荣了,商机的涌现让以晋商为代表的中原商人大批的涌入进来,而且草原上还有一个流言在‘谣传’:中原的朝廷要用铁在草原上修筑起一条连通张家口到绥远城的道路,骏马可以拉着沉重的车子在这条铁做的路上飞快的奔跑,这条道路还会向北穿过乌兰察布盟和锡林郭勒盟继续延伸到外蒙的库伦。
不过传说只是传说,对于底层的牧民们来说,真正改善的生活才是看得到的实惠。只是他们的日子真真没有绥远城里的汉人生活改变的巨大。因为细毛羊还在育种配种之中,还没有被大规模的进入进来,对于普通的牧民来说,他们还缺少另一项巨大的收入。
而绥远城的汉民们来说,能一边还着自己的欠款,另一边家里面还能剩下充足的口粮,对于之前很多很多穷的只剩一条命的移民们来说,是何等幸福的一件事啊。
林老汉就已经很满足了,眼下的日子对他来说就是觉得的是难得的好日子,有奔头,有希望。所以三儿子不干正事,隔三差五的往军营哪儿摸,他也顶多说两句。因为林老汉很清楚,他们现在的日子还要靠着那些大兵和他们手里的枪炮来保护呢。
只是同意儿子去亲近驻军是一回事,甚至逢年过节,屯里要是给军爷们送犒赏,家家户户都凑份子,他这钱也出的心甘情愿。可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去当兵!家里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
陈鸣甭管在宣传鼓舞上下了多少的心,他也不能用短短的几年时间就解决掉国内千千万万如林老汉这样的老顽固。
“不行。绝对不行。”林芳远想去当后勤兵的想法给林老汉一言否决掉了。这个年代,家中长辈为大,不是没有不孝敬父母的畜牲,而是远远没有陈鸣上辈子时候多。“家里头有好日子过了,干嘛去吃那卖命的饭?林家不缺那几亩地。”
“爹,那不是卖命的饭。没那些当兵的,咱们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吗?”
一边是丰厚的军饷,另一边是‘保家卫国’崇高的理念。一软一硬,复汉军的思想教育,复汉军的政治课,有没有把全体官兵都洗脑了这还说不准,但却是把林芳远给洗脑了。
可是他这话跟他爹说不通。“怎么不是卖命的饭?朝廷不要你卖命能给你几十亩地?你当是天上掉肉包子,大风刮来的啊?”于是林芳远的打算就泡汤了,今天是驻军打枪的日子,往日林芳远早就屁颠屁颠的去捡弹头,可今天他没有去,而是扛着锄头下地了。
“三哥,你怎么不去捡弹头啊?”
“哪还有脸去?我可是给蒋团正下了保证,一定去运输部队的。咱们是什么身份?一介草民。老家祖坟冒青烟了,才让我跟蒋团正说上了两句话。咱爹这脑瓜怎么就那么顽固呢?”绥远城驻军有好几个建制,有管制严格的,林芳远连靠近都难靠近,也有相对轻松点的,就比如运输团。事实上林芳远也是去了两次后才知道自己摸到的这支部队是一支运输部队!而且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完整过的运输团。
因为这个团总有一部分军队是在奔波在草原上的。
林芳远进运输团也不是去做正儿八经的运输兵的,而更是随军的民夫,或者说是民兵,也给配枪的。这当中只有表现好的人,并且乐意从军的人,才能在完成一来一回的运输任务后正式成为运输部队的一员。
林芳远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到北面传来了急促的军号声,开始他是一愣,随后林芳远整个人的脸色就变了。
“集结号?!”军队的集结号,发生什么事啦?
