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的那叫一个呕血啊!明明恨的咬碎了牙,却还要把那碎了的牙咽下去,真真是……恨哪!
百里静好看的心里暗爽,面上却半点不显,仍娇弱的点头应是,“谢皇后娘娘关切,十几年了娘娘一直给静好送医送药,静好这条命才一直掉着,静好能有今天,都多亏了娘娘毫不吝啬的赏赐,尤其是上次,您让李嬷嬷送去的那支几百年的人参,真是太有功效了!静好如今都能随意下床行走,只是……可惜,人参用完了,那么好的东西,都没地方买去,唉!最近又开始觉得气虚了!”
配合着,呼吸又急促了几分,演戏么!她手到擒来,今天不把这老女人气到内伤不罢休!
司徒慧心底一阵一阵的直抽抽,她太低估这个小丫头了!竟然这么狡猾奸诈,毁了她那几盆价值千金的花还不死心,竟还惦记上她那私藏的上百年的人参了!
她什么时候给过她几百年的人参了?空口白牙说的煞有介事,偏偏她还不能否认,见那些嫔妃盯着她的眼神都异样起来了,好像她有多么小气一样,不得不隐忍下心疼,僵笑着故作大方,“春雨,还不去把本宫留的那一支几百年的人参拿来,送给平安郡主!”
春雨是司徒慧身边的大丫鬟,闻言,微微一惊,那老人参,娘娘竟然也舍得送人?低低的应了声“是”,转进殿后面去了!
不多时,手里便捧着一只硕大的人参走出来了!
交给百里静好时,眼神复杂,这个平安郡主真是厉害,难怪能在京城掀起那么大的风浪,连皇后娘娘都敢坑,她早先就跟娘娘提醒过要小心应对,娘娘不以为然,现在终于吃亏了吧!
这只老人参几百年啊!比起那几盆花来可是名贵了不止一点半点,这是真正的有价无市!就这么白白送出去了!
百里静好眼神欢喜,很是慷慨的道了声谢,就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拿回去分分,父亲年龄大了,需要进补,可以拿这个泡酒喝。玉没有武功,看上去也弱一点,吃一点应该也有好处吧,那两只狼就算了!吃多了上火,到时候遭罪的就变成她了!玉可比他俩温柔多了!
她在这里胡思乱想着那点暧昧的床事,那被宰的大出血的人却在那里郁郁不堪,正想着,怎么找补回来,外面又响起两声急切的通传声,“贤王爷到!长孙世子到!”
殿里的众人皆是一怔,这两位爷怎么来了?
不过怔然之后,那些莺莺燕燕们倒是心底欢喜起来,她们刚刚着实是被吓着了!这两位爷一来,倒是能把那股气氛冲淡了些。当然还有一丝不能对外人道也的小心思。这两位爷可都是俊美无双的人物啊,就算是成了皇上的女人,可是对美男的欣赏还是压制不住滴!
只有百里静好眉头一蹙,气息不由自主的冷淡了下来,微微垂下眸子,遮去复杂难懂的幽暗,只有身子还是娇娇弱弱的,斜靠在椅子上,带着一份惹人心疼的怜惜。
长孙歌神色匆匆,若不是要先去给皇上请安,他早就按耐不住的急奔过来了!
东方璞濯面色倒是还算平静,只是不为人知的心底一样的焦灼不安,就是他找了一百个理由来安慰、说服自己都无济于事,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如此的上心!
说上心都轻了,他简直就是着了魔,中了邪一样,身不由己!
只是多年的冷静沉稳让他不像长孙歌那样情绪外泄,再加上她将来有可能会是自己的表弟妹,而不得不努力压制着,天知道他是多么的心急如焚!
不过,当两人一进殿,看到斜斜靠在椅子里,虚弱不堪的身影时,情急的、假装不请急的,都瞬间撕去了伪装,面色齐齐一变!
