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唇竹叶青便是通常所说的青竹蛇,是竹叶青的一个亚种,此蛇即便是在剧毒蛇种中也是名列前茅。
若被其咬中,便会导致局部伤口肿胀、灼痛,血流难止,甚至发生坏死。之后便出现全身症状,如头昏、眼花、恶心、呕吐等,严重者甚至休克死亡。裴陵后世常游走于山林,多与之打交道。
“北方怎会出现白唇竹叶青?”裴陵看了下伤口,中蛇毒最怕施救不及时,裴陵此时也不再避讳,轻声道:“得罪了!”说着一把将甘玉儿小腿部位的亵.裤撕开,俯身将嘴覆在玉腿上,欲将毒液吸吮出来。
只是其吸了一口吐出后,却发现血是红色的。为以防万一,裴陵又吸了两口,吐出皆是红色,其疑惑的按压在玉儿的小腿伤处,沉声问道:“痛否?”
玉儿双手环腿,缩坐于地上,俏脸微红,蚊子般讷讷道:“不…不甚疼…”
裴陵眉头稍松,轻吹了口伤处,继续问道:“那有无烧灼感?”
“亦…亦无灼热感,只…只是有些…麻嗖嗖的…”说着说着,甘玉儿已快将滚烫的小脸塞入怀中了。
“麻了?”裴陵略感纳闷。要说青竹蛇毒乃血液毒素,中毒者必须引流排毒,方可无恙。可刚才吸出的血液皆呈鲜红色,说明并无淤毒。且‘白唇竹叶青’并无神经毒素,岂会有麻感?
裴陵抬头看了看甘玉儿娇羞的俏模样,又瞧了一眼纤细洁白的玉腿上吮出的圆形红印,突然老脸一红,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吸吮时太过用力,竟给人嘬麻了…
裴陵干笑两声,尴尬的转过头,看向那‘罪魁祸首’。那青蛇正于树杈下挣扎盘转,但其七寸被治,只得徒劳的吐着信子来回扭动。
裴陵捏住蛇头,拿起仔细一瞅,不由大松一口气,心道:‘尼玛,原来是条‘翠青蛇’!吓死爹了!’
这翠青蛇便是人们常说的菜青蛇,此蛇浑身碧绿,眼大呈黑色,无花且尾较长,重要的是较为温顺,而且并无毒。
裴陵舒了口气,随手将翠青蛇揉了两圈,宽慰道:“放心吧,此蛇无毒,估计是条白化品种,故其睛呈红色,方才吾还以为是剧毒竹叶青…”
此时甘玉儿忽轻哼道:“好像有些凉痛了…”
“放心,痛是正常的。”裴陵又细看了蛇头一番,不由诧异道:“这翠青蛇唇上怎会有白色花纹?”其一手捉蛇头,另一手再蛇嘴边一抹,那白色竟被擦掉了,露出其本体的翠绿色。
裴陵瞅了眼玉儿的藕丝莲靴,恍然大悟问道:“你方才是否踩到它了?”
玉儿螓首尚于腿中埋着,闻言亦未抬头,只是轻“嗯”了声。
“那便是了,此蛇向来温顺,一般不会攻击人类,方才它应该是去溪边饮水,被你无意中踩到头部,这才反击咬你,而汝靴上的粉末留在了其唇上白色印记,被我误认为是白唇竹叶青!”
“嗯…”
“……”
裴陵见‘鸵鸟姑娘’双手环腿,死活不露头,不禁揶揄道:“既非毒蛇,长成此般大亦不容易,不如祭了五脏庙,将他烤了吧!”
“不要…!”玉儿忙抬头阻止,却见裴陵促狭的望着自己,知他捉弄人,旋即秀鼻一窘,轻哼道:“蝼蚁尚且偷生,此物既然温顺无毒,便将它放了吧…”
裴陵一愣,点头道:“自是可以。”话完便将他置于草丛,谁知那青蛇竟不逃走,反而蜿蜒而回,卧于玉儿靴侧。”
甘玉儿越发好奇,小心翼翼的轻抚了下翠青蛇的细尾,温声喜道:“这小家伙倒是长得俊俏。”
裴陵心道:‘再俊也不及你俊!’面上却正经道:“且不说它,此蛇虽是无毒,却也要小心伤口化脓,方才吾闲着无事四处张望,看见崖边有‘地皮胶’,此物可止血祛脓,吾去采一些予汝敷上,便无大碍。”
‘地皮胶’是这种植物的土名,他的学名为‘地皮消’。是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的良药,还可以防止伤口感染生蛆。因此它还有个恶心的别名,叫做‘蛆药’。
玉儿闻言,知道过会敷药怕还得‘肌肤之亲’,又想起方才裴陵为自己吮毒的场景,不由的满面飞胭,羞臊不已…
……
十月末的北方夜晚,最是萧瑟,山谷内一片静逸,天空仿若刷洗过一般清凉,近日无月,星星倒是颇为繁密,谷内奇石异树在其映照之下,若隐若现,宛若鬼域。
“偶来松树下,高枕石头眠。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寂静密林中,忽有一阵低沉的男音散开,将几只方欲栖息的乌鹊惊得飞起。
山谷内,黑窟之外,横七竖八的排满枯枝。
窟前古树盘根,树冠高耸挺拔。冠下,几面嫩条草编成的小席上,男女二人侧身而坐,相隔却有三五米之遥。
女子如琬似花,轻启朱唇道:“公子此诗倒是应景,若非那日月之光可勉强透过树冠,得辨光阴,我当真不知身处何时何日呢…”
其侧青年闻言颔首道:“可不,都说山中无岁月,之前尚未尽信,此时设身处地,倒是贴切!”
