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二十七、故事)
清晨,晨风微拂,给人一种说不出舒服的感觉。很久已没这样早起,或许是这数天来一直在床上,大伤未愈又加上闲得无聊,有事没事就在床上休息,所以今个如此大早便睡意全消,头脑清醒。不过也正因为此,才发现原来医院的晨景竟也如此别致。微蒙的天边露出熟透的红桔般的太阳,与丝丝的白云,远处的青山绿水构织出一副色彩和协的画卷。也许大自然本就是个伟大的艺术家,他总能用这极为普通,时常在我们身边而又被我们忽视的素材绘制美丽的景像。医院大庭内有晨起的病人或自行散步,或被人挽扶着,或静坐,无一不正在享受着这大自然予以我们的恩赐。
时而有鸟儿飞来窗前,摆弄身姿,展示歌喉,也为我这添了些生气。回过身来,小妹依旧未醒地趴睡在床边,虽未睡在床上,但她睡像也并未好到哪去,张牙舞爪地在那自会周公。
原本医院不能留舍病人家属朋友,但由于我属特殊病号,因此不在此例管理之内,兼之昨晚担心小妹一人晚归有否危险,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让她留下。
时间真是每时每刻都在飞快流逝着,不知不觉小妹已从那儿时扎着那个小辫子的爱哭鬼长成留着长发懂事的大姑娘了。瞧着睡梦中的小妹,我不禁伸手抚着她的长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抱歉,欢喜的是小妹已长大不必再让人操心,自己现如今又能像一家人似的和小妹、爸妈生活在一起,一切似乎述有如从前;抱歉的是自己未能好好尽到兄长的责任,给小妹多点的爱护,反而把照顾父母的义务过早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小妹肩头微颤,隐隐传来抽泣声,泪水竟从她那仍旧闭着的双眼中淌出。“嗯——”我急忙收手,小妹也似乎醒了过来。
“睡醒了。”
“嗯,你也挺早的。”
说着小妹揉了揉那仍带泪花的惺松睡眼,忽然发现我正关切地看着她,“呵,我没事,只不过是刚才哭醒而己,别那样看着我。”
“又想起伤心事了吗?”或许小妹又想起那天的事,所以又吓哭了吧!
“不,不是的”小妹使劲地摇了摇头,续道,“相反的,应该是高兴的事才对,我刚刚梦见我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那时哥哥也在,我摘了很漂亮很漂亮的花,把它们编成了花冠,正准备送给哥哥戴上,可是跑着跑着,我跌倒了,花冠也坏了,于是我便大哭了起来。这时,这时哥哥走了过来,为我拍了拍身上的泥,还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安慰我。”小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总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末了还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喃喃道,“就像这样,刚才的感觉好真实,就像真的,哥哥真的就在身边一样。”我哭了,无声地哭着,眼眶中泪珠打着滚儿,一句话也说不出。
…………
“喂,喂,喂,你小子怎么我每次来都在睡觉啊?”不用回头,听声音也知道是小豪来了。我故作不知,继续睡我的觉。
“小杰,我和老李看你来了!”老王的声音随后响起。“起来,还在装死啊!”小豪用脚捅了捅睡在床上的我。
“唉呀——痛死我了,动到伤口了,完啦,完啦,你搞谋杀啊,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大喊大叫道。
“别装蒜了,我早到护士那问过了,你都好得差不多了,过些天就能出院了还鬼叫什么。”小豪叉着腰在那笑着看着我。
“是啊,这小子每次一来就赶紧先跑去问病情,比谁都积极。”老王指着小豪说道。我心中忽地一下暖了起来。“要你多嘴!”小豪听了这话反而尴尬地斥责老王,而后不好意思地搔着头向我笑了笑。
“小杰,看看这些天还有什么需要的没?”刚放好东西的老李询问。
“是啊,要什么就尽管说好了,包在我身上。”老王拍着胸脯应和道。“有啊,有啊!”我一把拉住老王的手让他坐下,“就是留下陪我说说话。”
“什么?”三人同时惊叫。“没办法啊,下班时间还好,可一到上班时,这就静得很,也就偶而来几个护士,可检查完又走人了。前些日子还好,至少还有警察来了解案情,录口供,可现在结案了,他们也不来了,我是想找个说话也不能啊!”我委屈地说了一通。
“那个案件,警察怎么说?”老王问道。
“虽然是死了人,但警察说我是正当防卫,所以没事,至于其他案犯,好像也已抓到。”
“那就好,没事就好。”
“喂,小杰,你不是闷吗?我教你招,没事就对着你旁边那昏迷的哥们说说话,一来你不会那么无聊,二来说不定能唤醒他也说不定,这可是好事一件啊!”小豪一脸正经地说。
“得了,别寻我开心了。”我顿了会,“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昏迷着。”
“被打的。”老王回答道。“他是个交警,一次执勤拦了辆违规车,谁知那车上是当地部队的人,而后当晚就被部队的人围殴成这样,由于涉及到部队,所以警察也不敢管,就如此不了了之了。”老李详细地为我说道。
“唉,真是……”我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是觉得无比的愤慨,而我能做的或许也就仅此而己。
归去来(二十八、阻碍)
午后,空气中仍旧留着正午的闷热,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秋意,大街上的人也是稀稀络络,更不用说这靠近山的市郊,连想见到个影都是个难事。
“唉,这是什么鬼天气,都已经是秋季了,还是那么闷人。”虽然在这种形态下是不可能有汗水的,但我还是不禁擦了擦脸颊。
“是啊,”小豪也点头表示同意,“看来还是咱们的老祖宗说得对啊!”
