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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婚和爱不是一回事(1 / 1)

这要看不到正文那也做不了友好读者了,你跳着看能看懂吗南柳眼不离那个白衣人,倚在酒柜前问道:“叶老板是岚城人?”

“我是岚城本地人。”

听他说自己是本地人,南柳朝街对面的花孔雀队伍扬了扬下巴:“对面那些,是苍族人?”

叶老板点头笑道:“是呢,每逢集会他们会到城内来卖蛇胆药材,换钱买点稀罕物供给族长。小将军有要买的东西吗?去那个穿白衣的孩子那里问,只他会说官话。”

南柳微惊:“只有他?”

叶老板点头:“不错。苍族深居玉带林,打猎建屋纺纱织布,能自给自足,因而与外部隔绝,大同之前,岚城的百姓都没见过苍族人。我看小将军的年龄不大,不知你是否知道建元元年的岚城之战?”

南柳自然知道,她父君每年都要跟她唠叨几句建元元年的云州战役。

建元元年,母皇刚刚登基即位,神风教从凉州越境入云州袭击岚城,与前朝乱党勾结,以云州为起兵地,妄图与母皇划江而治,分裂十三州。后来大同军民齐心,粉碎了神风教和逆贼乱党的阴谋。

南柳没想到她只提了句苍族,叶老板能扯这么远,虽有些心不在焉,但南柳嘴上还是应了声:“怎会不知,邪教犯我大同,洗劫岚城,万幸骄阳明月二位将军坐镇云州,驱逐邪教,护我大同。”

叶老板抬手指向街对面的那些苍族人:“神风教从凉州哈什山越境而来,穿过玉带林时掳走了几个苍族女人。苍族女为尊,此举激怒苍族人,苍族的巫女和族长下令出林追击。那时神风教正攻岚城,城中乱作一团,百姓绝望之际,忽听城外玉带林传出阵阵牛角号声,不一会儿,箭雨从天而至,苍族除了不能打仗的老人小孩,几乎全族出动,就在岚城外,岚城百姓看着他们一刀一个脑袋,收割神风教的脑袋。”

南柳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想错了,这位叶老板可能不是教书先生,而是说书先生。

她听出了几分兴味,追问道:“之后呢?”

“苍族人代代幽居玉带林,那是他们第一次出林,出场不可不说震撼。可惜神风教配了火铳,等领兵人反应过来列队回击时,苍族人凭弓箭弯刀根本敌不过,那一仗苍族人伤亡惨烈,那天晚霞如血……”

“叶老板。”南柳刚被勾起的兴趣,在预感到他要长篇大论后立刻消失,无可奈何打断道,“我最开始问你什么问题来着?”

叶老板知自己犯了老毛病,连忙道歉:“我长话短说好了,骄阳明月二位将军帮他们剿灭了神风教,商谈之下,他们愿意开林,偶尔也会到城中来。早些年,到城中来的苍族人官话讲不好,每次卖东西总要闹出事来。直到十年前,队伍里忽然多了个苍族小孩,官话流利,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他叫拾京。”

南柳确认道:“你说的是街对面戴面具的那个?”

“是。”

南柳默念两遍拾京二字,问道:“我曾听闻,苍族人以母亲的名做姓,这拾京二字,叶老板可知怎么写吗?”

“拾京。”叶老板好端端的却突然叹了口气,“他同我说过,他的姓,是捡来的意思,我想应该是捡拾的拾吧。”

“稀奇,他母亲名拾?”

叶老板不忍道:“不,是他父亲,他父亲叫拾。”

南柳惊奇:“我记得苍族不是以母为尊,只认母亲不认父亲吗?他怎么能姓父亲的名?”

“因为不配从母名。苍族人不承认他。”

叶老板放下抹布,似是想起什么,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小将军要是感兴趣,我来讲讲苍族的事吧。”叶老板慢吞吞道,“他们族长喜欢我家的千秋酒,每次苍族人回玉带林前,都会在我这里买一坛酒。一来二去,叶某也算是那孩子的相熟,知道了不少苍族的事。瞧见那个身上搭六色布的姑娘了吗?”叶老板指着持弓的苍族女。

南柳点头,沉声道:“瞧见了,花花绿绿的,老远就被她晃了眼睛。”

“她是下一任的苍族族长。”叶老板说道,“苍族人崇尚色彩,族中地位越高者,能穿的色彩就越多。族长七色为尊,她的女儿穿六色次之。五色为苍族女,四色为婚配过的男人,三色是还未到婚龄的男孩子。”

“白色呢?”

叶老板转了语气,望着街对面的白衣人说道,“三色是正常情况下的最底端,单色白,未染过的布,只有拾京一个人穿。”

南柳眉头一沉,表情更是冷冽:“为何?”

