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起事日期,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当日,秦汉把顺义堂能召集的男丁都召集来了,聚集在顺义堂大堂外,然后他走上高台,心情沉重:“诸位堂员,诸位父老乡亲,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一事相告。我顺义堂成立以来,一直以‘顺天承义、拯救苍生’为使命,以‘耕者有田、食者有粮’为目标,在顺义堂控制的地盘,我们安置了大批流民、难民,让大家有家可归、有地可种、有饭可吃,在这里,没有贫穷富贵,在这里,没有你夺我争……”
高台之下,数千堂员都是笑容满面,深以为是。如果此时的世间如同地狱,那顺义堂就是天堂。
秦汉接着说:“然而,我们行善爱民的举措却触犯了这个伪朝廷,齐王和骠骑大将军先后派了招魂老道、罗筱雨等奇人异士到我顺义堂侦查打探,意欲派大军来将我顺义堂剿灭,将我顺义堂的堂员屠戮杀害……”
听到这里,堂员们有的愤怒异常,有的惊慌不已,有的早已在打逃亡的小算盘。这其中,还有一个人,女扮男装,一身百姓装扮,头顶鸭舌帽,脸上还有几道“伤疤”,此人又是罗筱雨,原来她一直没走,只是一直变换着装扮和身份混在顺义堂之中。听秦汉如是说起,便不由得思索起这顺义堂要做的事情,心念电转、百味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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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秦汉接着道:“伪朝廷无视黎民百姓、天下苍生,然吾等皆是有手有脚的人,决不能坐着等死,我们应当团结起来,推倒奴役我们黎民百姓的叛军贼人,让我们做自己的主人,过上太平安宁的日子。”
台下群情激奋,一个个跃跃欲试。
罗筱雨听到顺义堂要“造反”,早已消失了身影,分头向赵拓和齐王报告情况去。
秦汉语气由激扬转为柔和:“当然了,我秦汉决不强求你们任何人,毕竟起兵杀敌,凶险万分,你们愿意跟我起事的,便是我的兄弟亲人,如果你们遇到凶险,我秦汉绝不会独活,如果不愿意的,我劝诸位早做打算,继续留在顺义堂的,我全力保你们安宁,要走的,你们随时可以离去,寻找安身之所”。
“愿与顺义堂同生共死,推翻奴役!”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接着,人群里爆发了一阵接一阵的呼喊,振聋发聩:“愿与顺义堂同生共死,推翻奴役”!
“好,愿意跟随顺义堂起事的,就赶紧回去收拾行囊,与家人道个别,今晚我们便出发,与顺义堂的大军汇合,轰轰烈烈的干它一番”!
“是”!回应声久久在东夷山区回荡。
另外,苏成那边,带领十数人清点近期“借”来的钱粮、马匹和青山县运来的铠甲、兵器,按照目前需要清理好,装了十数个马车,等待上路。
李勇那边,也是把这段时间制成的火器清理出一批来,装上几个马车,等待上路。
张德那边,带领数十堂员在进入顺义堂的各个关口都布下重重机关,只差没写着生人勿近。
中平县,陈跃那边,把治疗伤病的药物都清点出来,装了几个马车。同时,把起兵需要的一应旗帜、条幅等等细碎东西都准备齐整。
做好这些,已经入夜。
秦汉、苏成、齐婷婷、苏瑾瑜、苏大贵一起吃饭。这是离别之宴,因各怀心思,都不好开口说话,只听见咀嚼、下咽的声音,一餐饭吃得别扭而漫长。
“想不到我们刚聚首现在又要分别了”,终是苏大贵先开了口,“成儿,无论你做什么爹都支持你,都相信你,但你一定要答应爹,你要活着回来,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叔,现在我这小师弟可厉害了,只有他要别人的命,没人要得了他的命”,秦汉赶紧在旁边插话,此言一出,逗得大家都是大笑,瞬间打破了沉闷半晌的氛围。大家便知趣的不再提起分别之事。
吃完饭,张德便来找苏成,递给苏成一个檀木盒子,诡秘一笑:“送给你的,给你个惊喜,猜猜里面是什么”?
苏成接过木盒,只觉得沉沉的,半天也猜不出来,只随意而道:“难道是金银珠宝”?
那张德听了,却是一脸嫌弃:“我张德有这么俗吗?自己打开看看吧,看满不满意”。
苏成依言打开看了,却是一把青色的长剑,散发出幽暗的金属光泽,苏成惊喜莫名,当即提气运剑,果然元气顺着剑身飞去,使剑犹如用掌一般。
“知道二当家你的内力深厚,一般兵器承受不住,这段时间我特地去采了玄铁给你铸了这三尺青锋,让你在战场上大展神威”!这可是张德花了半个月才完成的杰作,此时也很有成就感。
“谢谢兄弟”!苏成一阵感动。
“把我当兄弟就莫要说谢字,如果真要谢我,就帮我多杀几个敌人”,张德随意一笑。
“一定,我一定要用这三尺青锋荡平了那齐王府”,苏成咬咬牙,一字一顿,严肃认真,仿佛是某种承诺。
苏成回到房间,撇眼看到里面有一道倩影,婀娜聘婷,正在帮收拾衣物,平日里都是苏瑾瑜帮苏成打理房间,此时他也没有在意,自顾把弄着张德送给自己的玄铁剑,沉浸在之前的感动中。
待对方走来,发声问道:“这件青衫要不要带去”?苏成这才回过神来,待看到眼前的齐婷婷,不由一惊。
齐婷婷噗嗤一笑:“我有那么恐怖吗,看把你吓的”。
“不是,婷婷,我自己收拾就行,怎么能劳烦你呢”,不知道是齐婷婷时倒不打紧,这一眼看到是齐婷婷,而且她还在帮自己收拾衣物,心里瞬间踟蹰起来,赶紧伸手去拿齐婷婷手里的衣衫,不料大手正好碰触在齐婷婷的手上,只觉得那手温温热热、光滑细嫩的,苏成只觉一阵尴尬,立即把手退了回去,脸上火烧火燎,不由得低下头去。
虽然彼此有意,但却没有单独相处过,加之两人都无感情经历,苏成尴尬立着,不知该做什么,齐婷婷也同样羞愧不已,赶紧转身去帮苏成收拾衣衫。待收好了,才走过来,低着头对依然傻愣着的苏成说:“苏成哥哥,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无论如何,你都要活着回来……回来陪我……”
说完,齐婷婷脸颊羞红,转身离去,只留下苏成怔怔的立在原地,心里涌现出无穷的力量。
良久,苏成才回过神来,走向苏大贵的房间,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爹,你一定要相信成儿,成儿定会活着回来,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的”。
“爹相信你,爹相信你”,苏大贵连声说着,竟有泪水在眼里打转,被他强行压制着。
随后,苏成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向大堂外,那里,已经集结了数千堂员,他们都将随着自己一起奔赴战场。
另一边,苏瑾瑜一直偷偷的站在秦汉的房间外,待秦汉换上一身铠甲,手握长剑走出门来,她依然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秦汉只觉得心里一阵温热,深深看了苏瑾瑜一眼,重重道了一句:“傻丫头,你等我回来”!便大踏步往前而去,背影坚决而伟岸,只留下苏瑾瑜愣愣的站着,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