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零兴高采烈,韩端则若有所思。离开北洲的时候,非常安静而且低调,只有简单的送行,一辆不起眼的车子悄悄将兄妹二人送上了飞机,比第一次的规格还不如。
副总理段印平压下了去看韩端一眼的冲动,甚至连祝大成相送的要求也被摇头否定。
网已经交给他了,能不能化身为龙就得看造化了,或许将来的某一天,那小子会成长为一张王牌,一个有大用于国家的人才吧!
这次的会面成果显著,无形中,“多才多艺”的韩端完全被段印平当作了自己最有前途的“学生”,对他的器重也是无以复加。
看过资料中的介绍,韩端处理一些事情的方式段印平很喜欢,却也发现了这小子欠缺的是什么。于国于民或说于己有用的人要好好珍惜,所以在他离开之前,安排人手进行了一周的特别培训。
所谓培训,表面上看只是每日里有人陪着胡吹海侃,谈些人际交往的话题,灌输些概念。用官方的话来解释,这样的交流或者可称之为“洗脑”,看似温和,其实是种非常暴力的培训手段。
但因为他显得太过无心,专家们的结论是这个行动几乎算失败,这小子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
其实这只是表面,韩端在交流中学会了思考,懂得了隐忍,透过高层社会那些活生生的事例,他看到了权谋。
无法对任何人讲,只能在心里揣摸,或许这正是段印平想要的,只有祝大成隐隐猜到了一星半点。因为此前的培训是总理让他安排的。而同时也吩咐他要关心着这个孩子地成长,也这让他决定对这个小科长继续折节下交。
不曾意识到段印平的一片苦心,也没留心自己心志悄然之中的改变,韩端的用心,始终没有放弃过要做一代名医。
没有觉悟的他并没认识到走的这遭会对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意识里,路还要像以前一样那样走下去。
还在途中,想到的就是打电话给董乐乐问目前最关心的,[凤翔软体情况如何?
关于那项医疗纠纷的结果,他并不放在心上。反正是如实把资料递了上去,至于谁来当这个出头鸟,想来“芳邻”会有很好地安排。
自家公司仍在被“禁足”中,韩端变得越来越沉稳,回到中洲并没有冲动到马上想法解决问题或是抗争,而是不动声色地选择了悄悄搞些活动,没有硝烟的战斗才精彩哇。
回中洲的虽没有明面上的动静,但一定会有人在暗地里关注着,等着自己接手再布局,那就静观其变。不做任何反应。
智商上的较量不是武林高手比功夫,后动未必就落下风。就要看谁沉得住气,韩端无形中已受到了影响,北洲那帮喋喋不休的家伙透过活生生的事例,不就是想让他明白这些?
这次对手也很沉得住气,离开了这么久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想必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复仇计划,看来背后有高人指点啊,当面把自己玩死才痛快。
如果不是贺雅菲提前通报,或许他会这么马上响应。但现在——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那就安安稳稳地过了。年后再看事态发展吧。
韩端仍像走之前一样,吩咐董乐乐一切如前,大伙儿的工资照发,业务照做。红包照给,福利照厚。
不卖就不卖,咱韩大少也是有钱人。这点损失还不放在心上,何况这也是积聚人气的手段,员工们应该对现任东家还满意吧。
表面看上去,韩端甚是逍遥,回到厅里认真坐班,与同事亲切交流,融洽比比,只是若有人问他去了,哪里则是一片莫测高深。
几家熟人那里都过去看看抽空拜访何老,送上自北洲带回来地礼物;周松梅那儿也要礼数周到,尤其贺雅菲、贺雅楠姐妹在的周氏通讯。
到表兄子涵那里磨磨嘴皮子,自那家伙地收藏里摸走几罐好茶。主要目的当然是与认真炒股的杜雪妍接洽,看看收获,了解离开这段时间的股市走势,尤其关于[周氏]。
当然,暗夜之中,也不忘了偷偷摸摸会会淳于虹,做些甜蜜的勾当,顺便讨论一下时局,央她替自己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工作。
别人倒不如何,淳于虹却是发现了韩端身上的改变——懂得玩心机了,不过,热辣辣的女子欣赏,真男儿就要敢想敢做,这小子似乎与自己心目的白马王子越来越接近了。