叶老板道:“苍族人信奉溪水母神,最重血脉。他们为保血脉纯净,决不与外族通婚,更不会与外族人生子。他们认为外族人的血不干净,若是与外族产子,生下的孩子也是不干净的,不配为苍族人。拾京他是异族子,因而苍族人不认他。”

“苍族既不承认,那就让他跟着父亲,出林子便是。”

叶老板面露同情:“小将军忘了,他父亲名拾。”

拾?

南柳拇指搓着袖口,想了半晌,道:“你的意思是,他父亲是苍族人拾回去的外族人,林外无家可归?”

叶老板点头:“十年前那孩子第一次到酒馆来买酒,我问他官话是谁教的,他那时还小,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说,他阿爸教他的官话,阿爸是外族人。我又问了他一些问题,得知他父亲早已不在人世,且死在苍族,拾京他也不知道父亲家在何处……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没能弄明白,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些被神风教掳走的苍族女?”

“你说。”

叶老板疑惑道:“苍族人最恨血脉不正。当年被神风教掳走的苍族女,有几个活了下来生了孩子,孩子刚出生就亲手掐死,沉入墨玉潭。此事被采药人目睹报了官,岚城的官员专程进林查问过,可苍族奉血脉信仰为天,为不与苍族起冲突,办案的官员最后不得不妥协,判她们无罪。我的意思是,活着的异族子,只有拾京一个。我不知他为何能活在苍族活下来,苍族人没杀他,但也未承认他,是不是很奇怪?”

南柳问:“他父亲是谁,是神风教教徒吗?”

叶老板微愣片刻,慢慢摇了摇头,斟酌道:“我不清楚。对了,拾京偷偷跟我写过他的名,一个‘京’字,说他名字是父亲起的,他还问我过我京城离这里远不远。待会你可以听一下他的官话,北地京腔,早些年更明显,这些年他的云州腔稍显,京腔倒是淡了些,我猜他父亲应该是京城人……”

叶老板说完,见南柳垂眼沉思,连忙又追了一句:“这些都是我瞎猜的,定有不对之处,小将军不必太认真。”

南柳沉默许久,忽然抬眼一笑:“叶老板能听出我是哪里人吗?”

叶老板抿了一抿嘴,轻声说:“小将军,是京城人吧。”

南柳没有注意到叶老板的表情,抽出骨扇,轻轻扣肩,笑道:“那就让我这个京城人前去听听这个……异族子的口音吧。”

说完,她收起脸上的同情,眼含笑意,径直朝街对面的苍族人走了过去。

前一个买蛇胆的人刚走,拾京跪于方布上翻动药草,忽见一抹身影侵入,与自己的影子重叠,遮住了阳光,他愣了一愣。

头顶上传来溪水般的声音,平静清澈,话中带笑却不飘不浮:“你这些东西,都怎么卖?”

拾京抬起头,目光透过面具落在她身上,对上了一双桃花笑眼。

他避开南柳的视线,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在她腰间悬挂的做工精良颜色柔和漂亮的香囊上。

这个香囊的颜色,像明月升空后,月光浸染到夜空的颜色,紫中透着蓝,上面的银丝绣又像月亮周围的星,幽光浮动,恰恰是族长一直想要的颜色,可苍族染不出这样的颜色,岚城的染坊也不染紫色。

拾京侧过头,果然见溪清和溪砂姐弟两个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客人的香囊,溪清冲他打了手势,溪砂用苍族话说道:“我想那女人腰上挂的夜色。”

拾京低头盯着南柳的影子,说道:“可以卖钱,也可以换。”

南柳忽而一笑。

正如叶老板所言,他的口音,既像京音,吐字清晰干净利落,冷冷的,却也带着云州音特有的柔软温和。

南柳蹲下来,单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笑眼看着他,说道:“也好,我正巧也有想要的东西,我们以物换物。你瞧上我身上的什么东西了?”

拾京抬起手,指了指她腰间挂的香囊。

离近了看,他手指更是好看,修长干净,果然是从头到尾连指甲尖儿都美。

见他要香囊,南柳愣了一下,拾京察觉到了,询问道:“不可以换吗?”

南柳心思百转千回,捏着香囊犹豫了许久。

早些年前朝乱党多,宫里的细作也多,谨慎起见,母皇送她和北舟一人一个香囊。这香囊里多是稀有的解毒应急良药,还有一样回魂草,药性霸道可暂压百毒,更是千金难求。多年来,南柳早已习惯配戴香囊,如今要真换出去,心里有不舍也有不安。

不过,前朝旧党早已被清除,各州百泰民安,她出入都有侍卫跟从,香囊挂她身上也没用上的时候,不如给了他。

思及此,南柳慢慢摘了香囊,递给拾京,笑言道:“可以换。”

拾京回头同族人说了,溪砂很是高兴,溪清问拾京:“她要我们拿什么换?”

