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过去,喻鸣丰仍然没有知道单翎的下落。-www.79xs.com-
小顾硬着头皮来请示他,“喻总,小李他们问……要不要扩大搜索周边范围。如果单小姐使用的是别人的身份证,一直在不停的更换地方,坐车的话,可能就……”
喻鸣丰沉默地看向窗外的夜空,心里空‘荡’‘荡’的。
“喻总?”小顾又问了一次。
喻鸣丰这才回过神来,漠然地扫视了一遍房间,这才看到低着头站在他身侧的小顾,”小顾,你跟了我多久了?“
小顾回忆了一下,道:”快四年了吧。“
”时间过的真快啊……”顾琳琅离开他也有一年半了。喻鸣丰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良久,才仿若提起千斤重担一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们……先暂停寻找吧。”
小顾瞪大了眼睛,心里非常惊讶。
喻鸣丰却是不想多说,摆摆手示意他出去。他现在,只有一个人待着。单翎不准他去找,如果找去了,说不定会‘激’起她更大的反弹。到时候说不定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小顾担忧地看着他‘阴’郁的脸‘色’,凹陷的眼窝,充血的眼眸,微微轻叹,转身离开了这间房。心病还须心‘药’医,即便他说再多,喻鸣丰自己钻了牛角尖出不来,那也没用。
喻鸣丰一宿没睡,他把顾琳琅留下的那本笔记本找了出来,翻看了一个晚上。看完之后,他的眸子彻底黯淡下去。心里的躁郁被铺天盖地的寂寥和悔恨所取代,他自嘲地勾起嘴角,喃喃自语:“原来……我还是犯了和喻开成一样的错。”
年轻时候的顾琳琅不但外表美丽,还有着一颗坚韧而昂扬的心。她不服命运的安排,不因为身世而自暴自弃,努力读书想亲手创造自己的将来,人又聪明,也很有志气,如果不是遇到喻开成,她的一生一定会当做励志教育的范本。
然而她的骄傲全部折损于这个男人的手里。****打拼出身的喻开成不认为自己玩‘弄’一个‘女’人是什么大事,在他的三观里,‘女’人就是附属品,天生就该臣服在男人的脚下。所以对于顾琳琅,喜欢是喜欢,却远远不够爱。即便后来真的爱了,也没有给予过真正的尊重。而顾琳琅这样自立自强的‘女’人最想要的,不是金钱,不是利益,而是由衷的尊重以及理解。
因此,喻开成的霸道和禁脔般的对待,让她从骨子里感受到了屈辱。顾琳琅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她甘心只做一个被豢养在笼子里的孔雀,她憎恨喻开成,更多的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讨回一个公正的对待。
她希望终有一天喻开成能用看待强者,看待同等人的目光看待自己,而不是每次吵架就听到这样的话:“你们‘女’人只要把男人伺候好了就够了,老子给你的钱不够多吗?这房子,仆人不够好吗?你特马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玛德,‘女’人就是贱,给脸不要脸。等老子每天去睡别的‘女’人,你就高兴了是吧?!‘女’人要是不会伺候男人,不能生孩子,还有个屁用!”
更让顾琳琅心死如灯灭的,是喻开成不止一次在****自己的时候,故意不关‘门’,让喻鸣丰听到、看到。她害怕自己的儿子也成为这样一个没有心肝、不知廉耻的畜生!幸好他没有,但却拥有了和喻开成一般无二的心狠手辣,偏执暴戾。但她心底对这个唯一的血脉还是爱着的,否则也不会处心积虑留下那样的遗产。
为什么留给单翎绝大部分股份。是因为她相信单伟那样朴实简单的男人,不会养育出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儿。她是顾慧所生,也一定会继承她骨子里的善良和宽容。遗产落在单翎手里她是最放心的,如果喻鸣丰能和她结为夫妻,以她偷偷观察到的单翎的脾‘性’,也应当能感化他暴戾的心。
这样一来,喻鸣丰在收获家庭的同时也一样能获得财产,一举两得。然而顾琳琅没有料想到,喻鸣丰并没有按照她的设想,为了遗产先去追求单翎,在两人相处中生发感情,结婚之后自然而然继承那部分遗产。
反而是,喻鸣丰不择手段‘逼’迫单翎和他结婚,签下假结婚的协议。这样的开始,注定在两人的关系间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而如今,这颗炸弹真的爆炸了。伤害了单翎,也伤害了他自己。
顾琳琅苦心孤诣的结果,走向了最糟糕的方向。
喻鸣丰翻阅到笔记本最后一页,在封底的夹层里找到的这段遗言。他苦笑着将额头抵在玻璃墙上,满眼满心全是痛苦。如果他当初对妈妈对一点信心,或者多一些耐心去看完整本日记,可能就不会犯下那种错误了。
单翎也曾借过这本笔记,但她一样没有看完。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真的只是一段孽缘,现在谎言都被戳穿,他们如浮云般的感情也即将消失殆尽了?
