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被这样的利器从后面刺穿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上一世。望书阁羽落那一柄长剑就这样干净利落的从她的背心直接刺了过来,根本没有防御的想法,也根本就提防的可能,就这样被刺穿了。
而这一次是从腰后面刺入的,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显然不像上一次那么凶险,否则的话,她现在应该是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而不是还苟延残喘的活在这里。
疼得厉害。
“嘿嘿嘿,你不是很能干嘛,继续跑啊,继续跳啊……”一阵低低的软绵绵的笑声传了过来,夏末抬眼看去,只看见那女匪首已经从桌上上滑落到了地上,此时此刻,她正靠在桌子腿上,望着夏末的样子笑得灿烂。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npc,乌黑的发辫,艳丽的五官,放在什么地方都明媚的好像是太阳一般。
她依旧笑着,笑得声音很清脆,笑得面目很妩媚,“跟我作对,你以为你活得了吗?我死了,你要做垫背。我不死,你也要死给我看。”她艰难的抬起手,拨了拨额头边上的头发,望着夏末的眉眼越发的好看起来,可是她的身体看起来绝对没有她的表情那么完好。虽然她的血条还剩下不少,可是,她的身上伤口实在够多。
望着女匪首那得意的面孔,夏末缓缓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抬起了自己的手,那沾满了自己鲜血的手,就朝着背后伸去。她只觉得自己的力气似乎都已经用完了,光光是这样一个抬手的动作便已经让她大汗淋漓。她张开了手指,想要去抓那蓝水长剑,可是第一次并没有抓中,她并没有放下手指,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张开了手指朝着那长剑的剑柄伸去。
她下唇被牙齿咬住,而鼻翼则张大,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然后猛地憋住一口气,趁着这口气,她猛的抓住了蓝水长剑然后将它抽了出来,接着在女匪首的注视之下,用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直接将将长剑朝着自己身后的尖刺挥去。只能听得咔嚓一声,那原本将夏末刺穿的两根尖刺就这样直接被蓝水长剑斩断掉。
她的脚步虚浮,在尖刺被斩断的那一瞬间,浑身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要不是她的意识里还隐隐有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只怕她现在已经直接跌倒在地上。
虚浮的脚步软绵绵的踉跄了几步,夏末终于伸出手扶住了一根承载帐篷重量的帐篷,她将全身的力气都靠在了那柱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就好像被人从水里打捞上来的鱼一般,再也没有什么喘息的能力了,只能张大嘴不断的挣扎着。
夏末使劲的将自己的眼睛闭上,然后又睁开,连续好几次才觉得自己的眼睛里不是那么痛了。她缓缓的站直了身体,好像在这一刻,身体又有了一些力气,她先给自己又灌了一瓶止血药剂,这才缓缓的转过了头,朝着女匪首看去。那女匪首已经迷糊了,她张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冲着夏末眨了眨,然后又眨了眨,最后带着一点惨淡的凄凉说:“看来,我还是棋差一招。”说着她勾起了嘴角,冲着夏末道:“就算你杀了我,你觉得你还有力气走出这里吗?所以,最后,最后还是我赢了。”
只能听到滴答滴答滴答……
夏末觉得很困,可是,却又明白不能睡过去,如果睡着了,或者她的这一世就真的结束了。她的眼睛里神采渐渐的暗淡了下去,四肢似乎也越来越冰冷,只有大脑还在不停的运转着。能想到上一世发生了什么。又想到这一世又发生了什么。真的就甘心停在了这里吗?在她似乎刚要知道了这个游戏背后的秘密之前?在她正要往上爬升之前?在她还要跟那个人决一死战之前?真的甘心就这样停在了这里吗?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甘心的。
手上是潮湿的,黏腻的。是鲜红的。脸上是冰凉的,是僵硬的,是铁青的。夏末用左手将自己从柱子边撑了起来,她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好像力气才缓缓的回到了身体里面。她看了看地面上,自己的蓝水长剑已经落在了脚旁边,她弯不下去身体,没有办法,只能抬起了脚,猛得勾了一下剑柄,那蓝水长剑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弹了起来,直直的朝着夏末的右手飞了过来。
