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苏鸾知道自己之后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她一定不把话说得这么早,毕竟这脸打得挺疼的。
唐明琲将人带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好吧,就听夫人的。乖乖等为夫,那边了结了,我便来接你。”
“嗯。”
两日后,京都城外,凌少堂候在十里亭,远远瞧见一骑烟尘直奔而来,那马蹄声急促且粗重,显然是星夜兼程,不知多久未曾歇。
他从亭内起身,待看清马背上的人,终是松了一口气:“唐二,你可算是舍得回来了!”
唐明琲看了他一眼,颇为嫌弃的轻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不中用!”
被当做废物的凌大人遭受了会心一击,他瞪着眼,捂着心口,在某人轻蔑的眼神中,生生将喉咙里那一口老血咽了下去。
“说说吧,平江城那边什么情况了?”唐二爷翻身下马,端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了两口。
他这一路人不落蹬,马不下鞍,他眼下是饥肠辘辘,又渴又累,脸上尽是疲态。
凌少堂见他这模样,攒起眉,朝那驿馆里头的差役招了个手,吩咐道:“去给世子爷弄些吃食来!”
那差役应了个“是”,不到半盏茶的空档,便端上来一盆热气腾腾的包子。他将那盆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道:“小的这没什么好吃食,这是我娘做的包子,世子爷别嫌弃……”
“有吃的已经很好了,麻烦小兄弟了!”
“不敢不敢!世子爷慢用!”说着那差役便悄声退了下去。
唐明琲就着茶水,拿过包子,几口便吃下一个。
他虽是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可这金汤匙里盛着的却是黄连。他没那么身娇肉贵,枕过风,也宿过雪。
凌少堂趁着他填肚子的功夫,与他说道:“想必嫂夫人已经与你知会过了,凌枭将我们之前做的部署全都击破了。眼下只有重新想办法伏击西北大军。”
“平江城的布防图可是在定国大将军手中?”
“正是,不过,如今你这身份,怕是不好登门讨要吧?”
唐明琲一愣,蹙眉看向他:“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还不知道吧?!”凌少堂一拍脑门,瞪眼道。
唐明琲眯着眼,沉声道:“我该知道什么?”
“你娶妻的事情被羲和知晓了,眼下太后和大将军都已经得知此事,太后为了安抚大将军,将安阳县主赐婚给了苏禛。而你身上的婚约,自然也就不作数了。不过此事毕竟折了大将军的颜面,我劝你还是莫要往他眼前凑的好!”
“羲和怎么会知道?!”唐明琲显然更善于抓住事情的源头。
凌少堂咽了口唾沫,心中的小人瑟瑟发抖,磕磕绊绊道:“是呢……谁……谁知道……她……她她从哪得知的!”
唐明琲挑了挑眉,给了他一记别有深意的眼神,没再说话。
凌少堂深吸两口气,掩饰了自己的心虚,转了话头道:“淮南王眼下在韶城,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唐明琲轻笑一声,“听说皇叔这一路行军之处皆闹匪患,既如此,不如就上书圣上,举荐淮南王剿匪吧!毕竟这种福泽万民的事情,可以告慰太妃的在天之灵。就让皇叔好好尽尽孝道吧!”
凌少堂听罢,不禁摇头叹道:“唐二啊唐二,你这心真是黑到骨子里了啊!”
大瑨皇宫,养心殿。
太后在佛堂祈愿,羲和候在殿内,手上绞着帕子,眼神微微沉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几日,她频频入宫,整日陪在太后身边,伺候茶水,说话逗趣。
眼下大将军府与璟王府的婚约虽没摊在明面上说,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婚事十有八九是作罢了。而她安了什么心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羲和这厢揣着小心思守着太后,想着借太后之手,推波助澜的进了这璟王府。而太后呢,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看不出她的心思来。
直到今日,她从父王那得知了唐明琲回京的消息,以及他在小江村的种种,嫉恨像是吐着芯子的毒蛇,紧紧缠住她的心。
凭什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野村妇凭什么值得他舍身相护?!
若是那女人比她高贵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这叫她如何甘心?!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就在这时,金枝姑姑扶着太后进了殿。
她起身,行礼道:“皇祖母万福。”
“起来吧!”太后虚扶了她一把,拉着坐在了榻上,笑着道:“你今日来的倒是早。”
“皇祖母,羲和其实……其实是心中忐忑,这才早早来见您的。”
“哦?因何忐忑?”
“是……是因为淮南王……”羲和犹犹豫豫的说道,“我看见了淮南王的拜帖,送到了府中。听父王的意思是,淮南王有意拉拢父王,似乎想要说服他做内应……”
太后眸色微沉,看向她道:“丫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羲和忙不迭的起身跪了下去,颤声道:“汀婼,汀婼知道。请皇祖母放心,父王对圣上忠心耿耿,绝不会生出旁的心思来!”
“你心知就好。”太后沉声道,“你不是一直想嫁给明琲吗?!安安分分,自然有你心愿达成的一日。”
她的小心思,还不够太后看上一眼的。但是,眼下京都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若是能用一桩婚事,让宣王这墙头草定了根,也不失为上佳之策。
“皇祖母……你怕是还不知,明琲哥哥他……他对那娶来女子甚是上心,怕是容不得汀婼的……”羲和垂了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只管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事情,哀家自有安排。”
“是,汀婼记得了。”
小江村。
苏鸾正优哉游哉的坐在天时书斋的后院里头晒太阳,就见三禾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鸾夫人,外头有人找您。”
苏鸾一愣:“什么人,可报了家门?”
三禾摇摇头,道了句:“不知道,不过看那装扮,不是个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