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即白,舒芷醒来时只看到苏靖扬放大了的笑容,那样的耀眼。“你干什么!”一声怒斥,她猛的推开苏靖扬。
“我们都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你现在才推开我是不是太迟了?”苏靖扬戏谑道。
舒芷不理他的嬉笑,脸上的神情冷冷的让人无语,对待苏靖扬,舒芷决定,尽量不与他接触,不去和他争辩,也不去附和他所说所做的。正想着,鬼尊遣人前来邀请舒芷前去了解鬼尊的身体状况。舒芷更是借此摆脱苏靖扬,梳洗后便急急离去,而苏靖扬却也是配合地没有尾随。
来到鬼尊所住的院落,舒芷忍不住打个哆嗦,这里似乎是终年未见阳光一般,那些高大茂密的树枝将整个院落遮的严实,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腥味,更透着阵阵阴风。进入内室,却见鬼尊在盘膝打坐,身后的门在她进入室内后自动掩上。
“舒神医昨日可休息的好,谷中瘴气颇重,舒神医贵体初愈,更要多加保重。”鬼尊阴阴笑道。
舒芷听着只觉别扭非常,但也只能客气答道:“多谢前辈关心,容舒芷无礼问一句,前辈平日是否以身喂毒,以毒练功?”
鬼尊双目睁开,看一眼她道:“至本门开创至今,本门武功便是如此练法,在外人看来那是剧毒,而在本尊看来那却是练功良药。”说着,只见他伸出自己的手,端详道:“若非有这些良药,又岂能成就本尊这双无金不催,见血封喉的幽冥鬼爪。”
“前辈,如此你也知道那日益累积的毒素会伤害自己的身体了?”舒芷忍不住打断鬼尊,难道一时的成就值得让自己变成一个浑身是毒的人吗,更何况还要随时提防这些毒素会反攻,这样,值得吗?
鬼尊听出舒芷话中的质疑,缓缓道:“舒神医,当今世上有谁能在本尊的幽冥鬼爪下走上百招?”
舒芷不虞他何以此问,细一想,除了那苏靖扬还当真无人能抵得了他那剧毒的爪子,既然在白招内就可以将敌人拿下,那自然也不会消耗自己多少真气,更不用当心在对方的反攻下毒素自伤。但是世间的一切又岂能在意料中,你又怎么可能事先得知遇到的对手都不会是绝顶高手?
“想来舒神医也定是知道除了那苏靖扬,没人可以伤得了本尊。鬼谷弟子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此番若无舒神医,这江湖武林,鬼谷是志在必得,即使武林神话当真天下第一,但凭他一人又怎么抵地住鬼谷的上上下下。”听他语气是颇为自豪的,想来,在那次武林大会前,鬼谷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了,现在想来却也是凶险,那时她若不出手,息凰影必死无疑,苏靖扬若不出手,她又定活不了。而即使苏靖扬出手了,也只是让他二人两败俱伤,到时鬼谷数十年的高手伺机出手,在现在高手缺乏的武林中,真的是难逃一劫。现在想来还真是一阵后怕,她还真的该庆幸这不阴毒的鬼尊看上了自己,卖她那么大一个面子。
“舒芷在此为天下武林多谢前辈的高抬贵手。”舒芷故意道。
“呵呵,”此中深浅鬼尊怎么会听不明白,他既然答应了舒芷,就决不会空手而归,来日方长,此时也不用太过点明。那苏靖扬心计深沉,此番前来也定是不会单纯的为了舒芷,只是据鬼谷在江湖中的眼线回报,这数月来苏靖扬几乎与舒芷寸步不离,根本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举动。但依他看来,苏靖扬如此便是最不寻常的,虽然两人的交锋只有一次,但是对苏靖扬的了解让他警惕万分,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为一个女人放弃名利成就。鬼尊探出自己灰黑的手腕,道:“舒神医是否要为本尊把把脉呢?”
