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昔时王太医的一句,“王爷现下可还死不了,但若再这般下去,那也是迟早的事。”
唬的东厨房的厨娘们一丝不敢大意,现下竟对上菜温度的掌控要求已然到了十足变态的地步。
加之天气愈加的凉了下来,东厨房的人手已有些不够,管家梁政特特从牙婆子手里挑了三个面容清秀,手脚利落的小丫鬟,做些最粗浅的活计。
故茶便是其中之一,但命偏又与另两个不同。因着傻王妃自郡主府带过来的贴身丫鬟,名唤红玉的,自觉自己跟了这般一个主子,着实是命途不济,便直接离了她去了侧妃周玉绾那当差。
傻王妃当即气的不打一处来,去东厨房用了瓢子狠狠灌了自己一瓢子的水。随即随手指着那新来的正在地上用冷水清洗白菜的丫鬟,冷冷道,“你,跟我回去。”
至此,她已然从一个最低等的丫鬟骤然上升为府内的一等贴身大丫鬟,且每月的份银也从少得可怜的五百钱骤涨为一两银子。即便是跟了这样一个主子,诸人也莫不没有不艳羡的。
这日,天色渐晚,故茶合上门,取了杯热水来,啐了一声道,“内务总管手下子的那几个人着实趋炎附势,几乎都快成了紫竹院那位养的狗,今儿奴婢想要领一些新茶给主子,竟插科打诨的说劳什子没了,王妃若要喝,姑娘何不自己出府买去。”
顾莲九听罢,放下一卷闲书,笑道,“那不是很好,你还能顺道出去逛逛。”
“主子,自那周玉绾的父亲从吏部尚书晋升为中书省丞相之后,她们便更没把您放在眼里了,怎的您还有心情玩笑。”故茶嘤咛了一声。
片刻又不耻道,“奴婢真是搞不懂,吏部尚书那般色中恶鬼之人竟也能成丞相,皇帝是眼瞎了不成?”
顾莲九浅浅一笑道,“这是必然的,谁叫他生了个好女儿呢。”
“您这话是何意?”故茶不解。
“昔时那场中秋宴,皇帝欲给信王爷选王妃,那一个个的莫不推诿,只吏部尚书家的女儿体察了圣心,单论这点,自皇帝眼中吏部尚书家已然与别家不同了。加之顾丞相倒台之后,其位空缺已久,朝中必已有不满之声,皇帝必然需要挑选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给顶上去,已绝后顾之忧。”顾莲九淡淡道。
“那周玉绾竟有这般心思?奴婢着实是没瞧出来。”故茶略略诧异道。
“牺牲一个女儿,自己却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这笔买卖如何都不亏。且说周玉绾也算不得牺牲,虽未做成正妃,现下过的日子倒也没什么差别了。”顾莲九亦是淡淡笑道。
“您的心胸着实阔达,咱这儿都快过不下去了,您竟还能这般说风凉话。”故茶抱怨着道。
顾莲九狭了狭眸子,道,“靡香那边,可有消息了。”
故茶自鬓发边取下一只极不起眼的素银小笄,约莫不过竹签粗细。
因着银子极软,她动作极轻柔的将之一点点的朝两边拉,里头竟藏着一条小纸条。
顾莲九接过,上头赫然写着——压箱底,美人册。六字。
顾莲九瞧过了,忙用一旁烛火焚尽。
这厢,秦潇极其舒适的躺在紫檀木的美人榻之上,听着江离讲起小丫鬟故茶如何上位的轶文,将一粒坚果抛入嘴中,眯了眯眼眸道,“王妃她最近可有出去过?”
江离略略思忖一番,随即摇了摇头道,“不曾。”半晌顿然道,“只在新婚第二日出宫回府的路上,逛了会儿胭脂店。”
秦潇当即抬了抬眉,道,“能瞒过梁政的眼睛,将自己的心腹带进来,本王这位王妃着实手段了不得。”
江离挠了挠脑袋,“心腹?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