“咱们老祖宗说过什么?”老王问道,而我也同样用期盼的眼光看着小豪。
小豪微微一笑,答道:“咱老祖宗不早就说过,鬼最怕阳气吗?看,我们现在好找不找,找这种时候干活,能不感到不适吗?唉……”
“小豪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我们比较特殊,这点说法对我们不适用,”老李停了停,看到脸色有点苍白的我,便走了过来续道,“不过,小杰你还未完全康复,身子还是会有点吃不住,尽量走到阴凉处的好。”
“没事,这点苦不算什么,相对于这个,我更担心,在医院的身体。”“哦,这个你放心,小杰,在那的身体不会有事的。”老王接口道。
“但是,但是这次我是**与灵魂分离,换句话说,在医院的我是没有灵魂的,而没有灵魂的身体不就等若是尸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博,被人发现的话就糟了。”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点没问题的,像这次的灵肉分离是不会影响到肉身的,你此刻在医院的身体就像个熟睡的人而己,即使别人来了也不会发现什么不对。”听了老李的这一番解释,我终于放不了心口的大石。
“哎哟,终于到了,累死我了。”小豪啪的一下坐在地上。“是啊,早知就坐车来了。”我一也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一座大宅。白色的外墙,白色的石柱,还有延墙而长的牵牛花,爬山虎点缀着,但大宅却给人一种难以表达的不适感。
“这地方好像有点诡异,大家小心点。”
“嗨,我是死神我怕谁,大伙跟我走。”小豪拍着胸口大步走了进去。
“喂,你刚才不是还喊累吗?现在怎么……”
“不累了,不累了。”小豪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看着前行的小豪,我只得耸了耸肩无奈地与老王老李对视了一眼,大家均知小豪肯定是因“诡异”两字而精神大震的。
虽说大家都感到有点不妥,但终于我们还是平安无事地来到了这次死者的房间,宽广的卧室中,一小女孩仰卧在床上,脸颊出奇的通红,一副重病不起的样子。旁边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正细心照顾着她。
“小杰,是这个小女孩没错吧?”
“嗯!”我点了点头。“好,那就开始吧!”小豪抽出镰刀,往前踏出了一步。
“终于还是来了,”中年男子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苍老的声音中显得与他的年龄极为不符,“你们在抢走我爱人的命之后,现在终于又想来夺走我的女儿,休想。”话毕,男子的脸转向了我们,闪耀的目光流露出深深的仇恨。包括小豪在内的我们四人同时吓了一跳,在这空空的房间内,除了他们爸女,就只有我们,显然他的那番话不可能是对其女儿说的,而是对我们说的,而这证明了他,这个中年男子看得见我们,看得见作为阴差的我们。
“你看得见我们?”小豪吃惊的问道。
“当然,而且还听得到你们所说的话,更知道你们是作什么的,不过,不过……”男子显然有点激动,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我不会让你们碰我女儿半根毫毛的。”
“这,这可不行,因为这是,啊——”一边向前走一边解释的老王似被什么猛推了一把,整个人往后飞起,跌坐在地上,“啊,什么玩意,怪疼的。”
“小心有结界!”老李双手一张,阻住我们,示意我们不要妄动。“呵呵呵,算你有眼光,还知道有结界。”男子冷笑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我忍不住问。“五年前,一场灾难夺走了我最爱人的生命,而我们的女儿也在那不久身染重病,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们夺走我爱人之后,再夺走我女儿的性命,我要阻止,要阻止,于是从那时起我到处拜访名师,四处收集古法,终于,终于,哈哈,让我找到了这个方法。这个结界即使阎王亲来,也别想进得来,哈……”
“虽然我们进不去,但你们难道就永远在那里面吗?”小豪反应在此时仍那么的敏捷。
“只要能保住女儿的生命,有什么不可以。”男子语气中透着无比的决心。
“哎,我们所作的都是为了维护秩序,趁现在还有时间,不要再错下去了。”老李苦口婆心地劝道。
“谎话,全是谎话,如果死的是你们的至爱亲人,你们还会说什么维护秩序之类的话吗?”此话一出,本还想进行劝说的我和小豪顿时低头不语。
“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这事闹到最后,不仅你女儿的命还是无法保住,连你也将万劫不覆,无法转世艳回。”老李仍旧试图劝男子放弃。
“哈哈,这我早已从古法中得知结果,但只要能保住女儿一时的性命,我赵德兴的命又算什么呢?”
“唉,看来是没办法了。”老王无奈地望了老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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