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刚一出门,刚才尚还能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的李梧桐一下子撑不住了,她从对面走过来,坐在稚凡一旁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稚凡。
稚凡强忍住羞涩,抬头看了一眼这明媚的脸庞。却发现,这个小姑娘一改刚才的笑容,眼眶里泪珠子打着转儿,满脸的都是怜惜和娇柔。
“怎么,怎么了?”
他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啊。
“听爹爹说,你师父去世了。”女孩的声音有些难过,惹得稚凡自己也难过起来。
“不碍事,他也不一定就是死了,喏,这个世界不是有仙人存在嘛,说不上他就得道成仙了。”
稚凡这样解释一通,说的连自己都信了。他从来没见过便宜师父的样子,不过一封信,但话里话外,也没有看出知道自己要挂的师父有一丝悲伤。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刚才还梨花带雨,这会就变得星星眼,果然,仙人的话题,到哪里都能够引起人们的追捧。
“稚凡,稚凡,我知道有一家酒楼,那位老爷爷说的书可好听了,说的就是仙女姐姐的事情,你陪我去听好不好。”
“啊?”
“你等会我,我去换衣服。”
说完,就一溜烟跑不知哪里去了,身后几个小厮侍女,也气喘吁吁的一并跟着小跑离开。整个书房,又剩他一个人。
坐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他收缩感知,在确认最近的监视也在小楼之外,就从衣袍的空间里把那张发布任务的玉帛掏了出来。
果然,任务已经完成了。奖励是什么,一块传送符石,还有一把名为昆吾的剑。
“宝剑佩英雄,你果然有眼光。”
他对于这张天书一样的玉帛给予赞扬。
就在稚凡得意洋洋的收获自己的战利品的时候,却是没有发现,李梧桐已经重新回到了书房之中。
“你在笑什么?”
李梧桐看着呆笑的稚凡,好奇宝宝模样的询问。
“这张白纸是什么东西?”
白纸?稚凡顾不上搞清楚“小公子”是如何逃过自己的感知,而是很惊奇的脱口而出:“你看到的,这是一张,白纸?”
“是白纸啊。”
明眸善睐,唇红齿白,近距离视觉的冲击,让稚凡内心生出一股想要伸出手去,把眼前的少女揽入怀中的想法。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他没有回答李梧桐的问题,既然在其他人看来,玉帛只是一张普通的白纸,这就说明,至少是在这个世界,玉帛的存在,远远的超过了世人的境界。
稚凡没有着急领取奖励,他把玉帛放回怀中,对着兴致冲冲的“小公子”,咧嘴笑了笑:“衣服很精神,我们这就出发吧。”
李梧桐也没有多管其他的事情,今天能够交到一个顺眼又顺心的朋友已经是意外之喜,她从小就被人误会是男孩子,就连自己的哥哥也一直称她为小弟。她也曾问过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她明明是女孩子,但大家总认为她不是她,而是他。作为父亲的李稷,对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天真无邪的面容,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在梧桐出生之时,她的母亲难产,即便自己持续不断的将内力渡给难产的夫人,但是这一切都似乎是徒劳的,夫人最终还是难产离世,而女儿也没能睁开眼,看到他爹爹。
就在他万念俱灰,形容枯朽之际,在产房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在一道灰蒙蒙的雾色中出现。
“命数如织,自为磐石。”
她在空中虚点几下,一黑一白两个亮点相互旋转着,越转越快,光点的残影变成黑白两条尾巴,如两条鱼儿首尾追逐,竟是化作一个太极的图案。
李稷整个人都惊呆了,作为世上少有的内功大成者,眼前的这一切简直就是神迹,他无力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浑身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气力,瘫软在床边,眼睁睁的看着老妪将太极的图样打入到自己孩子的小腹中。
“呱~呱~”
是孩子,孩子的声音。李稷一时间老泪纵横。
老妇人冷漠的看了一眼李稷,冷冷的说道:“本座本不应该插手此界之事,但欠人余情,故有此行。我这番暂蔽天机,留下此子,需以儿代女,下次轮回,自有缘分。”
就像来时一样,老妇人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而去,许久,房间中落下一道叹息。
“落仙城孤,千年等待,弗若散去。”
李稷不知道这句叹息式的偈语到底是什么意思,随着梧桐慢慢的长大,他才明白老妪话中以儿代女的含义。自己的女儿,在除过自己之外,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个男孩子。
他自然不会对年幼的女儿说什么命运如此的话,只是对她说,她难产去世的母亲希望她能像一个男孩子一样坚强,所以从小就把她当作男子汉一样培养云云。
久而久之就连李梧桐自己,有时候也会忘记自己的性别。
只不过,终究逃不过男女有别这道伦理纲常,李稷只好从梧桐身边下手,一众侍女从小就环绕在梧桐身边,这也让静国公府的小公子,从小就有了一个恶名――脂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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