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瑜、齐婷婷知道秦汉、苏成遇难的消息,已是第二天中午。
皇甫轩攻来后,卫鹏、李勇、张德、陈跃四人并没有跟随常胜退回京畿道,而是直接回往青山县。皇甫轩的大军只顾着追击常胜、赵拓大军,倒是没怎么管他们,给了他们逃往青山县的机会。
秦汉、苏成及顺义军奔往云霄山方向后,齐婷婷便已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一边安抚着苏瑾瑜,一边在心底为他们祈祷,可一颗心总是悬着,扑通扑通的跳动着,仿佛整个人都要震垮一样,根本无法镇静下来。
看到齐婷婷脸色红一阵紫一阵的,苏瑾瑜便是好奇发问:“婷婷,你怎么啦”?
“姐姐大婚,我这是激动,高兴的”,齐婷婷强颜欢笑,慌忙应付。苏瑾瑜处于欢喜状态,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异常。
秦汉的迎亲队伍没有来,终究是瞒不住苏瑾瑜、苏大贵等人。齐婷婷掩饰得再好,此时也露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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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贵看着齐婷婷内心挣扎、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让苏瑾瑜独自坐着,把齐婷婷叫出了门外,他这个当父亲的,可不想女儿再遇到什么事了。
“婷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大贵急急问道。
齐婷婷犹豫了。说吧,这大喜的日子,是苏大贵、苏瑾瑜本该最为高兴的时候,如果把这事说了,必然所有人都担心至极。不说吧,这可不是小事,万一秦汉、苏成出了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更何况,秦汉、苏成再不回来,齐婷婷便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便把之前有人给秦汉送信,秦汉、苏成和顺义军先后离去的情况都说了。
“婷婷,那他们岂不是很危险”?苏大贵老眼一沉,明知故问,可能是想寻求点安慰吧。
“伯父,没事的,秦将军身经百战,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至于苏哥哥,我也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厉害,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齐婷婷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己,可是越说越觉得没有底气。对方可是三十万大军,又是极有可能绑架了人质,设下了埋伏,只等着秦汉、苏成和顺义军往里面钻。
“我听说是那燕国的骠骑大将军要来这边围剿顺义军吧,听说那些人凶残的很”,苏大贵着急说道。赵拓派主力军来围剿顺义军,这青山县的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
“伯父,您别担心,我相信他们一定能逢凶化吉的,我们要有信心,更要稳住瑾瑜姐,别让她太担心才是”,齐婷婷强自镇定。
“对,对,稳住瑾瑜,稳住瑾瑜”,苏大贵喃喃说着,可他那模样,倒是比谁都紧张,比谁都担心。
齐婷婷看了,却也是无法可施,想想之后,便对苏大贵说:“这样,伯父,一会进去,你什么话都别说,由我给瑾瑜姐说得了”。
“好,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苏大贵又是急得说话都是重重叠叠的,他自知自己定力不行,由齐婷婷出面那最好了。
齐婷婷、苏大贵一前一后走进屋内,苏瑾瑜急急的看着他们,嘴里发问:“你们刚才干嘛去了,怎么秦大哥的迎亲队伍还没来”?
“姐姐,我们正是要来告诉你的,顺义军里发生了点紧急情况,必须要秦将军和苏哥哥亲自去处理”,齐婷婷神清绷紧,说得一本正经,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是吗”?苏瑾瑜看着齐婷婷、苏大贵两人古怪的表情,最后把目光盯在苏大贵脸上,不相信似的发问。
“对,对,秦将军和成儿去处理军务去了,一会就会回来,让我们耐心等待,耐心等待”,苏瑾瑜看向自己,苏大贵又赶紧说话搪塞,却是说得紧张兮兮,结结巴巴。
苏瑾瑜又狐疑地打量了苏大贵一眼:“这吉时马上就要到了,什么事还得需要秦大哥和苏成亲自去处理”。
“这个,这为父就不得而知,不得而知了”,苏大贵勉强挤出一句话,他不是不得而知,而是不知该如何搪塞。
齐婷婷在旁边看了,只得干着急,插什么话都觉得不合适。
苏瑾瑜又死死地盯着苏大贵看,看得苏大贵一阵难受,面红耳赤。
“婷婷,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瑾瑜突然沉声发问,因为她父亲苏大贵她实在是太了解不过了,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采药师,从来不会说谎,这方见得苏大贵面红耳赤的样子,便知他们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便把脸转向齐婷婷,如是问道。
齐婷婷被苏瑾瑜的阵势吓得一愣,可还是装着一脸无辜:“什么怎么回事”?