二人不是旁人,正是裴陵与甘玉儿。
时光荏苒,转眼间二人又于谷中度过两日,已是掉入山涧的第四天傍晚。
经过几日相处,二人隔阂少了许多,甘玉儿已无初时那般悲切。也不再过于拘谨。可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地,闲暇时倒是越发尴尬,因此裴陵便搜肠刮肚寻一些简短故事半文半白讲出。不但聊解烦闷,也避免四目相对时的尴尬。
玉儿抚摸着缠于玉臂上的翠青蛇,抿嘴轻笑道:“这些诗词奴倒未听过,诗体亦是新颖,是公子所做?”
“呵呵,倒是让汝高看了。”裴陵轻笑道:“吾平日虽好读书,却不甚解,此诗也是闲暇时自书上看的,觉得应景,便咏了出来。”
“嗯,是这样啊…”甘玉儿说话时,总如扰觉的蚊蝇,声音几不可闻。
裴陵特怕没话说,见这薄皮姑娘又不言语了,不由挠头道:“天色晚了,我将石窟内外的篝火皆点燃,顺便将那两尾鲜鱼烤一下。”说完,他便起身收集干柴去了。
裴陵在后世也无吸烟的嗜好,此时更无随身携带火石的习惯,只好学那燧人氏般,用匕首钻木取火。
钻磨了不长时间,见那木芯内飘出白烟,裴陵忙将准备好的干草搁于其上,不一会儿便火光大作。
甘玉儿坐于其旁,好奇地看着,她插不上手,便不好意思道:“这么快便生好火了,公子当真心灵手巧,何事都难你不倒。若只是玉儿自己,怕饿也饿死了。”
裴陵见她俏皮模样,爽朗笑了笑,侧身道:“这钻木取火并非甚难事,只是费些功夫罢了,毕竟有尖锐的匕首。”裴陵添了两把柴火,又道:“何况这柴已然干透,最是易燃,俗话说干柴烈火…呃…一…一点就…着…呵呵……”
“……”
裴陵说着说着,才感觉出此话有歧义,这干柴烈火乃是形容男女情.欲.旺盛,哪还有他原本之意,听身后面薄的甘玉儿又没了响动,不由想狠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二人沉默半晌,倒是甘玉儿先打破尴尬,柔声道:“公子身体尚需将养,这鱼便交于玉儿胣吧?”
“也好,吾再去拾些柴火,不然今夜干…干柴…不太够了。”说着,裴陵便起身于附近拾起柴火来。
甘玉儿难得有事做,将翠青蛇置于草席之上,再将脖颈处佩带的一尊白玉美人挂件珍而重之的放于小青身侧,挽起云袖操持起来。
半晌,裴陵见鱼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走了过去,取出旁边已用过两日的烤架,将胣好的两尾鱼搁于其上,烤了起来。
甘玉儿则拾了两根柴火,准备来添火,却被脚下一处藤蔓绊倒,一时踉跄,站立不住,向前扑去,正好趴在裴陵怀里。
裴陵怀抱满香,一时愣住。
玉儿浑身酸软,却挣扎着站起身来,怯怯道:“公子没事吧,都是奴不小心。”
“不妨事!不妨事!”裴陵急忙摆了摆手,顿了顿,却又捧腹笑了起来。
玉儿强抑羞臊,疑惑道:“公子因何发笑?”
裴陵促狭道:“怪不得如此不小心,原是花猫儿心急吃鱼呐。”见甘玉儿一脸不解,裴陵以手指脸,比划了两道。
甘玉儿这才醒悟过来,轻‘呀’一声跑到溪边洗脸去了。
方一会儿,甘玉儿却又折返回来,轻窘道:“天太黑,看不见水中倒影…”
裴陵未多琢磨,随口道:“我帮你便是。……呃…吾说说而已…”
裴陵本暗自自责,如此孟浪。却未想甘玉儿竟轻‘嗯’一声,几不可闻道:“那边有劳公子了…”
裴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戮人无数的右手,颤颤巍巍的拿起洁白的缎巾,在甘玉儿吹弹可破的嫩脂面颊上轻轻擦拭起来…
夜渐渐深了,月牙儿赶走了一些看热闹的繁星,自己悄悄露出头来。
霎时间,山谷中一片煞白。
裴陵看着近在咫尺、吹气如兰的白玉美人,又瞥了眼草席上的白玉挂件,月光下的甘玉儿与美人挂件一样洁白润泽,粉腻如雪。
恍惚间,裴陵竟而分不清哪个是美人哪个是美玉。
看着面前明目皓齿的甘玉儿,裴陵忽地忆起一桩典故。
说的是兴平元年,刘备得陶谦举荐为豫州刺史,驻扎于小沛。当地有一奇异美女,皮肤如白玉一般,姿态妩媚,容貌美艳,刘备将其招入内室纱帐中,自室外向内看去,那美人便如皎洁月光照耀下的霜雪一般。
而那人便是蜀帝刘玄德的昭烈皇后,也是后主刘阿斗的生母,史书上皆称其为甘夫人!
想到这里,裴陵突然一个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