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凉字字句句,准确无误的将多年前的一段深宫秘闻揭露出来。
如今皇后已经被耶律崧押入天牢,就算皇后在这里,也无从辩解。
这一切真相耶律宗骁都是知道的,埋藏心底多年,却不曾料到,有朝一日,竟会被幕凉如此平静清晰的揭露出来!他一直当,只要他不开口,这便是永远的秘密!
可这世间万千芳华,都不及她清冷傲然一分。填充了他的心,却无情撕扯……
他本无情,是遇到现在的她才会动心。可是她呢?明明也无情的,却又为何对拓博堃例外?
耶律宗骁满目苍然凄冷,旋即死死地盯着幕凉,哑声开口,“你凭什么来买云波幻海?”
“凭我能帮玉拂恢复双手!能让她重新修炼鬼影之手!”幕凉此话一出,耶律宗骁梦的上前一步,不顾白小楼和耶律崧在场,死死地抓着幕凉的手腕,大力的扯到自己跟前。
幕凉眉头一皱,旋即却是冷冷瞪着他。
耶律宗骁身子逼近幕凉一分,咬牙开口,“你毫无内力,如何能办到?连我这二十年内力修为都无能为力!你何时也成了说大话不顾后果之人了?”耶律宗骁咬牙切齿的开口,他因为自己现在愈发的看不穿幕凉的心而痛,而流血,血流干了,再落泪,泪也干了,便真的成了行尸走肉。
“放开她!”
“放手!”
白小楼和耶律崧同时开口,白小楼的温润清朗之音此刻带着浓浓的警告和威胁,而耶律崧则是气白了脸。
耶律宗骁对于二人如此举动却是视而不见,眼中看到的,心里想的,都是眼前的人儿。
“我没事!”幕凉朝二人挥挥手,她很清楚耶律宗骁这是什么意思。
“你试探我的内力?不信我没关系!只要那个玉拂相信就行了!”幕凉大力抽回自己的手,被耶律宗骁刚刚死死抓住的手腕顿时红了一大片,白小楼见了,瞳仁一暗,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褐色的小瓶子,将里面凉凉的凝露滴在幕凉手腕上。
“这是什么?”幕凉眨眨眼,下一刻却见自己手腕上的红色痕迹瞬间消退,而且她手背上原本的伤痕也淡去了,本是新伤叠加旧伤的手背,此刻如凝脂一般,焕然新生的感觉。
“婴凝雪肌丸。白家三十年才出一瓶,这一瓶昨儿才送到。”白小楼说着拿过幕凉另一只手,将剩下的半瓶滴在她的手背上,一瞬冰凉清爽的感觉自手背传来,那原本是伤痕累累的手背,下一刻也恢复如初,两只手一模一样,都是如凝脂一般的新生感觉。
这一切,白小楼做来自然温润,仿佛是水到渠成一般。而幕凉则是盯着自己一瞬变化的手,一贯凉薄的眸子,难得流露出好奇惊讶的神采。
白小楼见她如此认可,不觉松了口气,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眼底温润流光,静静涌动,却是说不出的宠溺呵护。
隐在暗处的高山和仰止不觉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以前双王拓博堃在这里的时候,主子每一次为四小姐做事都让他们觉得很被动,仿佛到了最后功劳都成了辽王的了。
而今,辽王在无名谷中,少爷终是开始发动凌厉主动的进攻鸟!少爷威武!
只是,少爷稍后是要带四小姐去无名谷的,以辽王那性子,见了纳兰四小姐如何还能松手!但愿少爷一鼓作气通过这段时间顺利拿下四小姐!也不枉费他们二人整日里的提心吊胆,杞人忧天!
