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秦牧海等四人都已竭尽生平所学,去全力规避:秦牧海刀锋一转,将将避过杨烽面门头颅,从右耳之侧直劈了过去;陆梦霜伞剑下指,却借力顺势将杨烽带倒在地;易航的冥象玄武锤出招最为生猛,也是最沉重的,收招不及,又因陆梦霜这一带,本来直奔下盘而去的招式,眼见便直接朝着杨烽脑门过去了;眼看着杨烽躲过单刀,却又要落得个脑浆迸裂的下场,最小的祁清圭出手了,他本来就只是负责锁死杨烽双臂兵刃,因此变招之便,与其他三位师兄师姐相比都是简单许多,便直接缘溪杖柱地,只听得一声兵刃相交之声,将将地硬裆下了易航这一锤。
杨烽数息之前从鬼门关前徘徊了两趟,却终于又被拉了回来,此时他被陆梦霜带倒在地,趴在地上,踉跄着,久久不能重新站起。
而同样的,秦牧海等四人的情况倒也颇有些狼狈,算不上潇洒,陆梦霜变招最巧,倒是没有什么。秦牧海逆转刀势,也只是有些脱力,其他倒也无伤大雅。最惨的还属祁清圭与易航两人了:祁清圭仓促之间用硬碰硬地方式强行格挡下了易五哥的一锤,论力量,本就不是他的强项,因此这一锤挡下去,虎口剧痛,手中的奇木缘溪杖也拿捏不住,掉落在地,喉咙一甜,差点一口血就要吐出来了;易航的情况相比于祁清圭好一点,他的玄武棍法本来应是个圆转连环,生生不息的打法,他被大师哥叫停之后,便已经开始强行收招,不然祁清圭的伤势只怕还要中上个三分,因此,易航此时也是个胸前烦闷,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瞬间发生的一切,都被刚刚赶到的萧允看在眼里,他奔到四人跟前,知道秦牧海与陆梦霜功力较深,收放自如,而易航与祁清圭的情况就有些不妙了,也来不及说些什么,便直接出手,左臂按在了易航胸口气脉的“玉堂”穴上,他与易航所习都是武当的高深内功“氤氲紫气”,而且萧允所习的修为还要比易航深湛一些,渡了点真气,易航胸口烦闷便已大大减弱。
而萧允左手输气的同时,右手也没有闲着,连点了祁清圭丹田之下的“中极”与心口的“灵台”两处穴位,暂时舒缓了祁清圭腑脏巨震下的伤势。
祁清圭只觉身前两处穴道被点,之前被重锤巨震之下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此时又有一人,双手按在了自己后背的“神藏”穴上,还没等他回头看清来人,一股熟悉的真气便已经源源不断地输了过来。
“别回头,赶紧运功调息,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平时好好练功,动手的时候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不要强行去做。什么脑子,我才离开一会,就忘记了?”南宫傲兰熟悉的训斥声传到祁清圭的耳朵里,祁清圭内心暗道不妙,觉得相比于这身体的小伤,南宫师姐的怒火更令他害怕。
“无事了,多谢大师哥,都怪我功力尚浅,未臻自如之界,连累七弟受伤。”易航在萧允的帮助之下,已无大碍,看着七弟的脸色歉然说道。
萧允摆了摆手让他无须过多自责,见易五弟已然无事,七弟在南宫师妹的协助之下想来也无大碍,想到心中还有疑问未解,便向秦牧海问道:“二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对崆峒派的师兄都用上真武七截阵的杀招了?”
秦牧海便一五一十地把之前胡少爷带人闹事,小东之死与这杨烽出言不逊,强行把事情怪在大师哥头上的事情说了。
萧允毕竟涵养极好,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奇异诡谲,杨烽师兄以武林正道的角度出发,所作所为也属正确。误会了我们,说清楚就是了,何必动刀动枪。”说着,上前扶起了还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杨烽,又对秦牧海等人说道:“好了好了,把兵刃都收起来,那些是对付摩天盟用的,不是对付朋友的。”
秦牧海等人心中虽然不忿,但仍是遵循大师哥的话将各自的兵刃收起。
“姓萧的,我崆峒派弟子,铮铮铁骨,不用你在这故意卖好,你和你师弟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双簧给谁看呢?今日,除非你把我这条命收了,不然我定会将你们武当的恶行公告于江湖!”