“你们就装吧,说说秦大哥和苏成他们是怎么回事”?苏瑾瑜已料定他们有事瞒着自己,而且肯定是大事,再不给他们蒙混忽悠自己的机会。
齐婷婷和苏大贵相视一眼,终是沉着脸说了:“姐姐,既然你一定要听,那我可说了,不过你先答应我,你一定要冷静”。
“说吧,既然决定要嫁给秦大哥,我早已有心理准备,什么事我都能承受”,苏瑾瑜闻言一阵紧张。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齐婷婷见苏瑾瑜的样子,倒是稍稍放下心来,便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婷婷,秦大哥和苏成一定会回来的,对吧?秦大哥还要回来和我拜堂成亲,而苏成还要回来娶你的,对吧”?苏瑾瑜眼神空洞,像是问齐婷婷,更像是自言自语。
“对,我也相信秦将军和苏哥哥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我相信他们”,齐婷婷像是回答苏瑾瑜,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苏大贵在一旁看了,也是那般心酸,那般紧张。
之后,三人便不再说话,苏瑾瑜、齐婷婷各自为秦汉、苏成及顺义军祈祷,苏大贵则是在一边守护他们,不敢离开半步,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一样。
就这样,一刻、两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道夜幕降临,直道天色黑尽,直道天光放亮,直道第二日正午,三人屏气凝神,水米不进,也没有闭过一下眼睛。
突然,外面有数人闯了进来。三人听到动静,都是大喜,赶紧张望。却见卫鹏、李勇、张德、陈跃四人狂奔而来,身上血肉模糊、伤痕累累。
“秦大哥呢”?
“苏哥哥呢”?
“秦将军和成儿呢”?
苏瑾瑜、齐婷婷、苏大贵三人齐齐发问,问的是不同的名字。
“他们,他们……”几人哽咽了,终是挤出了那五个字,“他们阵亡了”。
“轰”!如同五雷轰顶,最后那一点信念和坚守崩塌,苏瑾瑜、齐婷婷都是崩溃晕倒。苏大贵也麻木了,仿佛被什么定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也不能动惮,只有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终是决堤而出,老泪纵横。
卫鹏等人见了,连忙招呼下人把齐婷婷、苏瑾瑜两人抬到床上,再把苏大贵扶去休息。
秦汉、苏成,还有石昊阵亡了,他们何尝不痛心疾首,秦汉是张德、陈跃追随了五六年的顶头上司,说是顶头上司,更像是兄长,是恩人,没有秦汉,也不会有今日的他们。苏成则是他们的二当家、副统领,那般年少,那般武艺高强,那般胸怀天下苍生。而石昊,更是他们的好兄弟、好战友,生死与共,他们说死了就死了,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相信。
良久,齐婷婷悠悠醒来,嘴里含混不清:“苏哥哥死了?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定还活着,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却是越说越急,越说越坚定,说着就要挣扎着往外面跑去。
苏大贵在一旁也是清醒了许多,忙上前劝阻,一半拉扯一边喊叫:“婷婷,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帮我照顾瑾瑜,你如果也走了,瑾瑜可还怎么活……”
苏大贵堂堂男儿,年过半百,一日时间丧了一子一婿,心底早已悲凉难耐,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苏瑾瑜,见一直最镇定的齐婷婷此刻也不受控制,也要走,他真的是慌了,赶紧拉着齐婷婷哭喊一番,也不管自己这么做、这么说合不合理,可不可行。
正在众人拉拉扯扯、哭哭喊喊时,一个略带兴奋得声音传来:“苏小姐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