暗流涌动之上风平浪静,熟人们大都过得不错,除却贺家姐妹稍不如意,因为[凤翔软体]意外被禁,生意受到了一些影响。
还好相关部门怕影响税收,也不肯株
厂家,对已生效的交付地合同倒没清算。
因与[凤翔]的良好关系,周氏通讯事先准备充分,存货数量多,也是不久之前才上了新的产品,用了别厂家的系统。上一年度地业绩考核已经结束,交上的这份答卷让周松梅很满意。
知道韩端重新出现,[见创]早就极热情地发出参加董事会例会的邀请,只可惜这家伙似乎忙忘了,只在邱可欣拉下脸皮,以扣除丰厚分红地一部分为要挟时,这个“贪财”的家伙才急慌慌地出现了。
年会早已开过,有“先见之明”的第二大股东在走之前早就书面全权授予韩青卓,由她代为参加。领教了那个言语不多的小姑娘有多较真,邱可欣心有余悸,远不如这个嘻嘻哈哈的家伙好对付。
—
因为韩端的缺席,那个会议根本就成了摆设,这次的例会才是重中之重,要讨论公司明年的走向。
[创]已于年内成功上市,其余几个小股东都是应景的摆设,韩端心知肚明。笑眯眯地坐在一边,听邱可欣再次通报了那些早已知道的良好业绩,一番豪言壮语之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他。
公司目前地发展主要还是依赖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电刀现在就是主打产品,带来的丰厚回报也是惊人。
老邱这家伙可是越来越善于鼓动人心,越来越像个职业经理人了,韩端在心里暗暗夸奖,同时很不厚道地盘算着口袋似乎越来越鼓了。有足够的金钱支配抗打击能力就越强,似乎不是坏事情。
真正的第一大股东应该是小虹吧。这家公司是不是勉强可以算作一家夫妻店呢?无视于邱可欣要杀人的目光,韩端笑得逾加暧昧。
“咳咳…”旁边新进的小股东康仁华忍耐不住,小气地提醒道,“韩总,该你发言了。”
“啊…”其实没听到那家伙说什么啊,不过不用猜也是该自己表态,老邱死活把自己拉了来不就为了这个么,韩端笑着站了起来,双手示意,压下了稀稀落的掌声。“这个大家放心,明年我们[见创]一有更具实力亲和力的产品出来。公司的未来更美好。”
简单说完这几话,韩大少爷主动坐了下来,然后带着给自己地精彩发言以掌声。
更加稀稀落的掌声,邱可欣心里苦笑,苦苦等了这小子这么长时间,这就完了,这样也行?
有例在前,邱可欣只好站起来,无奈地学回了简短:“好,有韩总监这句话。我们就要对未来信心。好,散会。”
邱可欣越来越喜欢经营实体的感觉,还养成了一个特殊癣好,爱上了当众发言。中洲企业家联合上也经常听到他的长篇大论,只是韩端这一来,爱好有被剥夺的倾向。
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邱可欣正想出口埋怨两句,韩端却突然一改嬉戏之态,皱了眉头:“邱大哥,公司那位新股东面生的很哪,怕是有些问题。”
他居然能想到这点,邱可欣心头一凛,直觉地感到韩端的变化,却也没有多言:“要上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我会加以小心提防的。这等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没错,这个送上门来地普通商人并不让人放心,邱可欣也是得到了老大派人送来的警告。只是他没法知道韩端跟淳于虹亲密到了什么程度,两人地消息来源是同一个方向。
韩端也只是点点头:“小心就是,小弟不想看着我们的心血付诸东流。”
“兄弟啊,我们不能只靠这么一两个拳头产品啊,生产和经营上的事儿你还得多费心啊。”邱可欣还是提出了目的所在。
“啊,那是当然,我看人体模型的前景不错,尤其是精品,国外也有很多需求,明年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多下下功夫。”韩端适时地抛出了准备已久的甜枣,然后话锋一转,“邱大哥,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不如好好喝两杯。”
闻听此语邱可欣心头大喜,眼前这小子从不轻言某事,既然说出来那就是有相当把握:“是啊,我们兄弟正该来个一醉方休。”
酒至半酣,韩端突然问道:“邱大哥,我们那个代工厂究竟实力若何?能支撑起我们的产量么?”