萧允见这杨烽事到如今,仍是十分固执,心中泛起一阵无奈,说道:“杨师兄,请问你是亲眼看见黑衣人是我,还是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位家丁是我杀的吗?”
“我本领低微,没有能力拆穿你的真面目,这一点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再提起来羞辱与我,至于证据什么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自然有我自己的判断。”杨烽气愤的说着。
萧允此时也不知该解释些什么,才能令这杨烽相信,只能说道:“杨师兄,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们玄门七士身正不怕影子斜,在江湖上也算得上值得信任,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过两日就是梅庄大会,届时你可以亲自向令狐盟主告知事情原委,我相信他老人家自有判断。”
杨烽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萧允接着说道:“这砚青镇发生的种种,都令人摸不清头脑,不止是那神秘黑衣人的出现,我南宫师妹今早在郊外发现了三具丐帮弟子的尸体,都是被高手一招毙命,而且死了至少三天了,可她刚刚回镇叫我陪同前去调查,等我二人赶到之后,却发现那三具尸体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萧允说道这里,秦牧海、陆梦霜、易航的眼睛里都充满了解惑,看向南宫傲兰,南宫傲兰一边给祁清圭疗伤,一边点了点头。
杨烽又说道:“萧大爷的谎话越来越无聊了,这个故事又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的事情不好解释了,便想转移话题,扯出个丐帮来?消失的尸体,挺不错的故事。”
“杨师兄信与不信,全凭自己,在下不做干预。”萧允说道,“本来,事情既然遇到了,我武当就不该置身事外,应当调查清楚,可既然杨师兄不相信我们,觉得我武当在此,是有意探听你崆峒事务,与你们作对。那我们就不再插手了,我们一行人这就离开砚青镇,希望真如杨烽师兄所言,那神秘黑衣人是我,那我离开了,这些事就自然不会再发生了。”
“事情败露,就想抽身而退吗?”杨烽心里道,“不过,如果他们真的因为害怕而离开,那于我们来说也算是件好事,如此,就能安心完成师叔交代的任务了。”想到这里,便对萧允说道:“如此甚好,希望萧大爷可以说到做到,至于这些事情,我崆峒派会在梅庄大会上,向你们要个说法的。”
秦牧海听着杨烽的话语,心中气不过,但又不想违拗大师哥的话,便直接说道:“我回屋收拾行李了。”率先向屋内走去。陆梦霜冷笑一声,也转身回去了房间。易航看了看大师哥,欲言又止,不过最后仍是没有说什么,跟着秦牧海向客店走去。
此时南宫傲兰也已经结束了给祁清圭的疗伤,道:“大师哥,我们真要走吗?黑衣人身份成谜,丐帮尸体神秘消失?这些我们都不问了吗?还有,我们走了,六弟来了怎么办?”
萧允看了看杨烽,向南宫傲兰回道:“崆峒派的两位师兄在此处理他们门中事务,我们不方便打扰。那黑衣人窥视的是崆峒派,两位师兄惊才艳艳,定有方法处理,无须我们担心;至于那尸体消失的事情,想来自有丐帮中人处理,我们就不用多管闲事了,等到了梅庄,见到云帮主,告知他具体情况就好。至于六弟的话,离梅庄大会已不足五日,我们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六弟来到此地见我们不在,自会去西湖梅庄寻我们会合。”
南宫傲兰见大师哥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扶着祁清圭,道:“喂!你没事了吧,记着,下次别这样了,没事的话,赶紧回去收拾行礼,没听大师哥说吗,我们要走了。”
“好的,好的,已经没事了,师姐。谢师姐照顾,一会我帮师姐背行李。”祁清圭与南宫傲兰边走边说道。“不用,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啥。”
萧允见师弟师妹们都已经各自回屋,便抱拳对杨烽作别道:“山水有相逢,还请杨师兄多多保重,有什么事情,我们梅庄上再说。”说完,便也离去了。
杨烽见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担心古月庄中的胞弟与胡少爷,连忙捡起掉落在地的兵刃,也匆匆离去回庄了。
一个时辰后,古月庄,这是砚青镇最大的一户宅院,虽是在乡野之中,不过倒也算得上雅致。此时的庄内,静养腿伤的杨烨,回来不久的杨烽,与那悠悠醒转的胡泊然三人正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