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五颜六色十分丰富的各种菜式,顔溪隐约听到腹中有馋虫作怪的声音,但君夜尘不动筷谁都不敢先动,与他身边的这位父亲优哉游哉的谈着心,很是一副君臣融洽之像。原本苏如梅和颜清念是上不得桌一同用膳的,但君夜尘很是大度的免了这条规矩,她那个妹妹十分的兴奋。
非冥和沧枫站在一旁,瞧着自家的娘娘三心二意的听着师兄和颜大人聊天,眼睛却是一直瞟着桌面之上的模样,有些好笑,回头望一眼沧枫,这小子正将眼珠子瞥向别处,滴溜溜的转着,小心翼翼的避免跟顔溪的那副模样撞上。
心思不在话上,压根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忽听得颜文远道:“溪儿从小就不爱往热闹跟前凑,脾气性子冷淡了些,若有让皇上不满之处,还请皇上担待些。”
相对于苏如梅的拘束,颜文远反而放开了许多,不曾因为顔溪的身份而可以做作,顔溪觉得这个父亲的言谈虽有些古板,却很大气。
“朕倒是觉得她有趣得很。”君夜尘轻笑,“若说到脾气,朕觉得倒是跟颜大人有几分相似,倔得很。”
“皇上见笑了,是微臣管教无方,日后还要劳烦皇上多多管束,莫让她使些小性子惹了皇上生气才好。”
“她从不曾惹朕生气,颜大人尽管放心就是。”君夜尘答得很是脸不红心不跳。
顔溪埋着头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若不生气为何要打我板子,若不生气,为何总是戏弄于我,真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能吃饭,又不能随意插话,顔溪实在郁闷,桌下十分无聊得将玉足踢来踢去,冷不丁的踢到了一处坚硬,想必是桌腿之类的,踢不动,便又使劲的踢了踢,就当时饭前自娱自乐。
君夜尘美目含笑,瞧着她的模样很是可爱,方要开口,一声娇柔之声便入了耳:“姐姐这般知书达理,皇上姐夫待姐姐肯定是极好的,父亲如此操心,难道还怕皇上姐夫欺负了姐姐不成?”
颜清念笑着打趣,这一番话,将苏如梅吓了一跳,赶紧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颜文远更是威严:“住口!皇上面前怎可如此称呼,简直无法无天!”
“颜大人。”君夜尘眉间微皱:“朕早就说过,此趟来只做一家人,不必这君君臣臣的挂在嘴边,颜大人怎的还这般严厉。”
颜清念被父亲母亲一番言语和表情上的指责,美目含泪,十分委屈,嘟着嘴再不敢说话。
“父亲。”顔溪将晃晃荡荡的两只脚收稳,难得的开口:“皇上既已这样说了,父亲就无需如此小心翼翼了,清念她还小,当她童言无忌就是,何必这般指责她,别说我心疼,就说皇上看了,也是心里不舒服的。”转头,对着君夜尘,笑嘻嘻道:“是吧,皇上?”
吃不上饭,顔溪将君夜尘狠狠的调戏了一把。
君夜尘扫了她一眼,道:“既是溪儿的妹妹,便是朕的妹妹,再者,妹妹这番话也是在理的,溪儿是我的妻,朕也不忍欺负了去,颜大人和苏夫人尽管放宽了心。”
一番话顿时扫了颜清念的忧伤,回眼看顔溪,只见得姐姐一副汗毛发竖的模样,很是奇怪。
那一声溪儿,将她的鸡皮疙瘩全数的引了出来,要做戏是吧,她也会。
换了个端庄的坐姿,清了清嗓子,顔溪道:“父亲,母亲,难得溪儿回来一趟,你们就非要这般客套吗?若是再这样,溪儿会认为父亲母亲早已不再疼溪儿,才做出这般疏远的姿态出来,溪儿在宫中虽有皇上相陪,但十分想念父亲母亲还有清念,皇上心疼溪儿,才带了溪儿回来,没想到竟是这般疏远。”
纤纤玉手噙着兰花指,捏出怀中帕子,拭了拭原本就干巴巴的眼角,又道:“这顿饭怕是要吃不下了,溪儿实在......实在没这个胃口了。”
那一边,君夜尘带着非冥和沧枫,一起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一边,离雪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家的主子,也终将嘴角抽了抽。
颜文远终是再端不住这礼节,道:“皇上既是这么说了,溪儿又觉得心伤,罢了,还望皇上恕微臣不敬之罪,就当是场家宴,都放开些罢,溪儿,这都是你平日喜欢吃的饭菜,你母亲早就备好等着你回来,不吃你母亲岂不是会伤心,快陪了皇上一同用筷罢。”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一顿饭,虽不是十分的放得开,倒也算其乐融融,席间君夜尘仍那般儒雅风范,顔溪大朵快颐,虽颜文远眼神中颇有责备,但见着君夜尘不责怪,也就作罢。
酒足饭饱之后,顔溪突然想到一件非常严重之事,那就是今晚的就寝问题。
总不能分了房睡罢。
更不能犹如被强迫般反抗拒绝罢。
该如何是好?
待君夜尘沐浴更衣出来,顔溪瞧着他一身白色中衣,随意的在腰间系一个简单的结,领口处的蓬松处露出的白皙结实的肌肤,顔溪狠狠的咽了口水,有些手足无措。
君夜尘瞧着她的囧样,道:“晚膳之时你那双脚踢得倒是厉害,怎的到了眼下你却如此收敛了?”
恩?
“朕的腿险先被你踢断。”
哦,原来她踢来踢去踢不动的是他的腿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让你踢回来就是。”顔溪没好气道。
“那就大可不必了,你的腿朕还得留着,万一被踢伤了,多破坏这良辰美景。”
看罢看罢,终于逃不了的到正题了!
心中突然一计,顔溪尝试道:“你看我们难得回来一趟,这一走,再回来怕遥遥无期了,我母亲日日思念我得紧,我能不能今夜陪了她睡?”
君夜尘坐在床沿儿,伸手将她勾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唤了一声:“溪儿。”
这一声,不似晚膳时的那般矫情,竟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叹息,顔溪听得他道:“若是朕往日冷落了你,你若生气,发泄一番便是;若你不生气,为何又这般三番五次的推脱?以往朕虽宠幸你,你再不懂得讨好,也是十分顺从的,真的是那场病后性子变了吗?为何明明是你,却又不是你?”
顔溪因他的一番话,心头直冒冷汗,她已掩饰得十分到位,只是在这种事上,心里的那道阻碍实在是跨不过去,便让他瞧出了不同,到底该如何解释,才能将此事说得通呢,一时间心乱如麻,耳边又传来一声叹息,男子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叹道:“你若实在无心,那便罢了罢,早些歇息吧,朕不碰你便是。”
他君夜尘,从不喜强求这等事,更不需!
那一晚,他信守承诺,没有再碰她一下,而平日里搂抱着入眠也不再有。
那一刻的冷落,她觉得心里竟有几分不好受。
这样的不好受,险先让她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