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要走(1 / 1)

“母亲,人家信佛养道,修了功德又修了面子,咱们修了什么啊,连个点心都修不到,还指望她能真心给咱们在神佛前祷告吗?”程六娘说道。

程大夫人被女儿摇的头晕。

“就是点心嘛,人家是道观,又不是点心铺子,怎能时时刻刻做点心贩卖啊。”她说道,“你多想了。”

“母亲,见微知著。”程六娘说道,“她这是不把咱们放在心上,对咱们不用心。”

程大夫人应声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问问她的。”她说道。

程六娘这才安心的走了,程大夫人刚要躺下歇一歇,仆妇又疾步进来,伏在耳边如是这般的说了几句,程大夫人面色铁青。

“我偏心她又如何?”她说道,扶着膝上的手攥起,咬牙,“人家母亲的嫁妆,养活了咱们一家老小的吃喝,我就是让人家女儿吃好的喝好的,又如何?不平?”

她冷笑一声。

“想要不平待遇,你们找个有个嫁妆丰厚的母亲去。”她说道。

仆妇垂头不语。

女人之间亲密时无间,一旦隔阂,芝麻大的小缝也如同天河,再无法跨过。

真没想到,一向亲如姊妹的程家妯娌,短短半月就闹得互相之间连面都不想见了。

这是从何说起呢?

从吃喝说起,吃喝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怎么此时就生事了?

那就要从那个女儿回来。

仆妇暗自叹口气,果然是,不祥之人啊,所到之处。鸡飞狗跳。

“去。”程大夫人又开口了,打断了仆妇们的胡思乱想,“将娇娘那里的例银提到我这般的规制。”

仆妇吓了一跳。

“夫人,这,不合适吧?”一个忙劝道。

“怎么不合适,她是傻子,也算是病人,吃喝用的。都要精心点,难道别人还要跟一个傻子比?”程大夫人说道,“这些钱,从铺子和田庄的收成里拨付,人家吃喝自己的,碍得着谁了。”

这么多年了想起人家是病人了…

仆妇应声是。不敢再劝,这两边夫人都憋着气,怎么也是压不住了。

“夫人。夫人,老爷说,周家的人来了。”一个丫头疾步过来说道。

程大夫人吐口气,扯皮扯的没完没了了。

“不是先前那四个人,是周家又来人了。”丫头说道。

程大夫人愣了下。

“看来周家是铁了心要拿回那些嫁妆了。”她说道,心里百般滋味,“反正娇娘一日在,这嫁妆就是她的,既然她姓程,我们就不能将这个交给姓周的。”

她站起身来。仆妇披上罩衣,向程大老爷的会客厅而来。

程二老爷夫妇却没有在。独程大老爷一人会客。

真是稀奇了,他们夫妇怎会不来?

“要接走娇娘?”程大老爷问道,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来说嫁妆的事?

程大夫人心里惊讶,或者,又是想到什么新法子,最终还是为了嫁妆。

“是。”曹管事说道。端上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顾不上说话,对着丫头示意一下,“好茶,再来一碗。”

程大老爷有些无语,如果不是拿着帖子,自己家的管事上次进京也见过,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京城有钱的老陕周家的管事了。

没喝过茶吗?自从进门话没说一句,已经连喝了三碗了。

丫头再次斟茶,退到一边。

“是啊。”曹管事暂时没喝,舒了口气,说道,“快要到老夫人忌辰了,老爷和夫人想起老夫人生前最放下最惦念的就是娇娘子了,又听说已经回家来了,既然能走这么远的路,想必身子是大好了,所以想要接过去住几天。”

程大老爷和夫人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的眼中看到疑问以及惊讶。

周家的老爷夫人会有这个心?

他们又看向这管事。

“不错不错,再来一碗。”曹管事顾不上看他们,对丫头说道。

程大老爷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声。

“就是这样,大老爷,那边赶得急,所以我即日就要带娇娘子起程了。”曹管事看着丫头倒了茶,一面说道。

“只是带她去住几日?”程大夫人问道。

有什么话就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是只带走人,还是连人带物一起走?

“哦,对了,还有。”曹管事想起什么说道。

看,来了吧。

程家二人顿时打起精神坐正身子盯着这管事。

那曹管事却又不说了,神情古怪。

“那个,我,我,失礼一下。”他结结巴巴说道,“想要方便一下。”

反正这次来是丢人丢到家了,爱咋咋地吧。

程家大老爷愕然,程大夫人侧头垂目。

这周家派来的什么人啊这是?已经不是以前的单单失礼了,还是粗鄙。

看着曹管事狼狈的跟随小厮而去,程大老爷没好气的哼了声。

“他们要是打拿人拿物的主意,那就休想。”程大夫人说道。

“拿住人就能拿住东西了吗?”程大老爷说道,“不管在那,都是姓程,既然姓程,就是我们程家人。”

说道程家的女儿,程大夫人忙看外边。

“二爷呢?”她问道,“这么大的事,他怎好不来?再说,娇娘是他的女儿,还是他拿主意的好,免得你我白做了好人,不得好心。”

程大老爷皱眉。

他讲究的是兄弟和睦,听不得这样的怪话。

“说是来客了,任职的事下来了。”他说道,“去问问,看能来这里的不?”

小厮应声是忙跑开了,不多时白这脸回来了,颤颤的在程大老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程大老爷顿时色变。

“果真?”他喊道。

怎么了?程大夫人不解的看过来,才要问,这边曹管事方便回来。

程大老爷铁青着脸摆手让小厮下去,表达了人走可以嫁妆要留下的意思。

曹管事愕然又松口气。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带人走,东西钱财那些身外物,谁顾得上啊。

再说,要了人家一个丫头,自己就差点被折腾死,还敢算计人家母亲的嫁妆,曹管事觉得自己又开始口渴了。

这种滋味,还是留给程家人自己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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