这号声正是从运输团传过来的。
林芳远下一反映就是一把丢掉锄头,大声对小妹喊:“军队里吹集结号,不知道出啥事了,我去看一看。过会儿爹来了,你就给爹说一声啊。”
林芳远迅速跑去部队了,等他喘着大气跑到运输团营地的时候,发现还有好几十个人在全力的往营地里跑,这些人跟他一样穿的是便装,很多人林芳远还认识,就是他们屯,或者相邻村子的,要么就是绥远城里的人,不少都是跟他一块给部队捡弹头的人。
二在军营门口的外面,一个上士军官带着一个班的士兵姿态肃整的站在那里。他们的前方已经站着了一队人,这些人有汉人也有蒙人。林芳远慢慢停住了脚步,他现在有点明白了,这个时候往这边跑来的人全是跟他差不多的‘积极分子’,运输团的任务怕是提前了,马上就要走了。林芳远可不觉得对面的部队是在开玩笑,他这一刻想到了自己父亲的坚决反对,但心中的某种执念,让他还是迅速奔入了队伍中。
林芳远成为了班长,他们屯里一共有十二个民兵。林芳远入列后站了小二十分钟了,所有的人才全部到齐。还没到的就永远不用来了。然后以屯、街为单位列队。
所有人迅速的更换了军装,除了没有军衔,然后每一个人领取了自己的武器。不熟练甚至不会开枪都不要紧,路上有的是时间来联系。
民兵队长姓马,单名一个鸣字,中士军衔。他没有愧对自己的名字,扯开自己的嗓子,大声对所有民兵们说道:“我部今日收到紧急通知,运送补给立刻前往库伦。从今以后,你们就是随军的民兵了。
你们的每一个人在参战期间的月饷、津贴,伤亡抚恤,一律按照正规军标准,全部看齐。另外对你们的家庭,政府也会相应的减免照顾。”
“现在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第一次随军就要去库伦,那么遥远的地方,队伍里响起了一片吸气声。但也有眼冒精光的,林芳远就是这样。他不仅不害怕,反而两眼炙热的目光让马鸣在人群中一眼就看中了他。
林芳远对眼下的陈汉有着很强的归宿感。他们一家人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在他看来全都是朝廷的恩德。
而且林芳远还很明白一个道理——当兵不仅是为了吃饷,更是为了保家卫国。
如果一支军队不能打仗了,中国,华夏就又要亡国了。就像当年的蒙元,就像之前的满清。
林芳远有着一颗年轻的心,年轻就意味着拼劲,就意味着闯劲。家中的日子不是不好,吃得饱穿的暖,但就是太平淡如水了。
林芳远的拼劲闯劲没有让他向南走入中原,而是让他万分的想往军队。不是因为那一套漂亮的军服,而是因为成为军人会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奉献’的骄傲。
运输团一千来人赶着四五百辆大马车,在一二百骑兵的簇拥下向着北方挺进,时间才过了中午,林芳远没有等来自己的父亲,兄长,还有小妹。他心理面有些伤感,但是蒋团正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各位民兵们,今日开始,你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普通的农民了。在任务完成之前,你们就是我蒙古军区第五运输团的正式一员。
民兵也是兵!
我相信你们不会丢了自己的脸。
把前线部队所急需的军需物资安全按时的运送到前线部队的手里,这就是我们运输部队最大使命。完成了这一点,你们的功劳就一点不逊于一线的战士……”团正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林芳远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绥远城,看着周边草绿色的匆匆人影,他露出一个笑:“我就是要当兵。”
……
库页岛北端的变化并不大,依旧是那副荒凉苍茫的模样。陈汉更多的人力和资源都集中到了相对温暖的南方。北方更多地是一种维持,虽然这种‘维持’也给北方的几座据点带来了不错的新发展,在不少的库页岛土著眼中,这已经很繁荣了。
但这点发展与库页岛南方的各处据点相比,不值一提。
以奥哈来论,这里在能够挖掘大量煤炭的基础上,于周边开垦了约出六七百亩农田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库页岛开垦总局就很满意这里的工作。
