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御龙城
“吁——”一声马鸣,在黄沙白石中响起。
马蹄踏地,溅起黄沙飞尘。
水清浅几乎是虚脱的从马背上下来,整个人都完全靠齐萧然扶着才没有摔倒。回想起上一次和轩辕沐阳一起骑马赶向嘉城后,就已经不想再体验骑马的感觉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再一次自找罪受。
微眯着双眼,隐约看见前方的城市,在这样的荒漠中,竟然有一种恢宏的气势。
“这里就是御龙城?”
齐萧然点点头,一边扶着水清浅,一边牵着马往御龙城中走去。
御龙城是归岚十大名城中最靠北的一个,在地图上,御龙城不是一个小小的城镇,而是一片辽阔的大地。疆界毗邻苍溯,气候干燥,多荒漠,唯有御河两岸才是芳草萋萋。而在临近苍溯一带,两国‘交’界处,有一条山脉蜿蜒而过。也正是因为这一条山脉的存在,才使苍溯入侵的脚步停滞多年。如今苍溯准备充足,只要夺下了山脉中唯一的缺口,沧澜谷。归岚的万里良田,便都将成为苍溯的粮仓。
水清浅到达的便是御龙城偌大的领域中最繁华的城镇,也是整个归岚北边边界的贸易中心。
三天两夜的奔‘波’,如果再不好好休息一下,水清浅估计她还没到沧澜谷把轩辕牧岚的命给救回来,自己就先倒下了。
眼下正好到了这御龙城,晚上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整一下了。
御龙城的风景,果然和水清浅之前见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潍城是水,柔媚;嘉城是竹,‘挺’拔;京都是‘花’,繁华;而御龙城是沙,苍凉。
在御龙城中,总是充斥着一股苍凉之意。
就连入住的客栈,如果不是齐萧然说这里是客栈,如果不是那一面黄沙大墙之外悬挂的那一面满是尘土的旗子,水清浅都要将这里直接当做一面墙,无视着走过了。
推开那一扇几乎沾满了黄沙的大‘门’,水清浅掀开‘门’后的黑‘色’帘幕,走进了这家悦风客栈。
‘门’内倒还真是别有‘洞’天,外满看上去只有一扇‘门’,外加一个透气的半封闭窗户,里面却是有着客栈应有的格式。柜台,桌椅,甚至还有一处黄石台阶,想必上面还有着住宿的二楼。
“老板娘,两间客房。”齐萧然似乎来过这家客栈,并没有对着柜台后面的老头说话,反而是对着正斜斜的坐在楼梯上,正在豪饮着一囊酒的绿衣‘女’子说道。
“我说今天总觉得有喜事要发生,原来是齐大侠来了!好说,老王头,给齐大侠安排两间上等的厢房。”绿衣‘女’子将手里的酒往前一推,酒囊直直的便冲着齐萧然飞了过来。
齐萧然也不客气,拿着剑的手抬起,剑未出鞘,剑鞘尖端出却稳稳的衔住了酒囊上唯一的绳子。
水清浅‘揉’着额角,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绿衣‘女’子,二十几的年龄,风华正茂,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透出的沧桑,水清浅都不敢相信这‘女’人比自己还要年长。
“萧然,这老板娘你认识?”
“一个朋友。”齐萧然拿起酒囊,直接饮了一口。
距离很近,水清浅顿时闻到了烈酒的芬香。嗅了嗅鼻子,有一点心痒痒。
她喜欢醉仙霖,是淡酒,味道悠长。却从未喝过北方的烈酒,看上去就很劲道。
“齐大侠,怎么没看见你家师妹?”绿衣‘女’子从楼梯上一步跃下,走进齐萧然,目光却在水清浅身上流连许久,“这位是……”
“悦风客栈老板娘,幸会,我是水清浅。”本来想说她是白疏影的,但是想到这里是御龙城,应该没有人知道琴魁才对。
“原来你就是水清浅啊,见面不如闻名。”
如此直白的话语,倒是让水清浅愣了一下,不过也未恼怒,只是从齐萧然手中拿过酒囊,小小的喝了一口,尝了尝味道:“果然是烈酒,好辣。”
“水乡‘女’子,怎么喝的惯我们御龙城特有的龙血酒呢?”
