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鲁老来找唐方与唐柔,说是主人有请。
二人随着他走到府门前,看见当间停靠着一辆马车,外观上是出奇简单,与鲁府上下一点都没想同。
唐方疑惑道:“鲁老,此间主人是谁,难道不住在这里吗?”
鲁老摇摇头,说道:“主人已不在府上多年,我与之全靠书信联系。至于在哪,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他又轻笑一声,摸着唐柔的小脑袋。带着些许的歉意道:“还得让小丫头颠簸一番,路上漫漫,此去多多保重。”
说着,他上前和马车夫谈了几句,就让唐方带着小丫头带着唐柔上了一辆马车。
待两人上车,马车夫小声的和鲁老嘀咕道:“这就是你想先生推荐的人物?”
鲁老不高兴道:“怎么,看起来很普通吗?”
马车夫道:“不,是很差劲,感觉就和普通的书生一样,身体看起来也不怎么好,气血两虚的废物。”
鲁老不屑地一笑道:“废物?就是这个废物干掉了大兴城的丐帮分舵。”
“只是一群叫花子吧了,而且大隋也不是那群叫花子的主要地盘,有几个厉害的?”马车夫表示很不以为然,道:“商小姐都不知道找了多少青年俊杰,还不是让先生否了,你推荐的这个连那堆人最差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
鲁老鄙夷道:“你一个连江湖多大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眼力,老夫的考量的俊杰岂是你能看穿的,你说的那群臭鱼烂虾,有哪个能干掉慈航静斋的‘世间行走’的?有哪个能一剑刺穿心脏不死的?有哪个能在一个月内,练成陆小凤独门武学灵犀一指和凤舞九天的?”
嘶~
鲁老一连三个问题,吓得马车夫倒吸一口冷气,杀掉慈航静斋的传人可以说是运气,刺穿心脏不死以前他也见过。
可一个月里,练成两门独步江湖的武学……
真正的绝世天才!
“那您老觉得,他有多少可能?”他咽了一口唾沫,眼睛中满是希翼,用不肯定的语气问道:“有没有三成?”
“三成?”鲁老道:“至少七成,但能不能成,这次可能决定权不在先生了?”
“你的意思是……”马车夫眼睛瞪得老大,怒道:“那小子还可能不答应咋的?先生能看上他,是几辈子求不到的好事。”
唉~
鲁老长叹一口气,有些忧愁的说道:“看看吧,我总觉得这小子的心,比我想的还大,但愿是我猜错了!”
两人小声的嘀咕了半晌,唐柔拉开车帘,疑惑的看着车外的马车夫。
鲁老对他说道:“你走吧,把人平平安安送到,你的差使也就完成了,其它的不是我们能管的。”
马车夫牵起缰绳,坐在车辕上,不忿的道了一句:“走了!”
鲁老莫名的有些担忧,或许先生的心愿,这次还是无法实现了。
马车里,唐柔不解的问道:“今天没有看到陆叔叔诶,我们要走了,他不来送我们吗?”
“谁知道呢?”唐方回道:“或许,他不想来看到离开的场景吧!
……
陆小凤没有跟来,他斜靠在大门的屋檐上。视线的下方,刚好就是唐方所乘坐的马车。
江湖儿女,本来聚散离合就是常态,告别什么的,就显得俗气了。
他看着马车离开府门,渐行渐远的背影。陆小凤取出酒壶,喝了一口酒,说道:“唐小兄弟,此去机缘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但愿你别把那老头惹生气,不然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说完,将剩下的酒大口大口的灌,完了连嘴边的酒也来不及擦,轻身一晃,消失在原地。
这时,下方府门前传出鲁老的声音:“陆小凤,老夫窖藏的好酒全部被你搬空了,你给老夫留下。”
说着,破瓦而出,鲁老由下至上。想给陆小凤一个狠的。
陆小凤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只见他在空中,一脚踏在鲁老的拳头上,借着拳劲,身体如滑翔的大雁,又划出十来丈。鲁老在空中蓄力不够,只得落下去。此时两人距离差的不只一星半点,他不甘的看着陆小凤就这样从手下溜走。
“哈哈哈!”须臾间,陆小凤已是与府上隔了两条街,笑道,“我陆小凤可不会做又喝又拿的勾当,就是喝完了,日后还你。”
声音清澈朗朗,隔着两条街都能感觉到陆小凤的那种洒脱不羁。
还有欠揍……
没想到他的武功又更精了一步,鲁老头面色古怪,随后又铁青道:“还给屁,酒落到你陆小凤嘴里,还有拿出来的说法?”
当随即愤愤的回到府中,门口的家丁个个嘘寒若禁,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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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飞快的行驶在官道上,唐方在车里什么也干不了,默默地猜测着这家主人的身份。
车是好车,行驶的如此平稳又快捷,可不是一句官道平坦能解释的;马也是好马,腰背宽阔,浑身赤红没有一根杂色,跟腱强劲。如此出色的马竟然只是一辆接客拉车的,当初在独孤阀家主都没这么壕。
最后是哪个车夫,只看一眼,那种浓浓的军伍气质抹都抹不去,被他看上一眼,就像是拿刀割肉一样,这样的人绝对是尸山血海下来的老卒。
还有那隐藏起来的接近一流武者的实力,更是让唐方看的眼皮直跳。
鲁老的背后,站着一个什么样的势力?他们又想找我干嘛?
