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一旁的嬴成一愣,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母亲手中,究竟掌握了什么样的秘密,竟然令百里骏都如此在乎。
难道,这个秘密,就是百里骏肯冒险来这里,还将自己母亲救出来的理由?或者说,是这个秘密,令百里骏有了对抗嬴政的勇气?
想到这里,嬴成也不经有些激动了起来,看着芈文的目光也有些火热了起来。
他也算想清楚了,虽然就算谋反成功,自己也做不成秦国真正的主人,可是,也比在这儿浑浑噩噩地度日要好上许多。
何况,日后的事,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呢?难道,他就不能学他的曾祖秦昭王一样,隐忍个几十年吗?
“百里大人认为,当今秦国,风头最盛的是哪营军队?”芈文笑了笑,反过来问起百里骏来。
“自然是霸上大营。”百里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明白芈文的意思。
“那么,霸上大营就一定是战力最强的吗?”芈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嘴角咧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你是说,蓝田大营?”百里骏皱了皱眉,确实有些不解地看向芈文。
虽然蓝田大营已经十多年未曾参加过大战,但是,决定一直军队优劣的,除了最为顶尖的主帅外,更多的还是中基层军官。
事实上,到了战场,真正能传递,完成主将命令,鼓舞士气,带头冲锋的也是这些军官。所以,这些军官才是贯穿军队的血肉。
至于最底层的将士,虽然同样重要,但是事实上,但凡经过一番战争,见了血,便也就可以称作是老兵了。
所以,对于芈文所说的蓝田大营,尽管百里骏很心动,但是同时也不得不无奈地摇了摇头。
“蓝田大营虽然精锐,但是,其中也有不少死忠秦王之人,每次调度也非虎符不可,不是那么容易调动的。”
“你没有虎符,那是自然的。”
芈文笑意不变,微微向前走了两步,看着百里骏的眼眸,如同一条美人蛇一般,吐着信子说道:“若是,嬴政手上也没有呢?”
“嬴政手上没有蓝田虎符!”
即便是以百里骏数十年沉浮朝堂的经,也不免为这道消息所震惊到了。
蓝田大营,秦国绝对的实力所在,常年囤积着秦国超过二十万的主战兵力。不事农桑,只为征战。一天一小训,三天一大训。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在六国之中,绝无仅有。
然而,就是这么一柄利器,它的把柄居然不掌握在秦王手中!
唯名与器,不可假人!
如今,虎符不掌握在嬴政手中,那便意味着嬴政同样没有调动蓝田大营的资格,此为名不顺。
而蓝田大营之中,大多乃是老秦系子弟,虽然大多乃是一些底层世家,但是,终归还是打上了秦系的标签,此为器不握。
名与器尽失,这秦国,不,应该说实在和天下最为强大利器,他百里骏便有机会掌握在手中!
不过,旋即,百里骏又一愣。有些阴沉地看向芈文,问道:“此等消息,是谁告诉你们的,是否可信?”
“当然,这乃是先王临终之前,告诉我的!”芈文微微昂起脖子,神色之间,微微流露出了一丝不满。
“好!太好了!”
百里骏这下终于是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哈哈大笑了起来。
“难怪,难怪这么多年来,不论是嬴子楚还是嬴政,都只是调用霸上大营作战。我还本以为,是因为霸上大营乃是他们人,他们才如此重用。想不到啊!想不到!”
“若是司马钧还在,想必,嬴政那个小娃娃,早就被我们赶下台了!可惜!可惜!居然让他在王位之上,做了这么久!”
“不过,司马钧死了也好!等到此事过后,我也算是能够彻底掌控秦系了。到时候……”
百里骏的自言自语着,声音越来越大,眼神之中的疯狂之色,也是越来越浓烈。
芈文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嬴成也同样在眼眸的深处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采。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具皆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掌控了秦系,又拥立了新王,到时候会干什么?结果不言而喻,芈文母子,也是心知肚明,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然而,此刻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么,一起到达成功的彼岸,要么,一起葬送鱼腹。
……
秦王宫内
三年多的瞬间过去了,这里,依旧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不过,若是硬要说有些变化的话,恐怕就是多了几个小身影吧。
不错,自从扶苏诞生之后。嬴政又添了几名子嗣,有男有女。
倒不是嬴政滥情,又或是不专一。只是,他身为秦王,子嗣稀薄,非但会引来宗族的不满,也会引来朝臣的攻讦。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嬴政不希望,自己的长子扶苏,也就是现在的大秦太子,日后再度成为一个优柔寡断之人。
未来的路,很远,哪怕嬴政如今有着修仙之法,也不敢肯定,是否能够再进一步,企及那令人钦羡的境界。
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总归是必须的。
而想要培养出这样的继承人,竞争就必须存在。尽管很残酷,但是,生于帝王之家,享受着远超过他人的一切,就也应当付出这样的代价。
在嬴政所专门处理政务的大殿里,一个娇小的身影安静地坐在一旁。而他的身边,则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虽然三人年纪都不大,然而,却是同样聚精会神地听着眼前一名俊秀男子讲着课。
“小知不可使谋事,小忠不可使主法。太子,两位蒙子听懂了吗?”韩非拿起一尊酒樽,轻笑着问道。
扶苏与身边那个年纪较小的孩子,具皆懵懂地摇了摇头。而那十五岁的少年,则是思考了一番,方才点了点头。
而这时,另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走到韩非身边。目色平和,却是不威自怒,令人感觉有些严厉。
李斯轻轻甩了甩袖子,对着扶苏微微行了一礼,方才开口解释了起来。
李斯解释的很慢,一如他的外表一般,严谨至极。虽然有些枯燥,却也是极为细致易懂。
等到李斯讲解完,扶苏与蒙家的两个小子,一起起身,恭敬地行礼道:“多谢两位太傅教导。”
然而,还未等扶苏三人再次坐下,大殿内,却是走进了一个人。
“属下拜见王上!”无情单膝跪地,神色有些凝重。
扶苏看清来人,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声。他知道,但凡见到眼前这个冷冰冰的无情时,也就意味着他们授课必须要停止了。
可是,这次,嬴政却是出奇地挥了挥手,制止了扶苏三人,乃至韩非李斯准备离开的脚步。
“说!”嬴政的声音,依旧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威严。
“王陵有变,先王锦文夫人,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