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林骁不去住新买的婚房而蜗居住在那栋普通的居民小区?
结果就是这样简单——他在等他的心上人!因为那里是他们爱的小窝,只要他还在那里,她就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名叫克鲁的男孩应该读初三了?”林骁问。
“他七月份的时候就跟父母回国了。就因为他临走时对我说的那句话,才让我下定决心回来找你。”
“他说什么?”温柔的口吻,是一个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的宠!
“他说你是他的榜样,他将来也要当警察!”餐桌上的两个人眉目传情,餐桌下的双手十指紧紧相扣,醉享彼此眼中的甜蜜。
“是吗?”林骁回答的很平静,心里却有对她的理解与支持的感动。他的选择没有错,无论是她,还是他坚持的理想!
“所以你就这样离家出走了?”刘峰问:“我说嫂子,这总不是长久之计啊。你走的时候如果顺便偷了家里的户口本还好说。如果这样一走了之,没名没份的跟着他,你家二老当他把你拐卖了呢!”
“我没想那么多,总之,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佟姗的幸福毫无掩饰。
“林大队,你可是执法者,怎么可以无视法纪?”李少宾也挖苦他。
“这就是爱情让人不顾一切啊!”刘峰举着酒杯,豪迈大笑:“来来来,为我们知法犯法的林大警官,一起干一杯!”
时间就这样在醉倒的欢呼声里,带着难言的失意逝水般流去……
陈婷不时看看恩爱甜蜜的林骁和佟姗,心下叹息——
两个同样开朗的人在一起能把日子过成幼儿园,打打闹闹常有,口水战也不断,至少不会冷场;但是两个同样沉默的人在一起只会把日子过成死水一片,没有争吵也没有交流,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彼此眼中的行尸走肉。
最好的当然是阴阳互补!而砚宁和他真的太像,太像……
这顿饭难咽的程度都写在了砚宁的脸上。
男人们只顾着喝酒,忽略了女士的细小心思也是难免的。林骁本来就很节制,并不贪杯,对陈婷不时抛来的欲言又止的眼神只当没看到,只是跟李少宾刘峰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
李少宾在老婆大人的眼皮底下,自然不敢过分放肆造次,饮酒的丑态含蓄收敛了很多。只有刘峰无人管束,放了量的开怀豪饮已见醉态,直到饭局收场时,还嚷着不尽兴,非要大家继续狂欢。
林骁便在隔壁KTV定了包间,让大家尽情吃喝玩乐。
“婷姐,我不去了,你们玩吧。”砚宁完全不在状态,再这样下去怕会冷场。
“我叫张喆来接了,一会儿一起走吧。”
“是啊,难得聚在一起,今天不尽兴,下次再聚不知道又是何年何月呢!”刘峰笑道:“砚宁,干嘛一直苦着脸,真的就这么不待见我?”
“哪有。走吧。”砚宁强颜欢笑的表情,太容易暴露萎靡的本色。
进了包间刘峰揽过话筒不客气的乱吼了两声,就大方的把地方让给了女士,来到靠角落坐在的砚宁身边坐下,开了酒瓶。
包房沉暗的光线,掩盖了砚宁脸上让人轻易就能察觉的落寞成分。刘峰瞅了一眼‘夫妻对唱’的林骁和佟姗,貌似不经心的问:“还想着他呢!”
“……”原来大家都明白,砚宁觉得自己已经无需解释了。
“耍酒疯啦你!”陈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大姐,你老人家只管安胎,这里有我。”刘峰虽然微有醉意,意识并没有完全迷乱:“砚宁,喝一杯怎样?”
“嗯。”——
砚宁收紧微湿的眼眶,聆听着《Myheartwillgoon》的音乐轻缓流出。
他的英语从来都那么好!他们可以自由的英文交流,确实般配……从来都是沉稳内敛的林骁,只有这个叫佟姗的女孩子面前,展现了他另一面的温柔……
“你喊了他那么多年的哥哥,却从来没喊过我和少宾一次。”刘峰忆起往事,借着酒劲宣示着心中的不满。
“……”砚宁微怔,是啊,她从三岁起,就追着林骁喊哥哥——林骁哥哥!
喊了三年,上了小学后,她就改成在心里喊了。后来她在心里也不喊了,她怕真的把他喊成了自己的哥哥。可是今天他还是成了她的哥哥!