舒芷点点头,看着鬼尊那根本看不出有丝毫生气的手,心中不由感叹,这武林之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如果按常理,就不会有苏靖扬那样超出他的年龄许多的绝世武艺,也不会有鬼谷这些皆以毒物为练功媒介的人,更不会让她来牵制世间最厉害的两大高手,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匪夷所思。双指探上鬼尊的脉搏,入手处毫无人的肌肤所应有的感觉,反而像碰着一段枯木,只有那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告诉她,自己面前的真的是一个活人。
“前辈,您身体里的毒已经与您的骨血相溶,若要根除真的很难,但也便不是没有办法,鬼谷的一切都有毒,若要解毒,必先离开这个地方。”舒芷郑重道。
“此事倒不急,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解决,叔神医说这谷中全是毒物倒不尽然。”说着,只见他轻轻击掌,便见两名弟子捧着几盘食物上前,鬼尊道:“想必舒神医进谷后尚未进食吧,这些食物与谷外无异,你可放心食用。”
舒芷颇为以外,的确,她便未食用谷中的食物,在她看来,像苏靖扬那般肆无忌惮地喝酒无疑是自寻死路,她可没有苏靖扬那样深厚的内力,能用真气化解毒素。好在她一向随身带干粮,所以也并未饿着。
鬼尊又道:“舒神医放心,本尊决不会对你不利,鬼谷其实分为内谷与外谷两部分,鬼谷弟子所在的便是外谷,也便是此地。对于一些先进谷的弟子来说并不能马上适应此地的环境,所以他们都待在内谷。”
此刻的气氛让舒芷感到既是意外又是尴尬,很难理解,他们二人居然可以坐在一起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话,而鬼尊的态度完全是将她看成自己人一般,这是他的自信吗,难道他以为能将她永远留在这里吗?如果鬼尊和苏靖扬让她选择,不用挣扎,她定是会选择苏靖扬的。
“舒神医若有兴趣,本尊可带你去看看,那内谷在常人眼中可能还是个世外桃源吧!”鬼尊不紧不慢道。
“多谢前辈盛情。”舒芷客气回道,在她心里,最好的便是早早为鬼尊驱完毒,离开这个乌烟瘴气弥漫的地方,即使出谷后要面对苏靖扬,比起这里,她还是宁可那样。
鬼尊有一句没一句的向舒芷说着谷中的情况,真的好象将她当成了自己人一般。“舒神医,听说令尊仙逝,你在江湖上已是无千无挂,不知舒神医今后有何打算?”话锋一转,鬼尊别有用意道。
想起父亲的死,舒芷心头一阵黯然,心底愧疚由生,自己面对杀父仇人那么久了,可是报仇之心日渐消退,他日真到了黄泉又该怎么面对父亲。“多谢前辈关心,舒芷心中自有分寸。”
“呵呵,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舒神医需要鬼谷相助,本尊定会鼎立支持。”鬼尊意有所指道。
舒芷只觉一阵恼,自己本已矛盾重重,在报仇之事上已是举棋不定,在鬼尊的说辞下心头即是难过又是气愤,隐隐然的竟发现自己居然开始当心那人的安危,这一发现又着实让她不安,不可以的,难道真的如苏靖扬所说的那样吗,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她只是被逼无奈才和他在一起的。“抱歉,前辈,舒芷略有不适,请容舒芷先行离开。”舒芷起身告辞道,她要冷静想想,一定要好好想想。
“可否要本尊遣人护送舒神医回去?”
“不用,多谢前辈。”舒芷有些慌乱的离开,脑海中浮现出舒豫的惨死,真的是心乱如麻。身后的鬼尊眼中闪出得意的光芒,对隐在暗中的弟子道:“苏靖扬有和动静?”