“我还以为这里应该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才是。”
“那你可小看了琴魁的名气。”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站在万红绫的位置出现在齐萧然身边,让这老板娘对自己产生了敌意,水清浅能够从那一双妖娆的大眼中看出浓浓的不喜欢。
“我们休整一晚继续上路。”齐萧然将水清浅递回来的酒囊还给了绿衣‘女’子,然后带着水清浅直接走上了楼梯,“绿颚,下次有机会再和红绫来拜会。”
走过这名叫绿颚的老板娘身边,水清浅勾起嘴角,轻声说道:“很高兴认识你,绿颚老板娘,我和萧然、红绫是朋友而已,不要误会咯。”
留下微微尴尬的老板娘,水清浅顺着黄石台阶往上走去,这属于御龙城特有的住房客栈,倒是真的让人大开眼界。
房间不是竹子,也不是木头修建,只是从巨大的黄石沙土中挖出来的,里面的桌椅石‘床’,都是开凿而成,浑然一体,别具一格。
虽然房间很特别,但是水清浅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几乎是倒在‘床’上便直接睡着了。
半夜,水清浅还处于睡梦之中,天生的警觉却让她忽然睁开了眼。
“谁?”
“看来你还‘挺’警觉的。”
水清浅从‘床’上撑着疲惫的身体坐了起来,看见来人已经点燃火折子,将房间里的灯点亮。
“不知道老板娘半夜来访,有何贵干?”水清浅倒是没有惊慌,反而是在绿颚打量的目光中,淡定的拿起衣服穿上,虽然很困,但是眼前的‘女’子半夜造访,不可能是闲来无事。
“之前你说你是齐大侠和红绫的朋友?”
水清浅点点头,将外衫的腰带束上,懒洋洋的倚在‘床’边回答道:“自然,我们认识好多年了。不过,我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喜欢齐萧然的,应该不至于吃醋才是,怎么对我这么反感?”
“因为我不希望有人破坏红绫和齐大侠这一对天作之合。”
“原来你也觉得他们两人很配啊。”水清浅点点头,“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看见水清浅淡定的样子,绿颚微微有些惊讶,看起来,她似乎真的不是破坏姻缘者。背着灯光,走进水清浅,从袖中拿出一根拇指大小的竹筒:“这里有一封传书,应该是给你的吧?”
“雪鹞送来的?”水清浅顿时来了‘精’神,迫不及待的想要接过来,却被绿颚拿在手里。
“真是你的?”
“自然是我的。”水清浅有些奇怪,按理说雪鹞这个时候送来消息,绿颚应该是拿给齐萧然才对,为什么反而是来找自己?
“给你。”绿颚直直的看了水清浅半天,最后将手里的竹筒扔了过去,“齐大侠让我告诉你,明天要提前启程。”
“嗯,谢了。”水清浅轻轻回答一声,接过竹筒,便拿出了里面的便条。
“诶,我问你,你和他们怎么认识的?”没想到绿颚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是直接坐在了‘床’沿上,一脸的兴趣盎然。
水清浅无奈的将便条收起来,看着绿颚的双眼认真的回答道:“往大了说,机缘巧合,天意所为。往小了说,就是运气好,兴趣相投。”
“真的?”
“不然你说是煮的还是炒的?”水清浅想看叶凝的回信,却因为绿颚在,总是不能打开,手里拿着便条,心里痒得要命,“绿颚老板娘,我们不熟悉吧,还有什么疑问,一次‘性’问完可好?”
“没了,你好好看信,我先走了。”
忽然,水清浅想起了什么,微微扬起嘴角,对着即将离去的绿颚问道:“绿颚老板娘,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你告诉我答案,我就给你一个惊喜,怎样?”
“什么惊喜?”这个绿颚不仅仅为人爽快,还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对水清浅的敌意刚刚消失,顿时就被这句话给吸引住了。
“自然是和红绫他们有关的啦。”
“那你问吧,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一直都穿绿衣啊?”
绿颚很显然有些错愕,最后还是点点头。
“那你穿绿衣的原因是因为你名字中有一个绿字呢,还是和红绫一样,因为偏爱红‘色’就只穿红衣?”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先告诉我惊喜是什么。”绿颚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是有些表情凝重。
水清浅原本就是一时好奇,所以先说答案也没什么:“惊喜就是,这一次齐萧然回去,应该就要和红绫举行婚礼了,到时候你也要去参加啊。”
“他们要成亲了?真好,总算是修成正果了。”绿颚很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看了一眼水清浅,走到‘门’口,“他们的婚礼,我可能去不了。都时候我会送上贺礼的。”
“老板娘,我可是把惊喜告诉你了,答案呢?”
绿颚已经消失在房间‘门’口,可是幽幽的声音却传了进来:“有一个人说,他喜欢我穿绿衣,所以我便为他穿了五年绿衣。只是,如今我依旧还是那个绿衣,他却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水清浅正在拆开便条的手停了下来,看着紧闭的房‘门’出神。刚刚绿颚留下的话,让她心里一时间泛起一抹说不清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