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话音一落,迎面便袭来一阵罡风,那人心下一惊,但还是快速的运动了体内的玄气险险避开了那道罡风,挥开身边来搀扶他的人,云秦冷笑着抬眼看向了那高高坐在太师椅上垂眼不语的方经武。
“这方家的教养,今日云秦算是深有体会啊,怎么,说不过就动手,还是偷袭?”云秦不在乎那些人看他的目光,他们云家的人从来都不是些懦夫,哦,自然要除了某些已经从内部开始溃烂的人除外。
方经武微微掀了掀眼皮,那副淡然的模样让人怀疑之前出手的人不是他一样,方玉珂和方和玉则已经被云家的人团团保护在了中间,方家和云家的人刀剑相向,只要他们的主子一声令下,今天不踏着血出去是不可能了。
“方家虽然口口声声都说着和颜悦色,以诚待人,但据云秦所知,方家是真正的盗窃贼呢,那晚出现在雪之国皇宫中的人便是你们方家的吧,趁着洛姑娘和七窍玲珑心融合的时候逃了,只是可惜啊,没打断他一条腿呢,洛姑娘可是说了,谁要是先抓到那个人可是重重有赏的。”云秦揉了揉太阳穴道,嘴角噙着一抹冷意。
“阁下在说什么,老夫并不知道,当日在雪之国皇宫的只怕不止那些人吧。”方经武也间接性的承认了自己偷袭云秦的事,但也否认了那个老者是他们方家的人。
云清当下冷笑出声,也不再和方经武争论了,当下抱拳就告辞了,但是身后却又有人开始说话了,转过头去又是那个游正谊,云秦的嘴角抽了抽。
“你们走可以,但是必须要把方大小姐和方少爷留下,毕竟他们是方家的人,而不是你们云家的,而且你们云家的宝物已经交出去了,据说你们的家主还称那个妖女为主母吧,嗤,感情你们是叛徒,只要你们把关于洛轻尘那个妖女的一切消息包括她的弱点告诉我们,我们就放过你们云家,不然的话,哼哼。”游正谊双臂环胸鄙夷道。
云秦也不生气,反而笑盈盈的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游正谊之后,嗤笑出声:“我说你们游家该不是没人了吧,找这么一个蠢货来当家主,游家这是要败落了,还是这个蠢货容易控制啊?”
游家的人包括游正谊都气红了脸,个个都站出来声讨云秦。
“姓云的你们也别太嚣张,就要说那个洛轻尘可不是什么好人,弑兄杀姐,滥杀成性,你们云家迟早也会全灭在她手上的。”
云秦也不恼,“那也总比全灭在你们手上的好,有些人就是那么的道貌岸然,心里想的可是和嘴上说的不一样,我呢称这种人为伪君子,是不是啊,方安礼方家主,我可是记得洛姑娘是要你传达她的意思,而不是要你挑起整个隐世家族对她的宣战。”
方安礼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那张脸上依旧挂着直爽的笑,对云秦的话充耳不闻,但是听到别人的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方玉珂睁大了眼看着自己不语的父亲,捂着嘴险些哭了出来,“爹,真的是你?”
话音颤颤,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让方安礼难在的动了动身子,抬起头看着自家女儿和儿子眼眸中那层薄薄的泪光,方安礼移开了视线,不敢对上那两双愤怒和失望的眼睛,苦涩道:“我玉珂,和玉,爹是有苦衷的,你们要…”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尖叫出声的方玉珂给打断了,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流淌而下,“够了够了,别给我说什么苦衷,有什么苦衷不能提前告诉我和哥哥,偏要这么做,轻尘她做错了什么,引得你们如临大敌一样,她要那些东西给她就是了,别再给我说又有什么苦衷,都是借口,借口。”
方玉珂最敬佩的便是她的爷爷和爹爹,自然还有她最亲爱的哥哥,可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她以前坚持的想法和敬佩的对象的身影轰然坍塌,现在的方玉珂默默哭泣的像个被丢弃的孩子一样无助,闪烁着水光的眼眸中满是迷茫和挣扎之色,更多是失望,她的爷爷和爹爹竟然为了那些吃不得穿不得的东西要那样去对付轻尘,这让她怎么去接受,怎么能够接受。