他们的对话,南柳只能听懂个大概,拾京扭过头问南柳:“你想换什么?”

南柳却问:“为什么他们的面具都摘了,你却还戴着?”

拾京讶道:“你想要面具?面具换可以吗?”

面具的苍族语发音大约和官话相同,溪砂听了,动作极快地摘下腰间面具递过去,眼睛黏在拾京手中的香囊上。

南柳懒懒瞟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到拾京戴的面具上,缓声道:“我啊,我想要你戴的这个。”话毕,直接出手摘了拾京的面具,待看到面具下的脸,南柳笑容一凝。

拾京的眉心勾着一弯月,双眼下一左一右两抹一指宽的红,脸颊上涂抹着各种各样奇怪的蓝色绿色符号,猛然看了,以为又是一层面具,这些花里胡哨的色彩符号掩盖住他的真容。

回过神,仔细看了,他也确实是个美人,生的白,鼻梁也挺,嘴唇嘴角都好看。

只不过这美人像花猫。

花猫的眼睛像点了星光,明亮乌黑,此时正惊讶茫然又戒备地看着她,茫然给他的乌眸蒙上了层薄薄的轻烟,而被摘了面具后本能的戒备,又令他的眸中莫名多了些冷冰冰的疏离感。

此刻,这双眼睛像钩子,勾住南柳的三分神魂,让她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你……”南柳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伸手过去,“你这脸上涂的都是什么……”

怔愣的拾京竟然忘了躲。

南柳手刚伸一半,耳畔传来张弓声,那个花孔雀一样的苍族女人将箭头对准了她,双目冒火,用苍族话喝道:“退下!”

南柳却是不惧,一扫懒洋洋姿态,挑眉一笑,带着几分讥诮。

“怎么?你们苍族的男人还碰不得?”

虽听不懂官话,但苍族人是听得懂语气的,他们纷纷拔刀。

霎时间,空气凝固了。

唱曲人枯瘦的手拨动着陈旧的板弦琴,沙哑的嗓音唱着那首《火神佑》。

刚刚人多嘈杂,叶老板没细听,这会儿忙完了,忽听楼上唱曲人和着板弦的寂寥声,慢声念道:“夫魂离去恨悠悠,云娘思及亡夫所托,又听墙外窃窃私语声,旧人欲扶二公子接家业,让她云娘离家去。云娘悲泣哀命艰,凄凄长夜难捱过,辗转反侧至天明,忽闻南仓犯火神,大火怒燃三整晚,替她烧净这旧人,为她烧尽拦路荆,梦圆只在火光间。只可叹啊只可叹,二公子命魂追兄去,锦心绣肠无双风华,却终落个美面枯身祭火,雄心伟志飞烟灭……”

他唱的竟是那曲二十三年前被新朝禁的《火神佑》!

叶老板吓出一身冷汗,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携酒上楼,打断道:“小将军,叶某忽然想起,祈愿节快要到了,祈愿节我们揽月楼的相思酒最有名,你还没尝过我们揽月楼的相思酒吧?”

唱曲老头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手停了下来。

南柳与她兄长一样,肖父,长了一双天生笑眼,笑起来,如繁花绽放点上盈盈珠光,绚烂极了。可她怒时,这双天然带笑的眼在冷如冰的脸上竟比平常人发怒更令人胆寒。

此刻,南柳含冰的笑眼正对着叶老板。

叶老板冷汗沿着脊背慢慢淌下,放下酒,硬撑着给南柳笑了笑。

“我看天色已晚,小将军现在回营可还赶得及?”

好久之后,南柳忽而一笑:“酒就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人要相思,时候是不早了,多谢叶老板提醒。”

她轻放下半两银子,起身离去,冰霜满面。

她离开后,叶老板抓住唱曲人干瘦的肩膀,急道:“你怎么能唱《火神佑》呢!新朝明令禁止不让唱……”

唱曲老头:“这位客人不听沈青天断案,问我有没有别的曲,我隐约见晚霞火红,一时想起了这折旧曲。这曲禁了二十多年了,这位客人声音年轻,我估摸着她没听过,也不会多想,所以才唱的。主要是我忍不住哟,多好听的曲子……叶老板放心,我唱了段旧曲而已,虽与旧闻有相似之处,但……旧曲中二公子身死火海,可咱这昭王不是啊!昭王虽被火烧残了身子,可却活着继续当王爷呢,就算他是前朝王爷,咱皇上也依然敬他,平常百姓根本想不到这上头去……”

“你也知你唱的这是什么!”叶老板气恼道,“姚老啊姚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前些年你还跟我说你虽看不清人,但这双耳朵却可代替眼睛听出客人的身份,好,你倒跟我说说,今日这位客人是什么身份?”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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