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纯白色的正规西服,带着红色领结。
无比英俊挺拔,鬓发极短,眉色青黑,眉骨突起,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然而此时此刻流露的却不是喜悦,是淡淡的倦怠。
表情严肃地和周边围拢的人点头招呼。
其实,殷斐很烦。
这些人都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他们。
他失忆的事情基本外人都不知道,所以殷斐短暂的礼貌的和他们客气后,漆黑倦怠的视线自动屏蔽有人的调笑起哄。
长腿走过草坪,到清静的地方,长腿一步一步迈得很快。
他想吸一根烟。环摸了周身后,放弃了这个打算。
今天的事情,他本不想来,他没料到过道巴黎来参加姨妈的寿诞,然后变成一场婚礼。
但是,所有的人都告诉他,金婉柔是他的女人,包括B市四合院看见的大量的照片。
他找了种种理由拒绝这个婚礼,但是金婉柔对殷母说,她,怀孕了。
怀孕了?那一夜醉酒?
他做了吗?意识中,他不相信自己做,但是,没有证据。
甚至他的父亲殷孝正都来了,和他说了和金家的渊源。
薄唇微抿,嘴角却也抑制不住的厌烦,严肃中有点无奈。
但是他还是失忆,一切只能是身边的亲人来告诉他。
长睫半眯看着蒙马高地的山下风景。
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几道纹路,即使是皱纹,长才他的眼角也只是性感,就像是荡漾的男人的魅力。
他一眼都没有往金家人那边看,但是金婉柔的视线却一眼都没离开过他。
看得有些醉,泪眼朦胧。
马上,他,这个自己追逐,闹腾了四年的男人,这个在她眼里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就要成为她的新郎。
一生,牵手的人。
只要结婚,同床共枕,她不怕自己没怀上孕。现在她成熟了,知道年轻的男人血气方刚不可能面对身边共枕的鲜嫩的**做柳下惠。
有了众人的凭证,她金婉柔不怕那个女人在怎么狐媚。
再有一会儿,神圣的时刻就要来到。
金婉柔心跳异常,碰碰的犹如跑了千米的加速,美丽的大眼睛里水波流漾。
小手攥紧了手中的戒指盒子,等着一会儿,给他套上。
此时,教堂门口圣女贞德像的旁边,双手抱臂的金入正,浓眉深锁心事重重的看着山下的道路。
那个女人,来,或者不来,他把它交给上天决定。
反正他尽力了。
如果胭脂在婚礼前感到,那算是她和殷斐的缘分未尽,他金入正祝福,只有祝福。
但是,如果,胭脂没有及时赶到,他会当仁不让的用自己的一生去追逐她,滴水穿石,金入正相信自己的耐心,一个从小孤苦无依的孩子,可以什么都么有但是,唯一有的就是耐心,等待幸福生活等待脱离不幸的耐心。
他虽然放弃了金家的财产,但是他并不贫穷,他的网络公司已经走向正轨,他会倾尽一生给胭脂和小馒头一个遮挡周全。
忽然,教会的人开始请大家进去入席。
殷家和金家的至亲亲友被安排在教堂里面的第一排。
殷母在无人注意时狠狠的瞪了倩兰一眼,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神。
倩兰眼神漂移无视,拉着殷孝正坐到第二排。
旁边,琴师开始轻微的调音儿。
神态庄严满头白发的白人神父、辅祭,还有证婚人,都已经在祭台前等候。
熟悉的欢快的结婚进行曲由琴师手里流畅的响起。
殷斐和一众男傧刚才已经在牧师的陪同下,由圣坛旁边的房间进入,站在祈祷席前面的圣坛边上。
面对圣坛,男人的脸始终严肃的阴郁着。到现在他还在思考,金婉柔怀孕的事情。十分的懊恼。
本是为了去巴黎寻找那个花痴问问清楚,不想酒醉却和金婉柔躺在了一张床。
这是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的事实。
但是,作为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道义又令他不得不对众人的说服妥协。
金家长期居住国外,信奉的是基督教,这场婚礼因为殷父殷母的意愿也就计划中扮成两种,巴黎的教堂婚礼,之后回到B市在办一场中式婚礼。
殷斐完全是应付的状态,白色圣洁的西装和严肃得成冰的面孔,使得他倒像个神职人员。
相反,真正的牧师却是笑咪咪的和蔼可亲。
祷告席上第一排坐着的殷母脸上终于露出了长久以来舒心的笑容。
还好,这一场娃娃亲没有偏离人生的轨道。
似乎全场只有兰姨的脸色,是僵硬的。
此时,她想起那个纤瘦,无助,有着水汪汪杏子眼的女人,还有她手里牵着的小馒头。
这样一个懂得牺牲和忍让把孩子教养得那么可爱的女人,就要在此时此刻和幸福失之交臂。
