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勋名,争之顷刻。{}{}suimeng][}”
“师不再举,时不再来。”
陈鸣的讲话被一声声的传开,自然也传到了点兵台上的陈建白等人耳中,这两句话尤其的能打动他们。
他们是陈汉最嫡系的嫡系,他们是复汉军的高层军官,想的当然跟图一块军功田的小兵不一样,他们盼的是荣华富贵,是公侯世代。将来陈家坐了江山,他们就是开国勋臣。或封公,或封侯,荣华富贵,光耀门楣,都是与国休戚的世代簪缨之家。等到陈鸣上了点兵台,把对冯少华的话重新对他们说了一遍,陈建白等人激动地个个脸红脖子粗,‘世受分茅,勋同开国’八个字让他们的眼睛都发红了,发誓般的对陈鸣道着自己为陈汉效忠至死的决心和意志。
炮声二度响起,伴着激昂的号鼓声,八个阵列,每个阵列二百五十名士兵,列队整齐的从点兵台下通过。
他们身上的铁甲,在正步行进的时候,发出哗哗的甲片震动声。士兵们或是持火枪,或是持刀枪。持火枪者,刺刀雪亮;持刀枪者,刀枪光鲜;陈鸣拄剑立在点兵台的正中间,神色肃穆的看着两千将士从他面前一一通过。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整个时间并不怎么长的一次小阅,可对于北线复汉军的影响却是很大很大的。陈鸣带来了一堆奖章和一堆升职加官的委任状,带来了许诺,带来了希望、银子和未来。
当天下午,陈鸣的仪仗出现在复汉军前线阵地上的时候,对面的清军才知晓是有大人物到场了,怪不得复汉军这么嚎叫呢。复汉军士气澎湃,清军这个时候要想打下复汉军的士气,发起一次猛烈地进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对面的甘军不敢,主动向临汝镇坚固的防线冲击,那是在送死。
当天晚上,陈鸣最后一次犒赏北线将士,在来的时候准备下的酒肉是彻底的消灭干净了。
次日上午,陈鸣的卤薄仪仗开出临汝镇,沿着北汝河向襄县而去。还是那么多的士兵护卫,沿途经过汝州、郏县的时候,之前消耗一空的酒肉银元又一次丰满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他们运输有了船。
襄县与许州间隔七十里,两者作为一个系统的防御战区,黄安的位置始终是在最最危险的许州城的。去年一战中,许州被清军四面包围了三次,其中最长的一次在秋冬季节,清军从入秋开始一直将包围圈持续到了入冬。也就是清军苏北大战失利的消息传到后,许州之围才算告解。
那一场围城战,是黄安自从进入许州之后,所经受到的最严峻考验。清军围而不打,天天喊话动摇守城部队的军心,逼的黄安都不得不放出虚假消息来稳定部队了。但那时许州与根据地断掉了陆路上的直接联系,一切消息通报只能通过飞鸽,也就是说黄安说什么就是什么,那难免就让人产生一种怀疑,怀疑……
一直到了十月,清军直接撤围了,陈鸣在苏北之战中大胜清军的消息传来,危机无声无息的就自我消失了。
黄安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到了今年,半年过去了,许州一次没有被围。早前清军是被陈鸣放出北伐的消息迷惑了,大批军队调出了战场,集结到了东部的归德、开封,然后大都督转北伐为西进,黄安就说了,这老巢还没有完全巩固下呢,大都督北伐个什么啊。阿桂带着两万多人南下去了湖北,大炮都没来得及带一门,结果被大都督带兵轻松打了出来,还丢了信阳州,河南与湖北的大道彻底断了。
今年的这半年时光,黄安的是十分轻松自在,尤其在两个月前大都督打通了根据地与湖北方面的联系,大批的粮米药材、食盐火药和布匹棉花等等,都给源源不断地运入许州城,让黄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现在许州城内粮饷不缺,兵源齐备,弹药充足,清军就是再来围上一年的城,他也不怕。
黄安带一营兵在襄县外三十里迎上陈鸣,他这里也是三十里。陈鸣到了襄县的时候,一应酒宴授勋嘉奖不提,只说襄县外面那宽敞的无人区,战争队这里的损害真的太大太大了。
从襄县县城往北,往东,往东南,放眼望去,几十里路中已经看不到一丝儿人烟香火了。
北汝河从襄县的西北斜着划到东南,襄县县城坐落在河的右岸。陈鸣想到自己来的路上,襄县左岸的村落虽然也少了不少,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废弃荒芜的村落,但好歹也有人烟啊。而且北汝河左岸不远处就是两座对立的小山头——令武山和首山,中间有着二三十里阔野平原,再往后就是紫云山脉——龟山、尖山、白石山,还有紫云山,作为复汉军防御体系中的最后一城,牢牢的守护着‘大门’。过去一两年时间里,清军不是没有冲到过紫云山后,但很快就被逐了出去,并且着郧阳来的四万新兵越来越成熟,这儿的大门就越来越牢靠,紫云山后已经有一年不闻清兵的马蹄声了。
“咱们挖沟壕,他们也挖沟壕。设立防御阵地,还修土城,配以硬寨,直接把咱们锁在城里头。”黄安指着城外清军营垒留下的痕迹对陈鸣道,“襄县这里只是一般,殿下到了许州就知道什么叫大阵仗了。”因为清军修城垒硬寨,许州城外的都挖了两个好大的土坑,现在坑底积上了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快干涸的水泊呢。