从南库页岛开出的船只通过了狭窄细长的鞑靼海峡,直接进入了黑龙江入口。
很多人都不知道什么是鞑靼海峡。那是库页岛与大陆的分界线,也是双方间最狭窄的地方,南北走向有一千三百里,南北宽度不等,北部较窄,十五里,向南逐渐增宽,南部宽处约是七百里。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航道,最浅处不及三丈,最深处他们还没有测出来。峡底的地形很崎岖,水深相差悬殊。但是鞑靼海峡沿岸有许多适合建港的海湾,上个时空的老毛子在这里找到了一系列的深水港,组成了苏唯埃港海湾,水面宽阔,是抵挡风浪的天然屏障。
这支船队就在其中一处海湾中修整了两日,同时给这处海湾深处的据点补给了粮食、肉类、刀斧、钉子、绳索等等器物,以及少量的耕牛,还有几个木匠。
五月中的鞑靼海峡当然不会有浮冰,但是在三月下旬,陈汉有两艘船只在鞑靼海峡遭遇浮冰撞击,一艘沉没,另一艘幸运的距离一处据点不远,艰难的返回了去。
这个地方是寒、暖流的天然通道,北部鄂霍次克海的寒流通过海峡南下,南部对马来的暖流也越过日本海沿海峡北上,两海流在鞑靼海峡中相遇,惯性的在鞑靼海峡中形成浓雾,尤其春夏之交,浓雾弥漫,十分影响船只航行。而且这里维度高,气温低,冰封前和冰消后的海峡中常有浮冰,对航行造成不利影响。
就算进入了四月,海面上仍然能残留着一些薄薄的浮冰。虽然那些浮冰的很小很薄,但都四月了啊,也真够令人痴呆的。
开春之后,新江口冰雪消融,围在外头的清俄联军也不得不选择了后退,因为复汉军的增援赶来了。虽然后者的数量也不是太多,但他们有着坚固的新江口作为依靠,依靠着绝对密集的火力作战,时刻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让空有绝对兵力优势的俄军和清军只能正面硬肛,结果吃过两次亏后就再也不上当了。
新江口跟去年比起来又有了一定的增进,冰雪融化后,本地的劳改犯和士兵们对新江口始终都在建设着,等到后方送到的大批朝鲜奴工和陆战兵抵到,新江口的建设就更提高了一个档次。现在这里真的是该有的设施都已经有了。码头继续扩大,连甚至就连船坞都挖了一处,他们自己也动手造起了小船。黑龙江的渔获还是很丰富的,对于新江口是一个很大的补充。
而且这些小船在黑龙江中完全可以作为拖运的器具。
就在这支船队抵到新江口的时候,新江口的一把手邓云已经带着两个队的士兵,乘坐着六艘小型战船,没一艘后面头拖着一艘他们自己制作的小船,往黑龙江溯江而上。
跟俄罗斯人依靠着河流横穿整个西伯利亚一样,复汉军要彻底征服这面广袤又陌生的土地,也必须依靠河流。
这不过这个时候的邓云还并不知道,他所认为的主要对手——俄罗斯人,uukashu这个已经紧急火燎的往贝加尔湖赶去了。
这些人接到了返回的命令,俄罗斯人在西伯利亚的核心利益——贝加尔湖,正在遭受着致命的威胁。谁也不敢保证蒙古的复汉军会在什么时候对伊尔库茨克发起进攻。而在俄罗斯人离开之前,土尔扈特部走的更早。
从外兴安岭奔到贝加尔湖,从贝加尔湖北奔到贝加尔湖南,然后顶着风雪从贝加尔湖再奔到外东北,人战死受伤的没有因为生病损失的数多,一匹匹战马更是瘦得皮包骨头。
第二次进入内蒙的复汉军骑兵一旅主力,已经对贝加尔湖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而此次攻势还不仅仅有了复汉军骑兵一旅,外蒙的一些部落也出兵跟随着陈开山一起行动。
因为就在四月下旬,刚刚抵到北京没几天的陈惠已经启程赶往承德。而比他的启程更早的是外蒙的喀尔喀蒙古王公。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幕是什么。
陈惠在承德热情的接待了喀尔喀蒙古四部贵族,在一片祥和的气氛里,承认了喀尔喀找来的那啥灵童,刚刚章嘉三世传来消息,达濑八世已经指定了哲布尊丹巴四世罗布藏图巴坦旺舒克,身份是达濑八世伯父索诺木达什的儿子。很呵呵吧?
只要陈惠代表陈汉认同了这个问题,陈汉的诚意就显露出来了。喀尔喀四部接下就要表示对陈汉的臣服了。然后他们还会去往北京,接着再走一趟南京……
“那个土尔扈特,章嘉还没有联系到吗?”陈鸣看着身前的大地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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