时间有时快的能冲淡一切记忆,时间有时又慢的可以留住一切回忆。
可是,时间在此刻沉淀掉了过去种种,独留下忧伤……
芝华士的味道清淡地让她忽略了酒精的存在,纯生啤酒的泡沫让她误以为是可乐的碳酸气体,她有了云山雾罩的感觉。听不到卡拉OK的声音,只有清脆的玻璃杯碰撞声,这样的感觉原来让人如此陶醉……
当那泛着白色泡沫的液体在砚宁口腔里翻来滚去再难以下咽时,膨胀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最后晕染了她的外衣。手中的杯子也顺着沙发的边缘滚到了地上,她的头就沉沉地靠着沙发后背,胸口还在难受地起伏着。
陈婷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刘峰和砚宁,再看看坐在旁边不置可否的林骁,她走过去,附到他耳边说:“出来——”
“你为什么要叫她来?”包房外的环境相对安静,陈婷开始斥问林骁。
“我和佟姗的事,她迟早都要知道的。”
“她对你的感情,你不明白吗?你这样做她会多难受!”
“我当然知道,但这是她必须面对的,又怎么能逃避呢?我这是为她好。”
“为她好?林骁,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总不能看她一直这样难受下去。即使今天她怪我,我也希望明天的她能过得好。”
“哼,明天?你就不怕有人乘虚而入吗?”
“你是说岳慕添?不会的,砚宁不喜欢他!”
“可是他是真的在乎她!”陈婷轻声叹息,有感而发。
“是吗?我是不会让他伤害砚宁的!”林骁脸色沉了一下,砚宁在最脆弱的时候会接受那个男人吗?
“你怎么就肯定他会伤害她?”陈婷无奈的叹气。“唉,算了。你们都一样!注定都是要让她受伤的人!”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看砚宁喝醉了,我让张喆来接我们,你进去劝劝刘峰,让他别喝了,该散了。”
再回去的时候,陈婷看到昏睡过去的砚宁拍拍她的脸说:“砚宁,该回去了。”
“呃,姐……姐夫……来接……我们了?”砚宁醉的已经含糊不清。
***
路灯下,一个寂寥的身影倚在车旁——
慕添无聊地踢蹬着脚下的碎石子,他不时地看向KTV门口闪烁的霓虹灯,进进出出的消费者换了一批又一批,他还是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
来这里之前,他刚把公司技术部的图纸给张喆传过去,其中有些参数的指标他标明了自己的看法,想让张喆帮他参与意见。
但是却得到了张喆遗憾的回复:可怜他加班到七点,还要奉老婆大人的命令八点半去接驾,图纸的问题只能等改天帮他处理了。慕添开始并未在意,只是张喆提到的最关键一点:今天晚上林骁请客,砚宁也去了。
提到砚宁慕添的情绪就会有波动,从她说过‘请你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后,他真的不敢在她面前出现了。只是半个多月没有看到她了,他真的很想见她,想知道她还好吗?最后,慕添便和张喆约定:他去替张喆接人,张喆在家休息,顺便帮他处理一下技术问题。
开始张喆不同意,怕被老婆数落,但看到最潇洒得意的兄弟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又于心不忍,决定给他一次机会,但后果会不会搞砸,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她应该不想见林骁的?就像不想见自己一样——
慕添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已经过了九点钟,他正想得出神,从KTV相携走出的几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最先看到了陈婷,确定没错后就走了过去,在陈婷怀里东倒西歪的人不就是砚宁吗?
她俨然喝了很多酒,已经醉的不成样子。还没有走近她的身边,慕添的视线就落到走在最后面的林骁身上——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
她挽着林骁的手臂,神态亲昵的任谁都能一眼看明白他们的亲密关系。不想再去回忆的那天的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冲击着他承受力的底线!翻滚的痛苦和压抑燃烧着他此刻的狂躁暴戾!
——原来是这样!那个和林骁拥抱缠绵的女人,和眼前的这个女人,两张脸毫无缝隙的完全吻合在了一起!竟然这样戏弄他!让他出手伤了他心爱的女孩!
他紧握的拳头因用力过猛而颤抖着,眼中燃起的怒火可以瞬间爆破升空!
“你干什么!”陈婷看到慕添身上那股要杀人的冲动,扯住他的手臂制止道:“砚宁醉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慕添来者不善的目光阻挡不了林骁同样恨意剧增的敌视!两个男人怀着不同的目的,却在做着相同的事——恨不得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慕添——”陈婷再一次提醒他。
慕添看了一眼迷糊又无助的砚宁,把已经窜到喉咙口的火苗一点一点地强压下去,紧握的双拳也慢慢放开,他接住瘫软无力的砚宁轻唤一声:“砚宁——”砚宁没什么反应,他又摇了摇她本就站立不稳的身子,“砚宁——”
砚宁大脑失控的手舞足蹈,重心不稳,扯着他袖口的手不知轻重。抬了抬已经睁不开的眼帘,含糊的重复着:“姐—夫——姐—夫——……”
她喃喃不知所言,脑袋沉沉地砸在了慕添坚硬的胸膛上,已经辨别不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张喆还是慕添了。他心痛地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她是怎样面对林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甜蜜恩爱的?又是怎样在这漫漫长夜的苦苦煎熬中长醉不醒的?
林骁!你行!你果然比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