但是,她却不能为她做什么。
自从那次和殷孝正闹别扭,殷孝正已经和她说的十分仔细了。
殷斐和金婉柔,是一场势必要举行的婚礼。
当初金家当家人在世时,就已经订下的娃娃亲,二十年的约定,所有人的认可,还有金家人的步步紧逼,不办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哪怕就是过不好了,离,这婚也得结。”
这是殷孝正对她语重心长的原话。
自责,挣扎,折磨着兰姨的不忍和良心。
良心这种东西就是自己内心的认可。
殷母和殷父认可的是金婉柔,所以,殷家不娶金婉柔就是没良心。
但是倩兰认可的是胭脂啊,她内心里甚至希望此刻蒙马特山峰地震,婚礼取消。
金婉柔颤抖激动着小心肝等在教堂的大门边上,马上就要挽着亲人的胳膊通过那条连接着她愿望和幸福的布满鲜花的通道。
她的父亲已经不在,所以由哥哥金入正替代。
带着白纱网手套的纤细的小手挽着金入正的手臂,在音乐声中,缓缓的白裙拽地曳曳生姿地走在祷告席之间,著名婚纱工作室打造的婚纱曳地好几米,花童男孩女孩们迈着小小的步子,虔诚又好奇的托着。
远远的金婉柔看着圣坛前转身看着她缓缓而行的殷斐。
四周圣洁的烛光里,他仿如天使,斐哥哥,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从设么角度看,都是英俊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
嘴边扬起微笑,即使他在英俊,再光明美好如神抵,从此,也是她的。
她前面走着矮矮的擎着蜡烛的男孩子,小小的烛光跳跃闪耀。
怎么这样长啊,这条路,金婉柔从来没有觉得教堂的通道是这样漫长的走不完似的。
身边的金入正,看着目光完全被圣坛前的殷斐占据的金婉柔,眸光复杂。
对这个养母的妹妹,他三天前,在她兴高采烈的来告诉他消息时,还泼过冷水:“婉柔,你真的认为得到殷斐就是得到了幸福吗?或者这是个错误?”
“哥,事到如今,你以为我在乎的还是幸福不幸福吗?”
金婉柔莞尔一笑。那一笑,看在金入正的眼里,却是心惊。
金婉柔眼底的占有和一丝冷酷,令他不自禁的打颤,这好像不是一个即将迈入新婚的女人应该有的眼神啊。
那擎着蜡烛的小男孩已经快要走到圣坛,金入正耳朵竖起来听大门的声音。
整个教堂都是那么的和谐的婚礼音乐和人们的肃静等待。
那个女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唉。金入正内心沉重的叹息一声。
终于,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脚下那红色的看似漫长的甬道走到了尽头。
面前就是神圣的圣坛。
金入正默默的将金婉柔送到殷斐身边。
心房有点失血般的无力苍白。
那个女人,她是准备放弃了吗?还是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那个可爱的胖孩子从此,就要和自己真正的父亲,分散在两个家庭中?只有他这样的孤儿才能体会这种痛。
牧师对新人微笑祝福提议的新人之间并列站好,金入正都没有注意到。
整个圣心大教堂一号祈祷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此时此刻的圣坛前。
寂静没有一丝声响。
牧师收起刚才和煦的笑容,移动高大的身躯面容严肃的走向圣坛中央:“殷斐先生,金婉柔女士,你们今天来到圣心大教堂,要求在上帝和众人面前得到赐福的婚姻,因此,我要询问你们及在座众人,你们中间如果有谁知道存在什么障碍或者不可结合,请提出。”
牧师说完,例行公事化的视线在全场祷告席上巡视一圈。
兰姨的脸刷的红透,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旁边一双大手紧紧按住她的小手,同时,殷孝正警告的眼神看过来。
兰姨的心砰的一下沉下去。
座位上一片寂静。每一个人都生怕此时自己不小心的声响破坏了这场神圣圣洁的婚礼。
“好。”牧师收回视线,继续严肃的陈述圣经的谏言:“我代表教会在至高至圣至爱至洁的上帝面前问你们:“殷斐先生,你愿真心诚意与新娘金婉柔女士结为夫妇,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她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你都尊重她,帮助她,关怀她一心爱她;终身忠诚地与她共建基督化的家庭,荣神益人!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