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带着十几个亲兵大步闯进商队寓居的大院,把守大院商队伙计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向孙公子房间所在的独院。
他们来到那个独院前时,里面已经被随县的衙役给围起来了,一个个衙役忙碌着翻检着命案现场和独院,搜寻着证据,一个身穿黑色官服,铜印黄绶的年轻官吏正在院子里盘问第一个发现孙公子尸体的婢女。
他看见陈应等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不禁一愣,连忙抛下那个可惜的婢女带着两个衙役迎了上来,抱拳作揖道:“在下本县县尉周海,本地人氏,不知尊驾是……”
“哦,原来是周县尉,在下下邳陈应,见过县尉!”陈应见这个年轻的县尉不卑不亢,言辞有理,不禁大生好感,回礼道:“县尉是随县本地人?不知次叔公是……”
周海听到陈应提到次叔公,不禁神色一正,肃容道:“在下不才,正是次叔公曾孙!”
“原来阁下是次叔公后裔,在下失礼了!”听到周海承认他是次叔公的后人,陈应不禁郑重起来,再次施礼道:“在下途径随县,没能前往拜祭次叔公,实在是罪该万死!”
“不敢,阁下客气了!”两人彼此通名寒暄过后,两人间的关系便融洽起来,说起来,两人都是公族子弟,而且还都是故公族子弟——家族里面做过三公的人都已经死了!
陈应是去年才去世的故太尉陈球的侄孙,周海则是故司空周章的曾孙。
故太尉周章,字次叔,是荆州南阳郡随县人。是本朝有名的廉吏!
他原先在南阳郡担任功曹,后举孝廉,延平元年(106年)任光禄勋、太常,官至司空。周章跟随南阳太守巡行到冠军时,太守想去谒见窦宪,周章表示反对,认为窦宪“椒房之亲,势倾王室,而退就藩国,祸福难量”,请太守不可“越仪私交”。
后窦宪被诛,周章因此受到太守的器重。和帝死后,邓太后立殇帝,殇帝夭折,又立安帝,数年后,安帝早该继位了,邓太后仍然大权在握,一点没有放权还政的意思。
司空周章多次上书,要求邓后将政权交还安帝,邓后却置之不理。于是周章便联络亲信,想通过谋变的方式让邓后把权力交出来,但事情败露了,周章死节。
周章是廉吏,他死后“家无余财,诸子易衣而出,并日而食”。很受本朝士大夫们的追捧,在南阳一带有很大的影响力。
“不知承之兄来此所为何?”周海和陈应交谈一会儿后,两人间的关系便熟络了起来,周海直接称呼陈应的字问道。
“这个,”陈应十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颌的短须,苦笑道:“今天这个死者好像还跟我有些关系,我本是途径随县……”
陈应简略的将昨天的冲突和刚刚的闹剧跟周海说了一遍,苦笑着道:“发生这样的事,我总得过来瞧瞧,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广纳兄,您前来探查可曾有什么发现?”
“这、”周海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案发现场已经被完全破坏,我们正在审问第一时间发现尸体的人员,现在还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根据我们现在审问得到的消息,被害人孙子语应该是自杀!”
“自杀?”陈应挑了挑眉毛,心中暗道,不对,根据我和孙子语接触的情况和昨夜他和孙毅和前来赔罪后,自己收下了他们赔罪的礼物,原谅了他们的冒犯,孙子语不应该这样就自杀了啊,这和他表露的性格不符!
“你们验尸了没有?”陈应总觉得有些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曾在尸体上发现什么?”
“验尸?”周海眉头一挑,有些奇怪的看了陈应一眼,道:“衙门的仵作正在检查,在下的一位朋友也在里面观察,现在还没有结果,怎么?承之兄也想去看看?”
“这、麻烦广纳兄了!”陈应单手作揖,对周海行了一礼。
周海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伸手扶住陈应,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说起来承之兄你和愚兄的另一位朋友有些像啊,他来这里后,也是第一时间便要去勘验尸体,等会儿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们俩肯定有共同话题!”
周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陈应来到了案发现场。
此时,现场中除了几个忙碌着搜检现场的衙役外,就是一个灰衣仵作和一个蓝衣青年,陈应和周海走进现场时,仵作正将一张发黄的白布盖在孙子语的尸体上,结束了尸体勘验。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周海见仵作验完尸,顾不得给陈应介绍朋友,连忙上前问道:“死因确定了没有?”
“县尉!”中年仵作擦了擦手,行礼道:“死者身上,脸部、背部、胸部、以及胳膊、脖子处都有伤痕,除脖子处的伤痕的绳索勒出来的伤痕外,其他部位的伤痕都是殴打所致,并不致命,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勒痕,初步判断,应该是上吊自杀!”
“上吊自杀?”陈应有些怀疑的看了看仵作,道:“能确定吗?”
仵作抬头看了陈应一眼,低头无言,倒是他身边的那个蓝衣青年不悦的看着陈应道:“何仵作世代都是县衙仵作,他说是上吊自杀,那肯定就是上吊自杀!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质疑何仵作?”
陈应看看蓝衣青年笑笑无言。
“咳!”周海咳嗽一声,拉了拉走到他身边的蓝衣青年的袖子,打和场道:“元图贤弟,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下邳陈氏的公子陈应陈承之,是我刚交的朋友,这位是在下的好友,南阳人逄纪逄元图。”
“陈应?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听了周海的介绍后,逄纪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最近在哪里听说过一样。
原来他就是逄纪,那个袁绍的谋士!陈应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逄纪,又收回目光,对周海道:“广纳兄,我能不能看看尸体?”
周海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逄纪,抬手道:“承之兄客气了,你请便!”
“谢谢!”陈应朝周海拱拱手,上前两步蹲到孙子语的尸体旁,揭开尸体上的白布,也没有仔细检查尸体,只是看了看尸体脖子上绳索的勒痕,又看了看尸体的手,便冷笑着丢下了尸体的手,站起来肯定的道:“这不是自杀,是他杀!”
“他杀?”周海和逄纪已经刚刚赶到的孙毅和五管事等人齐齐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