清军修筑的土墙、土城和硬寨,每当他们退去,城中的复汉军就要出来将所有的工事全部捣毁,那些土木很多都运入了城中,或是堆砌在防御阵地里当高地,本来是一马平川的许州城外,现在沟沟壑壑,高低不平,根本看不出一丝儿原先的影子来。
运到城中的土木也被黄安在城池的四角各起了一座垒土高台,比城池的高度还高,上面布置着大炮和望楼、吊斗,整个许州城在过去的一年多里变得太多太多了。
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许州,陈鸣却觉得黄安的描述的丁点不会差。复汉军北线是很简单,东线分作许州——襄城,郾城和南阳的舞阳、叶县三大块,这里头最苦的就是黄安这里。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襄县、许州,将士们的欢呼声、雀跃声,授勋士兵的自豪,受嘉奖军官脸上的荣光,全军上下建制变动,位置高升带来的憧憬,最后全都化作了士气,高亢高昂的士气。
还有人对公侯将相,与国同休的遐想:千古勋名,争之顷刻;师不再举,时不再来。
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道尽了一切。至于民族大义,华夷大防,也只能像藤蔓一样盘缠在功名利禄四个大大的柱子上,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是更加的光鲜亮眼一些了。
从襄城、许州转到郾城,后者的情形要比许州好出许多,清军在郾城跟复汉军的对峙,更多是隔着沙河。在陈洪涛递上的军报和折子里,沙河联营成了一个出现频率很高很高的字眼。
“自从信阳失守,清军大部南下汝宁府,郾城外的清兵就撤的干干净净。他们在颍河一线布置,从北面的临颍,到陈州府的西华、周家口和商水,然后就是南面的上蔡,兵力比之沙河联营的时候至少短了一半,剩余的兵丁都被调去汝宁府了。”
远征军的西返给根据地军政财政都解决了太多的问题了。就像今年的东线,许州也好,郾城也好,复汉军所承受的压力比之去年都小的太多了。而且复汉军有了湖北这块膏腴之地,大把大把的军功田分下,整支军队的士气高涨炙热,也与去年大不相同。
去年的时候,整个根据地只有在陈鸣传来捷报的时候,才能让人真正的感到高兴。余外,就连陈二宝打破了沙河联营,那兴奋感也是一般般。因为大家都知道,复汉军的未来不在于根据地打了多少胜仗,而在于大都督那里进展的如何了。
“河南这地方咱们还是以防守为主,短期里咱们的战略计划还是隔断南北为主,把满清一分为二……”
巡视了河南战线一圈,对如今复汉军在河南的战局,陈鸣真的很放心很放心。各条战线汇聚了几百门大炮,且弹药十分充足,超强的火力配合着坚固的工事,清军再多的兵也无可奈何。绝对的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是的,在北方的大平原上,清军的马队战斗力是十分强大,但那又如何?我现在不往北边打的!我向南,我向东!
陈鸣在人马拿下武昌之后,大军一边趁胜卷兵掠地,一面就让柳德昭迅速恢复武昌汉阳汉口这个繁华商业圈里的造船工业。还有被水师营拿下的岳阳,那里正式湖南战船的造船基地,大量完好的木材储料和桐油、麻丝、竹茹、麻绳、帆布等等,全都完好无损的落到了复汉军的手中。
所以复汉军就形成了九江、武汉、岳阳三处造船基地,陈鸣令他们全力以赴的制造各种战船,除了长江中折腾的小船外,还有鸟船和依照东南米艇而制成的霆船。后者在现下这个时代还没出现。要等到嘉庆年间,清军仿东南米艇而制成霆船,用意剿灭洋匪,巡视海面。
这种战船跟同时代的欧洲战船当然不能比,所有的中国战船落到欧洲人眼中估计都逃不过‘笨拙’两字,但陈鸣只准备拿它们来跟清军外洋水师交手。大号霆船的排水量一般可达250吨,船艏平直,船身峻峭,通常可配置八到十门大炮,再多就要震坏船体了。
陈鸣对水师战船一窍不通,除了知道一个飞剪艏,知道将来战船的发展方向,余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现在的他也不需要非去造什么一流的战船,他只需要造够足够多的战船,招够足够多的水兵,训练出足够多的炮手,然后一波流的把长江口的清军外洋水师给推平了,再沟通舟山,那满清就真真的南北分离了。
他们或许还能从长江上往来消息,但是南方的银子、粮食和各类物资,大宗的物质是一点也到不了北面了,真不知道到时候北京城里的上百万八旗,要怎么才能活。
长江一线尽是吃水上饭的人,洞庭湖、鄱阳湖畔也都能招到水手,何况复汉军后勤部队里的水面船队,那就是现成的水师预备役。陈鸣决定把这场仗放到明年开春了后打,给三地造船厂半年的时间,给水师半年的时间,除外陈继功在舟山也要做好准备,在动手的前夕还要跟东南的张球、郑家兄弟打打招呼……
七月二十日,就在陈鸣从从南阳启程赶回鲁山的时候,复汉军的论才大典草草结束,然后崇祯一百四十二年己丑科科考,正式在鲁山修整一新的考院中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