“怎么又问起了?[瑞微]以前是挂靠政府部门的,虽然名气不大,却有相当实力,东洲最大,国内也是数得着的。”
“那就好,那就好。来,邱大哥,我们接着喝。”
“又是一年过去了……”
“是啊,日子过得真快。”
杯筹交错,两个年轻人不断地说出与年龄不相称的话语。
………………………………………………………………
……
春节就这样过去了,韩端走亲访友,表面上看过得好不轻松惬意。假后回厅里上班,跟大家一团和气,不知为何,方琳也未再施小动作。
魏林生却有些按捺不住,就如出了重拳却打在一团棉花上,那种不着力地感觉着实难受。
“老邹,你这法子不管用啊。”对着邹钧,他难免口吐怨言。
“那就再加些压力啊,魏少一定有法子。”邹钧轻飘飘地说道。
“韩总又有一位中层主管递交辞呈了。”虽然钱没少拿,可没做事拿得不痛快。薰乐乐这年过得可不愉快,节后仍无起色真有些如坐针毡了。
韩端再怎么沉得住气,[凤翔]的员工们却忍不住了,尽管钱一分不少,但这样子下去总有一天公司会倒闭,这些人的前途真要成问题了。
这怪不得普通的员工,人往高处走本来就没错,谁让自己无法给他们足够地信心。他也了解,前面走地那几位去了一家叫[昆仑]的公司,据说是开出了不低于[凤翔]::不知道实力如何。
“走就走吧。”韩端面上看不了什么,淡淡地应道,“法院那边如何了?”
薰乐乐虽然长了几岁,却没有他这份镇定功夫,刚才的话只是个引子,这个才是正事儿:“法院接了[神蜂]的诉讼,通知书刚刚送到我们公司了。”
动作还挺快,年尾还没收好状子就上门。
搞这一行的。谁手里的东西牵扯不到别家的一些专利?只是彼此心中有数,大家互相用用。没有人摆到台面上罢了。
自魏林生出国治伤,[神蜂]台面上的法人就换了,但打破潜规则,一定是这厮沉不住气,准备撕破脸皮了。
“请律师应诉。”韩端深深地思考,淡淡地应着。
以前朴尧当家,[神蜂]}:大,事实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的东西。这次主动出击,恐怕就是个两败俱伤的书面。恐怕也是[翔]的老人们不愿看到的。
[翔]出事之初,创始人朴尧就黯然离开了,似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不知道要继续怎样的未来。
行内人都明白。他的出走是怎样的一个损失。虽然在经营上没什么亮色,但就技术来讲,朴尧在业内仍是一面旗帜。就算是天才肖凌零也受了他颇多指点。
虽然接了官司,但[凤翔]的多数员工都没抱什么希望,其实大家都清楚[蜂]地幕后是中洲一把手的公子,公司请律师应诉不过是面子上地事儿。
在潜意识里,司法再公正也难免会受到一些暗势力的左右,尤其在一些并不是大是大非的案子上。
败诉必然要支付巨额的赔偿费用,这间规模不大的公司还能继续下去么?尽管留恋[凤翔]的良好氛围和优厚待遇,惶惶之意还是流传开来,许多人考虑着另寻出路。
现实,果然也如众人所料,一审判决[凤翔]败诉,要求立即停止侵权,支付的赔偿费用数额巨大,是注册资金的数倍。
韩端立即指使律师提出上诉,并就专利权的问题提出反诉。
他如何不明白其中的荒唐,仍然没动心思去搬动诸如祝大成这样地力量,斗争就要靠自己才有意思,敌人也才不会失望。
公司其他人显然没这样的乐观,包括韩端剩下的右臂董乐乐,左膀朴已经悄然而去。对这样的民事侵权案,二审即是终审,而终审法院仍然没有离开中洲地范围,于事何补?
好在二审调查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记得某家跨国大公司就是靠这等手段应付世界各国的联合打压,继续赚着钱扩大经营,支付律师费用,可惜[凤翔]已经被限,无法利用时间差赚钱。
希望公司可以在期间寻到有利的支持力量,或是与对手达成和解,真地很怀念在[凤翔]的日子。
紧急状态下老板似乎束手无策,仍然很少来公司,不会是想放弃了吗?一部人已经提前把在这儿的美好生涯画上了句号,只可惜了几款仍在研发中的产品,那真地很有前途啊。
别说[凤翔]上下,就边肖凌零都开始着急了,毕竟跟大伙儿奋斗了一段时间,她对[凤翔]有着很深的感情,想得也轻松:大不了赔钱,现成有那款压箱底的产品在手,抓紧赔了投入生产,重振公司雄风还不是举手之劳,哥哥为什么忍而不发呢?这好像不是他的风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