方和玉搂住了方玉珂,冰凉的眼眸宛若针刺一般扫视过了本就理亏内疚的方安礼闪烁了一下眼神之后移开了,那双眼眸中的质问和失落让他不想去面对,方经武则是毫无感觉一般的看了回去,倒是看着自己一向疼爱的方玉珂用那样默默哭泣的行为来抵抗自己的命令时,方经武指示顿了一下,“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方家可不需要只会哭泣的人…”
这次还没有等方经武说完,方玉珂就从方和玉的华中抬起了脑袋,脸上的泪痕蜿蜒而下,但是那双眼中却有着什么东西不见了,那双眼中曾经对自己的崇拜和敬佩消失了,因为这件事伤透了方玉珂的心。
“方家方家,你们口口声声都是方家,可有想过我的感受,轻尘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为了你们的一己私欲害了轻尘,既然方家不需要哭哭啼啼的人,那从即刻起,我方玉珂就不是你们方家的人,你们方家是生是死从今以后和我方玉珂毫无半分关系。”
方玉珂声声掷地,带着坚决,眸光如炬,只是那抓着方和玉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可见其决心下得有多难。
在场的人都微微吃了一惊,要知道这方玉珂在方家的地位那可是连那些嫡亲孙子都比不上的,若是她离开了方家…
于是,此刻那些人的心里都在打着如意算盘,但是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来。
“休想!”方经武暴怒出声,他对方玉珂那样的栽培和疼爱竟然却因为一个女子而倒戈,离开方家,除非他方经武死了,不然的话,方玉珂和方和玉今天休想走出方家的大门一步。
方玉珂惨然一笑,“就算你囚禁了我和哥哥,我的决心也断然不会改变的。”尔后又对着云秦道:“能不能带我和我哥哥出去?”
云秦轻笑着点头,“当然,乐意之至。”虽然方家人多势众,但是他云家更不是吃素的,别忘了他云家可是干什么的,兽多压死你,人多算个毛。
一招手,云家的子弟都纷纷抽出武器对上了方家的人,一时之间纷飞的技能和玄气让大厅中的人花了眼,云秦则是笑意盈盈站在一边望着场上的状况,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就上去帮忙,斜眼看了看太师椅上气得脸都抽了的方经武,诡谲一笑。
本来在人数上和玄气的造诣之上,云家就是在修炼个几百年也不可能会超过方家的,但是云家世世代代都是驯兽师,一个人可以契约三头魔兽,三个人就是九头魔兽,精神级别高的人还可以再多契约一头,越往上战斗力越强,三个人的战斗力可想而知,不一会儿方家那些虾兵们就败下阵来,身体各个部位都有受伤,捂着受伤的地方退到了一旁。
“你们云家这是要与我们方家为敌吗?”方经武缓缓抬起了阴沉沉的眼眸看着云秦。
云秦挑眉一笑,“我以为我表达能力没有问题,虽然你老年痴呆犯了,但总不着眼睛也跟着瞎了吧。”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带着挑衅,这样明显了,方经武竟然没有看出来,还是说他还是太含蓄了,下次干脆直接冲上去甩他两个耳光会不会更明显一点,嗯,如果再有机会的话就这样做好了。
方经武怒极反笑,刚要说话时,厅后走出来了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丫头对着方经武耳言了几句之后,方经武冷眼看了一下方玉珂,方和玉以及云秦,沉下脸说了一些场面话就匆匆离开了,云秦松了一口气,再怎么嚣张都可以,问题是他暂时还没有那个实力在别人的地盘上嚣张,现在赶紧带着这两个离开方家吧。
紧随其后的是游家,熙熙攘攘,大厅中的人全都走了以后,只剩下方家的人坐在位置上面面相觑,刚才那个紫色衣裙的女子他们也认识,是方玉珂的姐姐,方夜雨,长得娇小可爱,但和她外表极为不相符的便是她那恐怖的战斗力和血腥,有什么事需要动用到她出来叫方经武进去,但大家都没有想太多,因为有四个人抬着一样东西匆匆走进了大厅,方经武和方夜雨也走了出来看着地上那盖着白布的东西。
方安礼也来了精神,“这是什么?”
