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雅对自己懊恼至恨,尽力挽回:“魏哥哥,我不是有意的。如果你愿意,咱们现在就一起去见母亲。”
荣杰并不心动,摆了手道:“不用了,我也没有要追究谁对谁错。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也或许根本就没有开始。”
“魏哥哥,你别这样,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也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
荣杰更加淡漠:“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有告诉你说我喜欢你吗?你是千金贵体,找个同样富裕的世家子弟过日记多好,又何必来招惹我?”
穷,富。为什么人们总是把它们看得如此之重?泪水吧嗒嗒滴个不停,天雅只差以誓明志:“是,是有那么多富家子弟,可我只看中你一个,只要跟你在一起,再苦再累我都愿意。”
荣杰微微沉吟,而后再次坚定了信念。他仰首望远,有点自嘲:“五更早起灶前炊,牧牛下地汗流背。我容忍不了人们对一个男人的嘲讽,所以你还是不要再勉强了。”
什么不曾相识?什么招惹?什么勉强?此时,天雅面对曾经无比熟悉的人儿竟感到如此陌生。如此轻佻、如此冷漠、如此无礼的话语竟然是从自己情投意合、日思夜想之人的口中说出。
她忽然有些头疼,用手抚按鬓角,双眼在闭合的瞬间恍然感到自己正置身梦魇。望着这个决绝的背影,天雅感到自己像在呓语:“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吗?”
“没有。”
“好吧。相处这么久,我也算认识你了。”
天雅不再伤心,亦不再挽留,只是双眼完全失去了神采。她走出篱笆,走出魏家,却完全无力走出这段伤心欲绝的情感。。
无力挣扎。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片池塘。她下意识地走到塘前,双眼呆呆地望着池水。不知下面有没有住着一群人,他们又会不会和自己一样,生活的安逸而舒适?
看着看着,天雅微抿双唇,目光似充满向往。只见她金莲缓移,有脚已经悬空。
对岸,明虎盘膝而坐。等了半天,没有一条鱼上钩。他索性甩下鱼竿,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这几日明虎甚为得意。他听说魏荣杰每日把酒弄剑,与天雅关系大不如前。看来自己一番唇枪舌战着实起了不小作用。哼,就凭三间破草房也配跟老子争,当真是自不量力、痴心妄想!等你们闹够了,我就上门提亲,由姑妈帮忙说话,看秦家太太到底选谁?
主意打定,明虎便要收杆离去。转首间看见有人身着白衣,身影纤细,呆呆的样子似一不小心就要跌入塘中。
明虎恨不得天下大乱,谁生谁死本与自己无关,只是一个美人果真跳水而死,自己倒还有些不忍。何况那人身影熟悉,恰如自己心念之人。思量片刻,他绕过草丛,沿塘岸快步而去。
明虎隐于一棵树后,距离十余步,正好看到那女子的侧面。
此女正是秦天雅。即使明虎对她别有用心,此时情形,已让人分外紧张。
眼见天雅闭上眼睛,就要结束自己生命。明虎急中生智,用手掩口,发出“咕——咕——咕咕”的鸟鸣之声。
一丝迟疑让天雅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刚从梦境中走来,是是非非,亦真亦幻,莫名的恐惧迫使她退后两步,眼前的池水墨绿而厚浊,似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让人不敢再近。
明虎见机而行,快步行至其后,一把将其紧紧环住:“天雅,你不能死,不能死!”
突遭唐突,天涯被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挣扎道:“什么人?你别管我,快放开我!”
怕她再次寻死,明虎用力将她后拖。无奈天雅用力挣扎,挪了几步。两人双双跌在地上。
明虎爬起来,看着平日养尊处优的秦府大小姐此时竟是这般伤悲无助,不禁心疼:“天雅妹妹,我是你表兄,有事你跟我说,别想不开呀。”
天雅仍处在方才的惊吓之中。她蹲在地上,呆滞的目光中有两行清泪流出。
此景让明虎更为着急,旋即想到了魏荣杰,叫道:“姓魏的,是不是因为姓魏的?”
天雅不语,泪流得更凶。
姓魏的有什么好,竟把她整颗芳心都占了去。明虎嫉妒而愤恨:“你为生为死之人是一个穷光蛋,一无是处的穷光蛋。他到底哪点比我好,值得你拿性命开玩笑?”
天雅双臂环膝:“你不用骂他。他是什么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要他对我好,只要跟他在一起。”
“你醒醒吧。天雅,你们两个不合适也不可能,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我都跟姑妈说好了,明日一早我便托人上门提亲,你说咱们两个郎情妾意、郎才女貌,那才是真正的的天作之合。”明虎意欲安慰,此言也算是苦口婆心。说着他蹲下身子,就要拉天雅的纤手。
男女授受不亲,天雅芳心已定,岂容半点更改。她向后一趔,坚定道:“不行,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嫁给你,你不要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明虎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容,目光亦转至暧昧。
“趁人之危又怎么了?我好心好意说了这么久,既然你这么不通情理,我又何必再多费口舌。今日你我在此将生米做成熟饭,不知来日相见,该问你父亲叫姑丈还是岳父呢?”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誓死要你做我的女人,男欢女爱,合情合理。”
天雅满脸惊惧,不停向后躲避:“你就不怕我父兄知道,将你碎尸万段。”
“好女不嫁二夫。那时我都是你男人了,难道你还要谋害亲夫不成。”明虎嬉皮笑脸,步步紧逼,就似一头饿狼面对一只小羊,只要伸出利爪,就能将猎物吞在腹中。
面对明虎的强大,天雅只有期盼命运的垂青,她叫骂着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