喻鸣丰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眼睛却在哭。
他挣扎着让自己站起来,犹豫了好半天,找到詹医生的号码拨打了过去,“是我,詹医生,对不起……”
詹医生半夜三更接到电话,神‘色’有些不悦,但两样惺忪的坐起来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浑身惊起‘激’灵,“是……鸣丰?”
喻鸣丰知道自己前段时间因为顾延君的事情迁怒于这位老先生,是非常错误的行为。但如今有了烦恼才想起人家就更加过分了,因此迟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除了反复的说“对不起”。
詹医生长长的叹气,“出了什么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你是不会做出半夜打电话这么不礼貌的举动的。”
喻鸣丰一怔,苦笑:“是啊。我是出了事,可我……已经不值得被原谅了。”连从小帮助自己的詹医生,他都能弃之如敝屐,还能指望奢望重新得到对方的关心吗?
极度的自我否定,厌弃,居然代替了以往内心的烦躁和抑郁?詹医生听着他的语气就感觉不妙了,“鸣丰,究竟出什么事了?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是有些太冲动了,但顾延君只是我的学生,他是个独立的个体,我不能做到左右他的思想,你迁怒我的确是过分了。可现在,我听到你这个样子,唉……也很心疼啊。”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能说绝‘交’就绝‘交’,说放下就放下。
喻鸣丰握着手机,抖动着嘴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詹医生听着那头的哽咽声,心里一动,“难道是……单翎她……”
“她走了。”喻鸣丰说出这三个字,等同于‘逼’着自己面对这个现实,一时间心里面鲜血淋漓。
“你在家等着,我现在就过来。”詹医生无奈地摇摇头,“你呀,先别胡思‘乱’想。务必等着我来,帮你开解开解。”
“您的开解能让她回来吗?”喻鸣丰颓靡地仰起头,“我想请求她回来,但是现在她走了,不让我去找她。我想对她道歉,请求她原谅都做不到了。”
詹医生一边火速的穿衣服,拿‘药’箱,一边和他保持着通话,”不要这么悲观,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如果是小事,你作为男人让她一步,多耐着‘性’子哄哄,肯定能和好的。“
喻鸣丰挤出一抹惨笑,”不是普通的小事……我,之间软禁了她。“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詹医生怒目圆睁,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小两口之间最忌讳暴力和强迫,你这孩子还是读过大学的呢。唉~所以她是离家出走了?”
喻鸣丰抹了把眼角,“嗯。”
“算了,详细的我跟你见面了再说!”詹医生气不打一处来,可转念一想,喻鸣丰早不是小时候那个不计较后果的孩子了,怎么会失去理智软禁单翎?这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考虑许久,他在临走前,带走了一支镇静剂。
喻鸣丰在玄关坐着,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听到了‘门’铃响。他反‘射’‘性’地跳起来,打开房‘门’,看到詹医生的那一刻,惊喜的眸子又灰暗了下去。
詹医生没跟他讲客气,进来换了鞋就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一声不吭地给他检查了一遍身体,沉着脸问:”失眠了吧,几天了?“
喻鸣丰恍惚地点点头,“嗯,睡不着,一躺在‘床’上就会看到小时候的事……不敢睡……”
詹医生头疼的发现,喻鸣丰控制了这么多年的躁郁症只怕是又犯了。而且比以往都还要严重。而很显然,这一次的‘诱’因是单翎的出走。
“单翎走了,你就不过日子了?”他从几个小瓶子里倒了几颗‘药’给他,‘逼’着他吃下去,“别倔,生病了就得吃‘药’。如果你还有见到她的一天,就更要把身体养好。你想单翎见到你时,以为看到的是个神经病吗?”
喻鸣丰‘摸’了‘摸’脸,“我的脸‘色’真这么糟?”
“废话,你的秘书小顾没被你吓死算不错了。”詹医生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得帮他想想办法,他这种状况熬不了几天,“单翎不要放弃去找,但这次你必须改改方法了。还想让她回来,就得先改变你自己!”
“改变我自己?”喻鸣丰苦涩地摇摇头,“怎么改?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恐慌,我怕她会离开我,就想困住她,只想她看得到我一个人……可是……”
詹医生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膝盖,“堵不如疏,抓不如放,仔细想想,单翎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只要她对你还有感情,现在起你就必须从她的实际需要出发,真心实意为她着想,你才能挽回她的心啊。”
喻鸣丰茫然间总算有了一点微弱的希望,他凝视着詹医生,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好,您教我。这次,我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