“主人,苏靖扬在谷中四处游荡,现已经回到了屋里。”
“四处游荡吗……?”鬼尊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意味,“严密把守所有出入口,一旦发现可疑之人,格杀勿论,对于苏靖扬绝不可以掉以轻心,这个人的危险不可小觑。”
“是,主人。”
自己真的动情了吗?怎么可能,今生她只爱莫敬一人,在他另娶后自己的心就死了。她是无奈才和苏靖扬在一起的,她没杀他是因为自己不想趁人之危,她是因为抛不下自小承担的责任,她只是为了整个江湖的安危才和他在一起的。没有动情,自己怎么可能对他动情呢,舒芷心乱如麻,脑海中一片混乱,舒豫死的场景如同提醒自己不可忘记杀父之仇一样在脑海中闪现不停。苏靖扬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大恶人,他出手狠毒,杀人不眨眼,他对息凰影无情至极,她怎么可能对那样的人动情。苏靖扬在谈笑间将人毕命的场景,他将整个江湖玩弄的场景,他毫不留情结束一条条生命的场景一幕幕都开始浮现,舒芷只觉头要炸开般的痛苦,忍不住一阵呻吟,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房间。
“阿芷,出什么事了?”苏靖扬正闭目养神,突然见舒芷狼狈的样子,不由皱眉道,起身将她揽在怀里。
“你放手!”舒芷恼怒地狠狠推开苏靖扬,冷冽地看着他,很是痛苦道:“你杀了我爹,你害得我孤苦无依,我要报仇,我怎么可以忘了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情,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苏靖扬飞快出手点住她的黑甜穴,一脸阴鹜道:“还一个老鬼,想动我苏靖扬的女人,好大的胆子,今日你的所作所为,他日我必让你双倍奉还。”看着昏睡过去的舒芷,脸色稍霁,“你这傻瓜,不知道自己着了那老鬼的道吗?”
好累,真的好累好累,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这是哪里,为什么她什么都看不清,有那么多的雾。谁,谁在前面?“阿芷,……阿芷,你辛苦了。”是谁?是……爹,是你吗,你来接女儿了吗,女儿好累啊,真的想放手了,爹,这些责任真的好重啊,自己快承担不了了,可不可以放手,爹,舒家的责任可不可以就在她身上终结。“爹,我下不了手,我真的下不了手,我真的好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爹,你告诉我,我到该怎么办啊!”
苏靖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舒芷不住的呻吟,痛苦的蹙着眉,双手痛苦的绞着床单,心疼之感在心底肆虐地蔓延。“傻瓜,累了就放手吧,自不量力地想维持这个千疮百孔的江湖值得吗?傻瓜……”
“爹,我该怎么办,爹……”舒芷挣扎着,不住的呼唤着。
“傻瓜。”苏靖扬生气地俯身狠狠吻住了她,心里是又心疼有气极,为什么她那么固执,将她自己逼到绝境。
舒芷猛然惊醒,待发现苏靖扬居然正温着自己的时候是羞愤难当,毫不犹豫的一掌击向苏靖扬胸膛,直将他击得落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你无耻,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舒芷涨红了脸。
苏靖扬捂在胸口,却依然笑道:“阿芷,下手真的好狠啊,你这一掌击断了我两根肋骨啊。”说话间又是数口鲜血喷出。
舒芷有些清醒过来,见苏靖扬此刻的模样,看来自己这一掌真的有他受的,心底的感觉不是欣喜也不是难过,复杂的让自己都不愿去想。神色恢复往日的清冷,“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是吗?那你是不是再来一次趁热打铁,将我这个大恶人杀了。”苏靖扬笑着道,眼中却是郑重万分,他决定了,既然舒芷迟迟不肯面对她自己心里最真的感觉,那么就让他将最真的她挖出来。
看在舒芷眼中,此刻的苏靖扬是十足的挑衅,“你以为我不敢吗,我这就杀了你。”话语间一剑出手,直刺苏靖扬胸口,鲜血似找到了流淌的出入般潺潺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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