扭过头望着不远处的女匪首,夏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体站直,过了很久才缓缓的朝着女匪首迈出了一步。不要看这一步,夏末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样停顿了很久之后才又迈开了另一步。她一开始行走的极慢,可是,越走越越快,越走越快,终于她已经可以像是平时那样行走了。
夏末朝着她举起了手中的蓝水长剑。
一地的狼藉,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味道,那时热烘烘的炭火混合着新鲜的鲜血的味道,这样的味道似乎已经顺着空气无边的蔓延了出去。夏末站在原地,望着女匪首的尸体很长时间,然后靠在了桌子上,她从包裹里套出了很多的绷带,然后猛得吸了一口气,想要拔出来插在腰腹里的尖刺,可是试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于是干脆将前后都用蓝水长剑削断,再用绷带紧紧的将自己腰腹部的伤口缠起来。这样以后,她缓缓的活动了一下,发现比刚才好得多,这才开始收拾战利品。
她并没有骑马过来。可是,现在的情况让她在走回去。根本就不可能,好在这里并不缺马匹,不过并没有什么好马,夏末就直接牵了一匹马匹过来,她望着那高高的马匹看看自己现在的状况,想要上马似乎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好在营地里有不少可以垫脚的东西,她终于踩着几个箱子艰难的爬上了那马匹。转过身去,看了看这里的一地苍茫,她再也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接拉紧的缰绳,朝着三兄弟的帐篷奔去。
夏末身上带着伤,加上冬天草场上的刺骨寒冷,让她几乎觉得要活不下去了,她的身体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只剩下了重复的动作。抽马,前进,抽马。再前进,如此往复,不知道要到何时。
月黑风高,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更是狼出来觅食的好时候。
在听到这样的嚎叫声的时候,夏末觉得自己已经被冻得僵硬的大脑又开始缓缓的恢复了生机。她回头看了看,虽然不能确定狼在什么地方,但是那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告诉了来者不善。
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之间,她想到,好像小时候听长辈说过,狼是怕火的,如果是这样话……她伸手进了包裹里,那里还有她存放的火把。这些火把的头上是用棉纱包裹着的,棉纱上透透的浸满了灯油,很是耐烧,因为经常在外面跑,为了避免出现不能逆转的情况,所以平时什么都准备一点。这火把其实就是这样情况下的产物,她没有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虽然草场上很多地方都覆盖着皑皑白雪,可是不少的牧人为了储存过冬的草将夏天打下来的枯草垒在一起,这样的情况在真正的草原上嫌少看见,不过这只是一片面积有限的草场,倒是处处都能看得见这样的或高或矮的草垛子。
这样的大火,很快便惊起了草场上的牧民。牧民们并不是聚集的住在一起,可是,这样喧天的大火烧起来,远远的很多人都看见了。草是牛羊的生命,而牛羊是牧民的命,这么大的火基本上就等于要牧民的命。很多的牧民已经跃上了骏马朝着草垛子的方向奔去。
当夏末冲进了三兄弟的毡房的时候,三兄弟已经去出事的地方去看热闹了。毡房里并没有人,不过炭火却烧的热热的,火上架着滚热的肉汤,边上还摆放刚刚从火上端下来的手抓羊肉。三个人显然出去的很匆忙,他们在离开之前正围着火炉休息,或者还在喝酒,夏末看见火坑的边上摆放着几只土碗,有一只里面甚至还盛放着很多的酒。
酒并不是什么好酒,但酒却一定是烈酒。
毡房的外面传来几个人的声音:“大哥,我们屋子外面怎么会有马?”
才撩开了帘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朝着三兄弟扑了过来,饶是他们经常杀牛杀羊闻见了这样血腥味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见在屋子里面的炕上歪着一个人,她浑身披着黑色斗篷,可是,不断有鲜血顺着她的斗篷流淌下来,然后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的印记。
老大的眉头微微一皱,立刻对着老二说:“去烧水。”又朝着老三说:“去找伤药过来。”
果然是她!
夏末感觉到有人将自己兜帽撩开,她有些疲惫的睁开了眼睛,然后看见了站在她面前一脸怪异的老大,扯了扯嘴角,她带着点嘲讽的说:“你们的酒味道有点差啊,看来是酿酒的水不行。”
夏末却摇摇头:“恐怕得你帮忙了……”她望着老大笑着,可是下一刻,只觉得眼前漆黑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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