幕凉将自己的手从白小楼手中拿出来,反复看了之后,小声嘀咕了一句,“一瓶子你都倒上了?真是奢侈。”
白小楼唇角忍不住抽了抽,旋即呵呵一笑,“不会。”
二人之间的互动温馨自然,像是彼此认识了很多年,看在耶律宗骁和耶律崧眼中,这世上,似乎只有白小楼才明白她。才能得到她的认可。
耶律崧看着幕凉完好如初的手背,眸子暗了暗,一丝苦涩的笑在唇边悠然绽开。
“幕凉,你这手让我想到了一个词,肤如凝脂……真的好想摸一摸啊。”耶律崧说完嘿嘿一笑,立刻招来幕凉大大的白眼珠。
白小楼则是冷冷的扫了耶律崧一眼,耶律崧反正是无所谓,世人对他的态度,冷的凉的,嘲讽的不屑的,鄙夷的欺凌的,他见怪不怪了。反正只要幕凉不烦他,这就足够了。
耶律宗骁眸子里溢出一抹血色寒光,若隐若现,却嗜血如虹。幕凉这双手,之所以会如此模样,多半是因为他的不闻不问。
早年指婚之后,世人都知道将军府的四小姐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当年那个柔弱无辜的少女,更是趁着每年皇家猎场打猎的时候,为了看他一眼,不惜遭受世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而他,因为心中的帝王霸业,早早的许给了玉拂未来皇后之位。
对于她,一贯是弃之如敝屣。
呵……如今,报应吗?
昔日不屑一顾,而今锥心刺骨之痛。
“好……你要的,我给你……但是我不要玉拂恢复内力……可以吗?”耶律宗骁不想看到白小楼在他面前与幕凉温然亲和的互动,声音沉沉的响起。
话音落下,一直隐藏于暗处的紫殇隐卫迅速出动,紫殇隐卫的首领更是跪在地上哀求着耶律宗骁。
“王!万万不可啊!云波幻海是王将来一统天下之根本,断不能……”
“滚!”耶律宗骁抬脚狠狠地将隐卫首领踹出了书房。首领的身子冲破书房窗户,继而重重的落在院中荷花池内。砸起巨大沉闷的水花,引得院中惊鸟飞快掠过,寒风凛冽,万物萧索。
其他隐卫见此,自然是不敢多言,纷纷退下。
而落入荷花池的隐卫首领因为没有耶律宗骁的命令,只能是站在荷花池里挨冻,口中吐出大口的鲜血,七根肋骨同时折断,其中一根刺入肺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高山和仰止这会子冷冷的盯着耶律宗骁,却被白小楼挥手,让他们退下。
“你有什么条件?我是买,不是抢。”幕凉平静出声,对于耶律宗骁出手并没有任何表示。这是耶律宗骁和他的隐卫的矛盾,她只管要那本书,其他的,不在她关心范畴之内。
耶律宗骁眸子血红,紧盯幕凉。这一刻,恨死了她眸中无澜之清冷傲气。
如果可以,是不是只有杀了她,然后与她同归于尽,才能在黄泉路上与她并肩走一段路。
“我要单独问你两件事情。”耶律宗骁话音落下,幕凉眸子冷淡的扫过他面颊。
“我在外面等你。”白小楼转身往外走,出去之前将自己从不离手的玉骨扇子交到幕凉手中,对于他这一举动,就算已经被自家少爷反常举动刺激的早就麻木了的高山和仰止,这会子也是一脸的震撼和惊讶。
那玉骨扇子可是少爷自小就带着的,连老爷夫人想碰一下,少爷都不许的。现在少爷竟是把玉骨扇子给四小姐防身!
少爷用情之深,只怕早就超出了他们能想象和理解的范围。
幕凉握着手中玉骨扇子,目光疑惑的看向白小楼,白小楼却是很快的转身,留给她一个温润清雅的背影。只是那背对着她的容颜,不觉暗沉了三分。
玉骨扇子还带着白小楼掌心的温热,千年暖玉,瓷白无暇,世间,至此一块。而锻造出这把玉骨扇子,却必须是扇子十倍的分量才能打造。期间浪费的玉料着实令人心疼,所以,古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
而这把玉骨扇子却是,一扇而成万玉碎!
耶律崧见白小楼出去了,虽说不乐意,却也不想让幕凉拿不到云波幻海,他走之前也低着头塞给幕凉一样东西,幕凉摊开手心一看,眸子狠狠地闪了闪,眼角嘴角一起抽搐。
死小孩!给她块饼做什么?还当她会在这里跟耶律宗骁打持久战?陪他说上三天三夜!就算一时半会说不完,这一块饼能顶什么用?
幕凉将饼踹在袖子里,玉骨扇子拿在手里,抬起头,目光清淡平静的看着耶律宗骁。
耶律宗骁上前一步,本想抓着幕凉的手,可是想起之前让她的手腕受了伤,而婴凝雪肌丸已经用完了,耶律宗骁不觉皱了下眉头,举起来的手讪讪然的收回,指尖划过丝丝冷风,寒气,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