两人连主位上的人看都没看一眼,就冲了过去,东方璞濯想都不想就把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玉颜微白,指尖轻颤,那双幽深无垠的凤眸闪过一抹慌乱。
长孙歌则蹲在她面前,握住了另一双冰凉的小手,那没有一丝温度的柔软让他惶恐不安,一个劲的揉捏着,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语无伦次的一连声的问,“你哪里不舒服?可心慌,还是恶心,肚子痛不痛啊?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喝了什么不该喝的?”
焦灼不安的问着,丝毫不知道坐在主位上的那张脸是多么的难看,而周围的莺莺燕燕们又是多么的震惊。
问完了,见某女垂着眼根本就不应声,不由的抬起头,看向一脸异样的东方璞濯,“皇表哥,她到底有没有事?是不是中毒了?”
咳咳,你这是有多么无视人家主人啊!中毒的话也敢随便说!
东方璞濯明明已经把完脉,也知道她并没有半丝不好,甚至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强壮的不得了!她的柔弱只是表象,也许是为了欺瞒皇后的。他该放心了!她什么事都没有,还十分聪慧的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可是他就是不舍的放手!
如玉的肌肤沁凉细腻,柔滑滑嫩,只是那么轻轻的相触,便让他心尖都止不住的颤,止不住的一再贪恋,想要抓住更多,相抵的更久!直到听到长孙歌的急切询问才从那恍惚里回过神来,身子微微一震,清醒的一刹那,心骤然疼痛,她是长孙歌喜欢的女子!
只是这个认知的痛还远不如接下来的那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贤王爷可以放手了么!”
淡漠疏离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东方璞濯自持冷静的理智也在这一刻破碎,晃了一晃,放手,退后一步,俊美绝伦的容颜白的透明,心痛的没有了知觉!她让自己放手,却任由别的男人用力的握住!
坚涩的开口,却不是对她,而是回应长孙歌问的那一句,“她没有中毒,只是身子非常虚弱,不适合再久坐!”
她想离开是么!他就成全她。
她对他是如此的冷漠,冷漠到他已不敢再多看一眼,那感觉生不如死!
长孙歌闻言,顿时心疼的什么都忽略不计了,忘了这里是皇后的慈庆殿,忘了人家对他还是不待见,忘了男女有别,这里还坐着一群八卦的,爱看热闹的嫔妃,不顾众人讶异的眼神,打横抱起同样不敢置信的某女,就要往外走。
“别害怕,我送你回去!”
百里静好一脸的黑线,这个长孙歌在发什么神经?终于不扮骚包了,这是又闹哪一出啊!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当着这么一群八卦女人的面,抱着她出去!老天!她的名誉,她的清白,她是不计较,可是布衣侯府却不能不在意。他这是来帮她的还是毁她的?
压低着声音,暗暗的咬牙,“放我下来,我没事!”
只是再抱下去就有事了!她是想要离开,只是却不需要用他。
长孙歌此刻终于温软香玉抱满怀,脑子里烟花灿烂一片,恍恍惚惚的哪里听的进去,放在腰上的手还更贪恋的紧了紧,这一刻,他才知道他原来竟是这般的渴望!渴望到身子都轻颤着,什么时候动的情他不知道,等到现在明白了,却已经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放下,绝无可能!这一生他都要和她缠在一起!
东方璞濯麻木的凝视着,一身的落寞萧索,悲凉孤寂!
那些看热闹的嫔妃已是控制不住的低呼出声,“哎呀,这,这是……”
一个个的吞吞吐吐的瞪大着眼睛,想说,却又不敢说出什么来!
发生的一切都太出人意料之外了!一个是贤王,一个是世子,身份都是贵不可言,可是一进殿,却都无视皇后娘娘,齐齐朝着这个最没有势力的平安郡主冲过去!而且看那神情,听那话语,关系绝对非同寻常!
最后,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还做出这等亲密之态!就是她不能走路,她还有带来的丫鬟婆子,再怎么轮都轮到一个世子爷吧!
