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墨阳问。
“他!“离钟离回答。
“他怎么在这?”
“死了,自然在这。”
“你给他化妆?“墨卫的问题接二连三。
离钟离端详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说:“是整容。”
“泡烂了,脑袋还撞出个坑,不收拾收拾,没法见人。”她向墨阳解释。
跪于地上的母子是死者的妻儿,在此守灵,寄托最后的哀思。
黑阳想起今早花姐说的事,有人在丁字路口下的臭水沟里跳河自杀了。难道如此之巧合?于是问:“自杀?”
离钟离沉默,没有回答。
跪在地上的小男孩,奶声奶气:“我爸爸没有自杀,他是被人打死的!“
“什么?“墨阳吓了一跳,抬眼望去。
只见那小男孩至多5岁,面黄肌瘦,脑袋挺大,看这外形就非常营养不良。在他稚嫩的眼皮下,是一双写满仇恨的双眼,墨阳不敢相信,皱眉细看。
没错,是仇恨。
一个五岁的小孩,心中只剩下仇恨!
这仇恨漆黑如夜、深沉似海、寒冷如冰。他此生此世,便再也无法摆脱那吞噬心灵的恨意。
墨阳咂咂嘴,满不是滋味。
“别乱讲话。“他母亲赶紧将他抱住,捂着他的脑袋,解释道:“孩子小,胡言乱语,您别当真。”
“哦?”
墨阳挑了挑眉,在她脸上扫过。她顿时缩肩耸腔,像个受惊吓的猴子。
他感觉有点意思,孩子说爸爸是横死,被人打死,而妈妈却极力辩解,有意思。他转头瞧着离钟离,不住对她眨眼。
离钟离恨铁不成钢,恶心道:“龌龊,思想肮脏,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想什么了?“墨阳还挺委屈。
“你不就是想说西门大官人和潘金莲的事吗,然后让儿子撞破,奸夫****一不做二不休,合起伙来谋害了亲老公?“
墨阳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硬得很:“我没有。“
离钟离懒得搭理他,跟母子俩说:“客房收拾干净了,累了就去休息吧,心意到了就行。活着受累死了受罪,没必要。“
母子俩谢过。
她甩着大长腿走向后屋。
墨阳晾在当场,上不是下不是,一咬牙追了进去。
里面是个小客厅,沙发茶几,电脑电视。虽然面积不大,也不奢华,但能看出来精心设计,很有格调。意外的是还有一排书架,他打眼一瞧,全是些玄学天书,迷信神话。
相比前头的神秘氛围,这还真是充满了人味儿。
离钟离在冰箱里拿出瓶啤酒,用眼神询问墨阳,他本不喝酒,可为了不掉面子,况且将死之人,还讲究个啥?说:“来一个,正好口渴。”
离钟离随即甩过来一瓶,然后她红唇轻启,“嗤”一声拿牙咬开瓶盖,仰脖子就下去半瓶。墨阳提溜着啤酒瓶子,寻摸找个开瓶器,找半天也没有个影。只好垫在桌沿上用力一拍,打开瓶盖的同时,也给那红木桌子磕出个豁牙。
他赶紧偷偷用手往下按,把毛边给按回去,若无其事地喝了两口。
酒水冰爽,透体而过,非常舒服。他问:“为什么,他们都要去商场?”他指的”他们“就是屋外的死人和之前的红裙模特。
“因为有东西吸引,所以就去了。”离钟离打了个酒嗝。
“什么东西?”
离钟离双眼迷离,盯着窗外清冷月光,淡淡道:“不是东西!”
