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元月三号进了龙威厂后,我就几乎没去租房过个夜了。一是因为厂里包吃包住,一应俱全,虽然不如在租房舒服,但倒也不用发愁睡觉的地方了。二则是这里离租房太远,来去很不方便不说,费用也不菲。
虽然我进了龙威厂,但因为处于试用期,随时可能让人给端饭碗,于是我的租房也一直没退。但我心里一直在谋划着如何去退房了。
龙威厂有几大特征,一是男人多如牛毛,女人却寥若晨星,纸品厂这么辛苦,一般女孩还真受不了;二是这里平时不放假,周末却是礼拜三,让人好不习惯不说,还让人想玩的时候要上班,休息的时候却找不到人玩。三是这里台球成为运动,每个人都能来几杆,这里地处偏僻,厂里就特设了一个台球桌供员工娱乐。
于是一个周三日,我打电话给那个租房给我的老板:“老板,我是504的,我现在在观澜上班,租房好久没住了,我能不能现在退掉啊?”老板反应很快:“可以啊,不过要按月底收钱哦。你答应住到月底的啊!”“现在才八号呢,算半个月不行吗?”我争辩。老板寸步不让:“我可不管你哦,你要来退房可以,只是要算到月底。”当时我房租押金已经交了,要让老板吐出吞下去的肥肉看来是不可能的。我想了想,就对她说:“这样吧,你现在就可以招租了,如果在十五号前有人来住,我立即就搬出去,那样你算我半个月怎么样?”老板这才松了口气:“那这样吧!”
于是我一直等等,但到了十五号,我没有等到任何回音。
我也不再给老板打电话。因为我知道给她打电话只会浪费我的话费罢了。
但我已经在断断续续地搬行李了。
出来这么些年,我每年都要花好几百元买书报杂志,再加之我从家里还带来了一些书,近年来一些杂志报纸又寄给了我不少样报样刊,林林总总,真的可观。虽然丢了不少,让人借而不还又失去了不少,但堆积起来也足够占领我租房的一个墙角了。
我记得那次搬行李到租房光书我就搬了好几次。
这次看来我得淘汰一大批了。
连张煌新老师送给我的那两本龙华文艺都只好忍痛割爱了。
还有床,席梦思的床,买的时候我花了一百三十块,桌子,我买的时候花了二十块,但我也要处理它们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又去找那个卖床给我的老板,他跟着我来到我住的五楼。当初就是他将床背到五楼,背到我住的宿舍的。
他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桌子,最后他终于开口了:“这样吧,这段时间很多的人退房,我买了不少的床了,象这种床,我从这里背到楼下,运费也要十块钱。看在你是从我店里买的,一起给你十五块钱。”他顿了顿,又接下去说,象是补充,又象是解释:“我的小店就那么大,现在里面已经堆了不少的床了,要是来了个客人,我都不好招待。我再去租个房子放床呢,又不知这些床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只怕连租金都不保。”
此话倒有几分确实。
不卖给他,我又能把它搬到哪去呢?我看着这睡了几个月,已经露出陈旧之态的床,浮思联翩,搬去我住的地方,只怕连运费都差不多了;寄在朋友那里,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再说还是旧的。
我抬价,他无动于衷,最后说定,如果我不能更好的买厂,我搬房时就用这个价格卖给他。他走了。
想想真没意思,当初我买床时说这床怎么怎么好有价值的是他,现在说这床怎么怎么不行不值钱的也是他。
我当然无法找到更好的买家。
最后我花一百三十块的床十块钱卖给了他,那个小桌子我觉得还有一些用处,于是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将它留了下来。
月底二十八号,我搬家的最后一次。我叫来了那个当初卖床现在买床的老板。没想到,他还带来了他老婆,他老婆看起来比他更精明,一双眼睛扫视了一下我的房子,就问我哪些东西是我不要,如果我不要,她就带走,那样我搞卫生时也容易一点。一般来说,大部份房客在退房时都会将房子大致打扫清洁。
于是我的那个热水瓶,那些半新亲旧的衣服,那些淘汰的书报,还有电炉,甚至还有油,菜板,铁锅等一大批东西都成了她的俘虏。
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十块钱,我知道,我租住的房子终于“光荣”地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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