如此一来,这平安郡主的名誉可就毁了,当然若是昌国侯府日后去求亲,那又自当别论,只是两家难道真有意要接亲?这个意味可就深远了!
司徒慧一张脸黑沉沉的,早已端不住那皇后高贵大气的架子了!她到还没有想到那接亲会导致势力失衡的层面上,只觉得今日她的尊严被无视的太彻底!
一个一个的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那个小丫头一进门就装神弄鬼的不给自己行礼,这两个人可是自小都受过严格教育的,竟然从进门到现在,别说行礼了,就是眼神都没超这边看一下!
眼里就只有那个装弱的小丫头,感情这是不放心她,担心被自己欺负,来帮忙了!
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下,神色俱厉,“简直胡闹,一个王爷,一个世子,一个郡主,你们……这都成何体统!”
这一动静,吓得那些嫔妃们顿时就都禁了声。然后自动自发的理解成了这是某人见不得人家接亲,势力压过自己,终于羞闹成怒了!
她这一吼,那三人好像才想起还有个皇后似的。
咳咳,这是要多打击某位快要呕血的人啊!
百里静好这会儿倒是不挣扎,不纠结了!窝在某人胸前,秀眉微挑,眼神似笑非笑,她倒是要看看这突然卸下伪装,发神经的人要如何收场!
咳咳,郡主,你还真是……没良心,人家那还不是为了你啊!
长孙歌触碰到那一脸看戏的小模样,呼吸一窒,他就是欠虐啊!明明心里幽怨,可是却又甘之如饴,甚至觉得那样子讨喜可爱,让他更加稀罕!果然,一旦沾了情字,再洒脱的人也洒脱不起来,再聪明的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
他如今就是一团浆糊,根本就没有什么智商可言。明明知道现在玉跟皇后翻脸,时机不对,可是什么都抵不过怀里的人儿娇俏的脸。
手不松,脚步不停,头都不回,“皇后娘娘见谅,静儿如今身子虚弱无力,急需静养。微臣钟情于静儿,实在忧心,恕臣无礼了!先行抱静儿回府,日后再来请罪。”
一句话石破天惊!
若刚刚只是猜测,如今,人家正主都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开口承认了,这便成了不能更改的事实!
钟情啊!谁不知道昌国侯府世子风流不羁,被称为多情公子,迷倒了京中多少闺阁女子的春心。私底下她们这些没了资格的都在纷纷猜测,谁能最后得了这位爷的青睐,想来想去,没想到竟是……这位刚回京的平安郡主!
等着看戏的某女,那身子就僵了僵,钟情?这个骚包……钟情个鬼啊!他是不是被她给坑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是抱一下,最多被指点,被猜忌,于他的名声最多填了一抹风流韵色而已,而如今,亲口承认,这可不是一般的玩闹了,这是坐实了别人的猜测,再无挽回的余地!
毕竟她背后也是世家大府,可不是小门小户的可以任他随意调戏,一句出,必然是板上钉钉,言出必行!
尼玛的,还等着看戏呢!却不想自己成了那唱戏的!
这只骚包还真是不能小看他,以前傻乎乎的任她欺负,如今,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算他狠!
百里静好恼恨的瞪他,他却如一只得逞的狐狸似的,笑的分外欢喜,当然掩饰下心底的那一抹难为情,他这算是表白吧!
两人出了殿,才听到那反应过来的司徒慧正怒声斥责,“胡闹!一派胡言!堂堂一个世子的婚事岂是他自己说了算的?皇上还未指婚,那钟情二字岂能随意说出?女子的名节大如天,这让平安郡主日后如何做人?”
口口声声就是要把之前那番话认定是胡言乱语,做不得数,还又拐弯抹角的暗暗讽刺某女名节被损,日后再难以见人,最好羞愤欲死什么的!
那包含祸心的话语刚落,贤王清冷的声音便响起,带着一股迫人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