从早上到现在,少说也行进了四五个时辰,已近日暮,中途在一家客栈换马补给了一下就再没停过,唐方不知道方位,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此时已是五百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
待到傍晚,马车行驶到了东都洛阳,唐方这才注意到,他们是在往东南方向走的。
他们并未进城,马车在城外的一间野店停下。车夫下了马嚼子,亲自将马牵进马鹏,又喂上自带的马料。
然后,三人进店,简单的吃了一些饭食。晚上睡觉前,唐方向店家要了一壶热水,自己和唐柔好好地梳洗一下,缓解疲劳。
“郎君还请和小小姐好好休息,还有八九天的长路要赶。”
赶马的车夫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准备去休息了。
唐方催促着唐柔快去睡觉,自己却又在夜里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早,他们继续赶路,到了板渚,这里陆路是很不方便的。马车夫将两人待到一艘商船,三人转乘水路。一路南下,又过了四天,船已行驶至淮河。
一路的大好风光来不及欣赏,他们走的水路是杨广下令开凿的通济渠,也就是京杭大运河最早开凿的部分,现在已经开通,已经成为了南北主要的交通线。唐方可没心情感慨这大运河下浮着多少劳工的尸体。他现在很不适应船上的生活,这商船开的太快了,沿途还不曾停靠,没有交易运送货物,没有靠岸补给。这几天他看见鱼都快吐了。
商船开的这么快,一点都没有赚钱的样子,倒像是——专门运送他们一样。
在盱眙县下船,唐柔已是面色铁青,说什么也不要再坐船了,唐方也是表情有恙。
马车夫打了个哈哈,表示后面的路不用坐船了,再赶两天马车就到了。
三人到一家不小的客栈住店,上了二楼雅间,店小二热情的过来招呼。
“三位客观,吃点什么?小店这里有上好的黄河鲤鱼,都是现运过来的,绝对新鲜!”
呜~
唐柔听到差点就吐出来了,唐方也是一脸忿忿的盯着店小二。
马车夫挠挠头,觉得这两位公子小姐真不好伺候,他对店小二说道:“不要有鱼,捡你们店里拿手的招牌摆上五六盘。”
又想了想,向两人问道:“你们还要点什么?”
唐柔不开心的猛摇脑袋,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唐方考虑了一下,说道:“来一盆盱眙十三香龙虾。”
哈?
马车夫和唐柔都是不解的看着他,店小二更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唐方,弱弱的回道:“客观,小的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没听说过那家有这道菜。而且,这龙虾为何物啊?”
嗯?
这下轮到唐方愣住了,没有?
随即,他才恍然过来——国人喜食海鲜还是一千多年后才有的事,现在的人可不是什么都能吃到。
“那……就上些酱牛肉吧,片的薄一点,有小孩子好嚼。”
“好咧!”
店小二这才找回平日招呼客人的仔细,麻溜的下楼,等不一会儿,手里拿个托盘,将菜一一摆好。
有两道小菜十分开胃,想是看到三人一路风尘,没多大胃口,才加上来得。
三人满意的吃完,马车夫直接丢给店小二一两碎银得小费,看的客栈掌柜都是一脸殷勤。
今日是不再赶路了,他们就在这间店里住下,马车夫出门,说是去找马车留作明天之用。唐方与唐柔都没心思逛逛这座小城,早早的洗漱睡下。
第二日,二人被马车夫叫醒,用过一些早点后就再次出发。唐方看到马车夫找来的新马车,分析出离目的地应该不远了。
无他,这马比之前看见的丝毫不差,北方又优良的马种,找一匹好马拉车也算不得天大的难事。但这是在并不盛产马屁的南方,这样的好马还只是用来拉车,想来这已经到达这股势力的地盘了。
可不要是杜伏威啊,这片地方声名最响的就是这造反派头子,“袖里乾坤”的威名不是吹出来的,自己有装人家小弟,打人家老大的前科,要是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被拆穿了,那就很有戏看了。
话说回来,“袖里乾坤”是怎么的一种招?被全无抵抗的卷进袖子里?不知道哪家伙有没有狐臭?
这边唐方在马车里大开脑洞,马车渐渐行驶到目的地。
竟陵
开皇三年,废除郡制,实行州、县两级制,竟陵县属复州所辖,州治设竟陵。仁寿三年,复州治所迁至建兴县。大业初,复将州改郡。
郡西南方,长江的两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划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两河潺潺流过,灌溉两岸良田,最后汇入大江。
这里,是一片天然的养马场。得天独厚的环境,使这里在地方乃至全国的军事地位都很重要。天下十分之二三的战马出于此地。
当唐方所乘坐的马车在这里停靠时,他的疑惑这才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