从门外吹进来的风掀起了那白布的一角,方安礼看到的时候,脸色瞬间就苍白了下来,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下来,半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父亲,你真的要那么做?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方经武又重新坐到了太师椅上,接过了方夜雨递过来的茶杯,冷哼一声道:“现在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方安礼噤声了,眼帘垂下,遮掩住了眸子中的复杂和不知对谁的歉疚。“凤吟,那个照顾你儿子的人怎么不一起带过来让我们打击瞧瞧啊!”洛轻尘一双血眸中充满了笑意,逗弄着凤栖柔软的手指,看着他咧嘴大笑。
五彩凤鸟一族的子嗣后代都生长得较为缓慢,幼崽成年就需要三十年的时间,更何况现在的凤栖也才几个月而已,除了胖了一点,白了一点,会说话了,那白嫩嫩的小身体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了。
“吃…吃,杀…”小凤栖学话很快,圆嘟嘟的脸上尽是甜甜的笑意,让洛轻尘爱不释手的捏了好几把。
凤吟哼哼,“那人,以后你就会见到的。”
洛轻尘也只是问一问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要见的意思,于是这个话题就这样过去了,坐在凤吟宽大覆满了金色羽毛的背上,洛轻尘抱着玩累了的小凤栖靠在司雅珺的肩头上睡着了,小凤栖则是紧紧的死死抓住了洛轻尘的衣角,小小软软的嘴唇时不时的咂咂,季年由于那段时日没有休息好,所以无视凤吟那要杀人的目光爬上了凤吟柔软的背脊上,抱住了一大把羽毛就闭眼睡了,凤吟气得差点没一口吞了他。
司雅珺拨开了风吹落在洛轻尘脸上淡蓝色的头发,柔和的眼眸中望向了远方,那个地方曾经是剥夺过川儿生命的地方,眼底杀意一闪而过,凤吟的身体下意识的歪了歪,背上的人也跟着他的这个动作斜了一斜,但都被司雅珺眼疾手快的给搂住了,不咸不淡道:“你这是要弑主杀子吗?”
凤吟全身激灵,也不敢搭话了,只好强忍着背上那源源不断传来的杀意加快了速度飞向了隐世家族的居在地,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被这个男人给吓死的,他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儿子要养,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小主子要侍奉啊!
一路上只有虚肚才会偶尔说几句话,说来说去终于说到了正题上,“玄枵啊,我说你怎么这么狼狈啊?伤得重不重啊?”
娵訾闻言,不着痕迹的靠近两人了一些,虚肚看到了他这个动作之后笑而不语,倒是玄枵并没有发现娵訾的这个动作,望着眼前开始映在眼中的城镇一样大小的房屋,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快到了,就不再说话了。
虚肚邪肆的笑笑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娵訾只是微微敛了敛眉。
被虚肚提着的云熙简直就要吐出来了,于是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扯了扯虚肚的衣角,“还有多久啊?还有能不能不要这么虐待残疾人士啊。”虽然他的双腿正在开始恢复了,但那也是开始了好吧,并不是一双好腿,这么强烈的刺激会让他的双腿受不了的,在残废了他真是没地哭去了。
虚肚咧唇一笑,那张邪肆的脸上满是让人发抖的笑,“马上就要到了,在坚持一会儿。”
云熙顿时哭笑不得了,也不知道自己被虚肚看上这是幸还是不幸啊,瞧人家夏星阑城主当得多逍遥自在,而且也不用受这份罪,多好啊!
等到了隐世家族外围的时候,凤吟停了下来,硕大的翅膀收了下来,化成人形,一双妖异的金色竖瞳打量着面前这层薄薄看似不堪一击却是则牢固的结界,伸手在上面敲了敲,好听妖媚的声音流旋在每个人的耳朵边,“玄枵,这该怎么进去啊?”若是破坏这层结界的话,想必隐世家族的那些人也就知道他们到来了,那样的话就不好玩了。
玄枵不着痕迹的握了握手,朝前走去,擦过娵訾的肩,可是眼睛却直视前方,让娵訾的心微微抽了抽,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淡然无波,虚肚啧啧笑了两声,然后在娵訾的拳头飞过来之前安慰云熙那个呕吐个不停的脆弱人类去了。
抬手摸了摸那层只要一触碰就会显现出来的结界,玄枵垂下了眼睫,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层结界是隐世家族世世代代居住在此的祖先设下了,再过几日便是隐世家族一年一度的争夺大会还有便是方家方大小姐的比武招亲,到时候结界就会自动散开,等那些收到邀请函的人来了之后才会再次关合,到那个时候我们在借此机会偷溜进去,先去云家集合,后面的事在慢慢商量也不迟,你看呢,主母。”
深深看了一眼神色不自然的玄枵之后,洛轻尘才点头,“嗯,就按你说的办,其余的人都在此休息吧。”