“不是东西!那是什么?”墨阳的世界观彻底颠覆,所以满心疑问,总想一股脑全弄清楚。
“没什么。”离钟离望着天花板,就算进到屋内,她肩头仍然还披着那件黑上衣。
墨阳看出她闪烁其词,于是岔开话题:“你的腿好了?”今天上午在小超市被人非礼的时候,她还拄着拐棍,行动非常不便。
“好了,小毛病。”离钟离喝下瓶子里的福根,一嘴小白牙又咬开一瓶,对嘴吹了半瓶。
墨阳暗暗摇头,你这女人,太不可靠。笑着说:“依我看来,那几个小混子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你怎么娇滴滴的不还手呢?”刚才在商场里见识过她暴力疯狂的一面,墨阳非常肯定,眼前的女人身怀绝技,搞不好就是传说中有“武功”的人。
离钟离已经喝下第三瓶啤酒,脸升红霞,俏生生的大眼睛又明又亮,好像要滴出水来。她突然不耐烦:“你还是个男人吗?咋舌头这么长,赶紧走吧,我要睡了。”
墨阳纠缠:“我还有问题。”
她挥挥手:“我不想回答,赶紧走。”
此时为后半夜两点半,这地方远离市区,周围荒无人烟。让他怎么走?奈何他自从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性格上也变得扭曲偏执。
说了声“告辞”,推门便走,走的还挺快。
离钟离小脸绯红,翻了个白眼:“这傻蛋,还真走啊?果然不是个男人……”
医院,VIP高级豪华病房。
阚家少爷此时正在飘飘欲仙中享受极致快乐。
就看他小脸蜡黄,整个人瘦得皮包着骨头,胸口肋骨根根凸起,整个人像没穿太空服的“火星人”一样躺在病床上。
灯光调得很暗,病房正中间摆着长桌,桌案上放的是香烛宝铃,黄符罗盘等一系列迷信工具。一名身穿黄袍的道士念念有词,满屋乱转,手里提着把桃木剑。一会大吼一声,一会尖嚎一嗓,翻来蹦去,鸡飞狗跳。
孙助理嘴唇上留着一条小胡子,看起来温文儒雅,干练老成。一身名贵西装更显得是风度翩翩,书香气华。他挡住道士,抬手揪住对方衣领:“师父,别弄虚的了,把少爷的事办妥,我们老板绝不会亏待你。如果搞砸了,你就要给自己念经超度了。”
“是是是,没问题。“
道长收剑吐气,稳稳站定,只看了一眼便说:“撞鬼了。“
阚少爷今天新认识个美艳妹子,俩人情投意合,给了妹子几万块培养感情。然后就该干啥干啥了,干的过程中,阚少爷突然精门大开,狂泄不止。
谁也没见过这事,那妹子满脸满胸满大腿都是阚少爷的精华,不知是敬佩还是敬佩,反正少爷射个没完,他就哭个没完。孙助理发现异常,一看这是要废啊,就找了个绳给少爷命根子系上了,结果差点给少爷憋爆了,小鸡鼓成个气球。未了又解开接着放射精华。
就这样整整射了一个下午,直到医生打了好几针镇定剂,才算勉强忍住。
听完孙助理的解释,道长捂嘴想笑:“好调皮的鬼。“
阚少爷生得俊朗,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吃喝用都是最好的,补的那叫一个瓷实。一百六七十斤的精装汉子,现在折腾成了难民,伸着舌头“齁“的一喘,半天才“嘶嘶”的出气。两条小细腿在床上盘成个圈,圈里湿了一大滩……
道长焚香念咒,捻起燃尽的香灰,于阚少爷手心、脚心、眉心轻点。然后在乾坤袋里拿出一大块黑漆漆的绸缎。交于孙助理,让他找四个人,分抓四角,站在阚少爷两旁,将他盖住。
孙助理开门跟外头细语了几句,紧接着就进来四名壮汉,按照道长吩咐一一站定。
道长又开始念念有词,手捏剑诀,凌空画符,最后一笔点在阚少爷鼻尖。口吐真言:“临!”
当他念出这个字,周遭空气似乎有所变化,孙助理感觉脸上的毛孔麻酥酥的。那四个拉扯绸缎的男人手上都沾过血,心性极其彪悍,却也是跟着皱了皱眉。
阚少爷被黑布遮盖,也看不见模样,只大体上印出个人形。布匹油亮反光,在昏暗的光线里,感觉阴森森的,好像是盖了副骨头架子……
就看道长吁出口气,双目炯炯,在口袋中拿出个手机,然后按下播放键。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嘿,留下来。”
安静诡异的病房里,这道长突然放出一首劲爆歌曲,声音调到最大,吓得那四个人冷汗都出来了。
孙助理也是胆寒,他抖了抖腿,操的,好像漏了点尿……
“你干什么?”漏尿的孙助理脸皮发烫,就要骂他。
“别吵!“
道长轻喝一声,紧接着覆盖在阚少爷身上的黑布就热闹起来。一个一个拳头大的鼓包猛往出窜,隐隐还有尖叫声。
那些涌动的东西犹如潮水,冲得黑布波浪四起,而且劲头十足,那四个大汉都拿捏不住,被黑布带着翻倒出去。
道长举着桃木剑,一边跳脚一边说:“别别别,站住了,快快,围上围上,对对对,扎死。哎呀这个笨啊,我没让你戳他,我是说把口扎死,对,就是这样。”
四名汉子连滚带爬,使出了吃奶的劲,把那块黑布包起,在外边系了个结。就看黑布变成个口袋,里边好像装了几十只大老鼠,左突右拱,兴奋异常。
道长接过口袋,一手抓住,慢慢向下撸。袋子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个拳头似的东西被裹在黑布里。
道长将那团东西往背上一甩:“收工,钱转给我就行了。”
“师……父……“
躺在病床上的阚少爷突然挣扎着扬了扬手,指着那团黑布:“有没有炼鬼的法子,我要让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魂飞魄散!”
阚少爷一口气说了三个成语,但前两个都有点文不对题,这玩意有肝有肠吗?死都死了还欲啥生?但是能听出来,他要让自己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道长愣住,问:“这……他都死啦,你也不放过他?”
“不放过!”阚少爷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他。由于太激动,阚少爷双眼一翻,打了个冷战,舒爽地又释放了一道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