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站在获得赵四楼同党的口供后,立刻和陈应带着人前往其等交代的赃物储藏地点。
这是一个距离迎宾客栈不远的普通住宅,是赵四楼一个同党的房子。
这座房子并不大,只是一座随县随处可见的民宅,一道并不高的泥巴土墙围成一个大圈子,将一排五间土坯房围在中间,土坯房前后各有两排茅草棚,里面乱糟糟的堆着一些稻草之类的普通生活物资,从外面看起来和其他民居没有什么区别,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座普通的民居!
陈应和刘站带着人来到这座民居前时,“恰好”撞上了正要逃跑的民居主人,也就是赵四楼安排的看守赃物的同伙。
这个孔祥们安排的人手一头撞上陈应等人后,表现的十分真实,在一愣之后,他转身就跑,最后在被捕快们围在街角后,还做困兽之斗,在打到了两三个捕快后,终于被大队捕快们一拥而上,生擒活捉了。
在遇到这个陈应给他安排的惊喜后,刘站有些萎靡不振的精神终于重新振奋了起来,他饶有兴趣的询问了一下被捕的所谓赵四楼同党,只是他很快就在这个家伙凶戾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不得不灿灿的挥手让人将他带回衙门去。
在让人带走囚犯后,刘站和陈应两人走进了沦为赵四楼仓库的那座民宅,在捕快们大致搜索过后,确定再没有贼人隐藏后,他们便兴致勃勃的走向了赵四楼同党交代的储藏赃物的房间。
这个房间就是五间土坯房最左侧的一间房间。
陈应他们走进这间房间后,不禁楞了一下,不是自己房间里面有什么令人吃惊的地方,而是这间房间里面实在是太正常了,普普通通的木床、矮几、衣柜……房间里面的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跟普通百姓的卧室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陈应在一愣之后,便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刘站退出了房间,让捕快们进去仔细搜查。
捕快搜查过后,果然发现了异常,一个捕快发现这间房间的大小和外表不太一样,它和右侧的房间之间的距离和外面墙上显示的不大一样,因此,他们怀疑这间房间里面有复壁!
在将此猜测上报给刘站后,他们在刘站的指示下,迅速找来工具挖开了这间房间里面的墙壁,果然在房间里面发现了一个复壁。
捕快们在清理了一下之后,又在复壁里面发现了一道地道,在探测后,发现地道尽头就是一个地窖!
这个地窖正是赵四楼储藏赃物的密室!
陈应和刘站在捕快们搜索地窖后,在几个捕头的陪同下走进了这个地窖。
地窖并不大,大概有五六米见方,高两三米,四面墙壁上各插了两三个熊熊燃烧着的火把,在将整个地窖照的通明的同时,也将地窖里面的温度迅速提了上去。
地窖中间,是一大堆堆在木架上的各色货物,其中,最醒目的便是堆得老高的那一堆大木箱了。
陈应绕有兴趣的走的这堆木箱前面,揭开了面前一个已经被撬开的木箱,看了看里面包裹在稻草中间的青铜宫灯。
这是一盏十分漂亮的雁鱼铜灯——鸿雁伫立,回首衔鱼,雁颈与灯体以子母口相接,鱼身与雁颈、腹腔中空相通。
圆形灯盘附柄,可自由转动,盘下圈足与雁背直口套合。
鱼腹部与灯盘相对应为圆形覆口,覆口与灯盘之间插立两块弧形屏板,交错开合,既能挡风,又可调节灯光亮度,灯火点燃时,烟雾通过鱼腹和雁颈导入雁腹,可防止油烟污染空气。屏板、鱼鳞和雁翅均有彩绘。
陈应伸手扶起这盏铜灯,借着墙上的火把仔细观察铜灯上的彩绘,在发现了少府的徽记后,微微一笑,将铜灯放下,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另一便正在欣赏一件彩瓷的刘站身边,轻轻的拉了拉刘站的衣袖,低声道:“世叔,只怕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嗯?”刚刚查获了大批赃物,破获了大案心情正好的刘站蓦然听到陈应说他们惹上大麻烦了,一时间脑筋有些转不过弯。
他轻手轻脚的放下手中的彩绘宝瓶,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这件彩瓶从赃物名单上消失,转头看着陈应有些迷惑的道:“大麻烦?什么大麻烦?现在还能有什么大麻烦?”
“这……唉……”陈应做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左右看了看正在清点赃物的捕快,欲言又止的长叹一声,道:“还是世叔你自己来看吧!”
陈应长叹一声后,拉着刘站来到了木箱堆前,指着斜放在一个敞开的木箱中的雁鱼铜灯道:“世叔你看这盏铜灯。”
“哦!”刘站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看陈应,伸手扶起雁鱼铜灯,仔细观察起来,半响无语。
“世叔,你发现了?”陈应见刘站半响无语,以为他发现了这盏雁鱼铜灯的来历,便开口道:“我们这些可真是惹上大麻烦了啊……”
“嗯嗯……”刘站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雁鱼铜灯,随口道:“这盏铜灯真是精妙极了,老夫虽然也见过不少雁鱼铜灯,但是这个款式,这等工艺,还有这彩绘……这样上等的货色的确十分少见啊……”
“世叔你、你……”陈应闻言气了个倒昂,他生气的一把抓住刘站,低声吼道:“这是少府出产的长明灯啊世叔!这等款式和工艺,再加这彩绘这分明就是少府高手大匠制作的墓道长明灯!是专门用来给王侯将相们陪葬的明器啊!”
“什、什么?”刘站十分惊厄的抬头看着陈应,惊呼道“少府出产?长明灯?明器?……世侄,你、你没开玩笑吧?”
刘站一声惊呼将地窖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他们全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向陈应和刘站。
“好了,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都先出去,我和县君有些事要说!”陈应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的捕快们,语气冷淡的说道。
“是是是,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刘站也回过神来,急忙附和陈应的话,下令让地窖中的捕快们退下。
“诺……”地窖里面的捕快们彼此对视一样,应诺后退出了地窖。
“世侄世侄,你刚刚说这是少府出产的专门给王侯将相们陪葬的长明灯,这可是真的?”等最后一个捕快的身影消失在地道里面后,刘站急忙拉着陈应问了起来。
“是,这种雁鱼铜灯就是少府专门为王侯将相们的墓葬设计的一款长明灯,是他们的陪葬品!”陈应一字一顿的说道:“这种少府制造的明器上,一般都有少府专门的徽记,我刚刚看了,这盏铜灯上面也有!”
“这、这不可能!这一定是那里出错了!”刘站已经完全乱了分寸,“这一定是仿制品,是假的,是假的,没错!这就是假的……”
刘站口中喃喃自语着,慢慢的,他的目光坚定了起来,就要将这盏铜灯定性为仿制品,只是陈应怎么会让你自欺欺人?
就在刘站定下心神之后,陈应又在那口打开的木箱中,翻了翻,拨开了雁鱼铜灯下面的稻草,漏出了一缕绿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