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失言了,请小姐责罚。”铃铛垂首,一脸正色道。
苏鸾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皇宫里头,你若是出了事儿,小姐我出了眼睁睁看着,怕是连你的命都保不住。”
“奴婢明白,奴婢此后一定谨言慎行。”
“嗯。”苏鸾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嘱咐道,“铃铛啊,你呢,就安安分分的给本小姐呆在这儿,别老想着往外头跑。眼下就算你真这能把救兵搬来,小姐我也是一样从太后娘娘那讨不到好果子吃。”
铃铛神色怏怏的点点头。
“别丧气,毕竟……”苏鸾顿了一下,淡淡道,“更让人无力的事情还在后头。”
平江城。
一只红嘴信鸽落在了苏禛的窗棂上,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声,便被苏禛束住了身子。他修长的手指自它腿上取下了竹制的信筒,轻轻一磕,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的纸条便落入掌心,摊开一看,苏禛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了婳正巧端了热茶送了过来,看见他面色深沉,又看了一眼一旁啄着米糠的信鸽,问道:“小侯爷,可是鸾儿妹妹出了事儿?”
苏禛一愣,随机微微颔首:“她被太后传唤入宫,眼下已有两日了,怕是被太后禁足在了宫中。眼下她还没正式认祖归宗,太后若是有幸难为她,我与父亲便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了婳虽没进过皇宫,但是这高门贵府里头的腌臜事都数不胜数,何况这大瑨最光耀的后宅。
想到这,她不由的生出些担心来,半晌,她道:“小侯爷,妾身功夫虽然不敌您,可上阵杀敌还是绰绰有余,不如,妾身替您上阵,您回京都,如何?”
了婳这法子,其实是有私心的。她想亲手手刃唐元淮那狗贼,而凌少堂定然不会让她上战场,哪怕他当初是真的将她按照死士的标准培养的。眼下,唯有苏禛这儿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苏禛瞧了她半晌,似乎想看透她的心思,可是无奈于她的神情与平日一般无二,倒是让人有些揣摩不透。
“了婳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战场上刀剑无眼,非同儿戏,更和你平日里的那些暗杀任务不同,这是一不小心便会丢了命的行当!更莫说,你顶的是将军的位置,这擒贼先擒王,杀你的人不会因你武功高强而避让,反而会一拥而上,以杀你为荣光。”苏禛眯着眼,眸中是一片肃杀之色。
了婳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如水般沉静的看着苏禛,认真道:“妾身明白,所以小侯爷,你可以再相信妾身一次吗?”
“好,我信你。”苏禛点头应下,指了指一旁的箱笼,说道,“铠甲和护面在箱子里,只是凌大人那边,了婳姑娘怕是瞒不过的。”
了婳苦笑一声,讷讷道:“反正已经惹他不快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回。小侯爷安心去吧,这边尽管交给妾身便是。”
“保重。”苏禛郑重的朝她拱了拱手,大步离开。
与此同时,接到传信的还有在锦官城的唐明琲。
他将手上的纸条捏作一团,温和而潋滟的凤眸划过一道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他语气冷硬,如同一柄银枪破空而来:“白大人,你引本世子来这锦官城,到底是何居心?!”娃
白琎被他眼中的寒芒冻得一颤,嘴角的肌肉抽了抽,干巴巴的答道:“世子,本官确实是发现了南越探子活动的线索,这居心,自然是查案。”
“查案?!”唐明琲冷笑一声,“白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太后娘娘已经将苏家小姐带进了宫,这公差也该结束了吧?!”
白琎一哽,咽了口唾沫,干笑两声:“对,结束了,结束了。”
唐明琲沉下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直直甩袖离开。
京都,定国将军府。
因着入了冬月,天气愈发冷了起来。今日竟还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星星点点,纷纷扬扬的如同轻尘一般。
碧玺阁内,燃着地龙,屋子里烘的暖洋洋的。
江红绡坐在软塌上,手里握着一把镀金的剪刀,一下一下修剪着瓶中的花枝。她嘴角噙着的笑,昭示着她这两日的好心情。
琴香从外头急匆匆的走进来,小声与她禀道:“夫人,羲和郡主来了。”
江红绡眸色微动,将手里的剪刀放下,语气轻快道:“快快请进来。”
“是。”琴香应下,忙撑着纸伞出去迎人。
羲和穿着一身描金绣凤的玉白色斗篷,兜帽滚着一圈雪貂绒,衬得她愈发唇红齿白。她步子匆匆,直到迈进了廊下,才缓住,抖了抖肩上的碎雪,将斗篷解下来递给身后的芊芝,才盈盈的进了屋子。
江红绡起身朝她行了一礼:“见过郡主。”
羲和扶了她一把,嗔道:“说了多少次了,夫人不必与汀婼见外,这虚礼便免了吧!”
“那怎么行,郡主虽与妾身投缘,到底身份尊贵,这礼节,是妾身该守的。”江红绡引着人入了座,又亲自给她添了热茶。
羲和捧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驱了寒气,才开口道:“想必夫人已经知晓了,那人被太后禁了足。”说罢,她微微一笑,笑意中透着些许幸灾乐祸。
江红绡虽然心中舒坦,但到底还是顾忌着身份,只是会心一笑,转了话头问道:“既然她已经对郡主构不成威胁,郡主可要就此收手?”
羲和轻哼了一声,将茶盏重重往桌面上一磕:“收手?!”
她冷笑两声,阴恻恻的说道:“就此收手,岂不是便宜了她。本郡主要的是她走不出皇宫的大门,永远的消失在宫墙之内。”
江红绡嘴角划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她要的就是这句话。有些事,她这个做继母的实在不好出手。既然这位郡主上赶着当枪,她自然也不能拒绝不是?!
想到这,江红绡颇为诚挚的说道:“郡主有什么需要妾身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虽然妾身没有诰命在身,但是小事上,还是能略尽绵薄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