玄枵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不说话了,因为他自己也有自愈的能力,所以他并没有让任何人来给他看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就连司雅珺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可是刚才洛轻尘的那一眼好像有种他被看透了一切秘密的不自在感,只好讪讪一笑转移开了视线,而殊不知这样近乎是躲避的举动更加让洛轻尘加深了心目中的那个猜测,看向玄枵的目光更加的深邃了。
凤栖这家伙一醒来就抓着玉错雪白毛茸茸的尾巴玩着,一个用劲,就听到玉错嗷嗷的痛叫声,转身就亮出了自己这些日子长出来的尖锐爪子想也不想的就往凤栖的手背上捞去,凤栖笑呵呵的收回了手,一点也不惧怕玉错那尖锐能划伤人手的爪子,逗弄着变成狐狸之后就哎炸毛的玉错玩,旁边的紫幽看着这一幕,恨不得也加入进来,但是看着玉错那双眨巴闪烁着怒火的宝蓝色大眼睛之后,只好用爪子摸了摸鼻子,屁股上的一小撮尾巴就跃上了周边的一棵大树上继续睡觉去了。
玉错现在不能逗,一逗就炸毛,会咬人,会挠人,上次它一不小心被玉错抓到了,没挠掉它一层皮啊,痛了好几天伤口才愈合,真是一只爱记仇的小狐狸。
司雅珺和虚肚在一旁不知再说着什么,娵訾站在远远的地方守着风,凤吟则是一把将自己爱闹腾的儿子抱到了怀中,凤栖起先是挣扎了一下,但最后可能是觉得凤吟的怀中很温暖吧,圆嘟嘟的小脸在凤吟金色的衣服上蹭了蹭就闭上眼又睡了过去,凤吟轻轻叹口气,刚开始去族里面的时候,凤栖没精神,整天昏昏欲睡的,呼吸偏弱,吓得他三魂没了七魄,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他的命,折让凤吟怎么不紧张他的一举一动,这个臭小子,整天就要他操心操肝的,等他长大勒,看他怎么收拾他。
玄枵看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到他,就往森林内部走去了,脚步有些虚晃,早已盯上他的洛轻尘看到他朝偏僻的地方走去了,不动声色的也跟了上去,凤吟也往他们那边瞧了瞧,金色竖瞳微微眯起,刚才似乎有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鼻尖飘过呢。
等到无人的时候,玄枵这才小心翼翼的脱去了染血的外套,浓重的血腥味顺着风吹向了不远处,虽然经过简单的处理,但是伤口又裂了开来,血液干涸之后黏住了衣物,在脱下来的时候很疼,于是等玄枵脱完上半身的衣服之后已经满脸苍白和大汗淋漓了,可还没等他擦拭去溢出来的鲜血时,身后的林子里便传来了沙沙声,玄枵的脸色变了几变,低声吼道:“谁?出来。”
然后准备捡起地上的衣服时,眼角瞥到了那抹雪白色和淡蓝色彻底让玄枵变了脸色,动作也僵硬在了原地,惊得他连话都没有了,只能呆呆的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近。
洛轻尘没有想到玄枵竟然会伤得这么重,看着那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皱了皱眉,“谁干的?还有为什么不说?”这么严重的伤若是普通人的话,早就气绝身亡了,虽然玄枵时冥界的人,身体有异于常人,但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就算他身体再怎么强悍也支撑不了多久。
玄枵唇色苍白,抖着手从地上捡起了沾着血的衣物堪堪披在了身上,淡淡道:“没有大碍的,主母,再过些时候就会自己好了。”这样的谎言太过苍白无力了,别说是洛轻尘了,就连他自己也不信。
“别让我用我的方法逼着你说,我可不想对着一具尸体说话。”洛轻尘想来说一不二的,但是对着满身是血的玄枵,她实在没有办法不担心,世人都道忘川没有心,那是因为之前没有一个人走进去,但是现在不同了。
玄枵抿抿唇,唇色雪白,眉宇间柔和却带着虚弱,嘴角的血迹晃眼间让洛轻尘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眉眼虽柔和,但是性子却是暴戾跳脱的男子,那张脸美得惊人动魄,勾人心魂。
“不知道是谁,那天就连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记不清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结界外面,显然是有人送我出来的,但是对于发生了什么,又是谁救了我,我一点记忆也没有,就好像被人强行删掉了一样,而那以后我身上的伤没有要愈合的迹象,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我一开始也没有注意,但是最后这段时间伤口裂开越来越大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但是都没用。”
玄枵的口气淡淡,像是再说着明天的天气如何,而不是关乎自己性命的重要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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