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正了正身子,盯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手指不停敲着桌子。
看这丫头淡定的样,根本不是来求他的,这清冷傲慢的样子更像是来命令他做事。
一个小丫头竟然想要命令他么?
意识到这一点,陈伟脸色更黑了几分,道:“齐姑娘,你有什么事?”
“白天陈大人不是说要合作么?我来说这件事。”
“呵呵。”
陈伟稍稍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些不屑,道:“既然齐姑娘有意合作,那以后在诊治时通知一声我太医院即可。”
在陈伟看来,这样子大晚上兴师动众的来他府里完全没必要。
“合作自然是可以。不过,我要以后太医院按照我的命令行事。陈大人意下如何?”
“什么?”
陈伟没想到齐菀真的是想来当他的主子的。
刚才从这丫头进门,他就觉得齐菀态度傲慢,一副主子对待属下的架势,没想到人家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齐姑娘,在下说的是合作,可不是要当你的属下!”
陈伟捻着胡须,老神在在地说道:“再说,太医院的这些大人,哪一个拉出来年纪都比你父亲还要长上几岁,让我们听命于你,是不是不合适?”
齐菀轻笑一声,问道:“陈大人这意思就是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实在是有些不妥。”陈伟敷衍地回道。
“不妥?有何不妥?只要陈大人愿意听命于我,答应就是了!你是太医院的院判,连这点主都做不了吗?”
“话可不是这么说,就算我愿意,那别人不愿意啊。太医院可不是我陈某一个人的。”
陈伟顿了顿又道:“要说一定有谁听命于谁,那也是齐姑娘听命于太医院啊!若是齐姑娘真心想要合作,那是不是应该听命于我才对呢?”
这是要反过来管她啊?
齐莞盯着陈伟,幽幽问道:“陈大人,若是我不愿意呢?”
“那就不好意思了……”陈伟傲慢回道。
在他眼里齐莞再厉害也是个小丫头,他怎么可能听命于一个小孩子?
“如果你不听命于我,那就要死,这样也不能让你重新考虑?”齐莞又问道。
陈伟冷笑一声:“齐姑娘,老夫在太医院任职近三十年了,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么?”
从前朝他就在太医院当值,什么风浪没见过呢?
齐莞站起来戴上了斗篷帽子,又问了一句:“真的不考虑?”
“齐姑娘,你别太自以为是!就凭你今夜私自出宫,老夫就能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你这是威胁我?”
“哼!这也怨不得老夫,是齐姑娘自己深夜把这把柄送到在下手里的啊。”
陈伟一脸阴笑,更是觉得齐莞脑子不好,竟然会深夜出宫,将这样的把柄送到他面前。
就凭她在宫门锁了之后还跑出来,这一点就足以让皇上对她严惩。
别看齐盛冕对齐莞似乎十分偏颇,实际上在前堂这么久了,谁不知道齐盛冕是个疑心极重的人呢?
也许是因为自由丧母,后来姻缘也被人算计,所以齐盛冕对谁都存着防备。
齐莞还是齐盛飞的女儿,齐盛飞不但是废太子,还是有夺妻之仇的对手,齐莞的处境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
陈伟显然是明白这些,所以对齐莞说的话根本不害怕。
“看来,陈大人是不会和我合作了。”
“齐姑娘听命于太医院,我陈伟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呵。”
齐莞淡淡的笑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陈伟感觉到自己像是被轻视了,忍不住威胁喊道:“齐莞,你就这么走了?若是明日|你不同意听命于太医院,那老夫一定会参奏你一本!”
“呵。”
已经走出书房的齐莞听到这话停下脚步转身。
“我本不想对你怎么样,可是你这样子不识抬举,那我也不能留你了。”
“什么意思?”
陈伟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下一秒他的喉咙就喷洒出一道温热。
卫影擦掉了匕首上的鲜血,出门问道:“现在怎么办?”
“去找段桥。”
“好!”
卫影将齐莞背在身后,脚尖一点出了院子。
陈府一片寂静,只有书房的烛光一直在随风摇曳。
……
段桥今晚一直心神不宁,他原本都躺下了,又起来去了书房。
他拿出医书也看不进去,脑子里一片混沌。
咚咚——
突然,门口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段桥以为是自己夫人来了,喊道:“我今晚就在书房歇下了,你早点休息吧。”
门外的卫影看向齐莞,只见齐莞摆了摆手。
这个段桥先不论别的,只是这对夫人的态度很好了。
这段桥进入太医院一路也算是平步青云,坐到副院判后也是低调至极。
家中更是只有一个夫人,没有纳妾。
齐莞走进书房,段桥看到突然出现的小姑娘怔了怔,起身行了个礼,问道:“齐姑娘深夜来找段某,不知有何事情?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我来是想要和段大人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齐莞也不绕圈子了,她直接表明来意:“我想要太医院听命于我。不知段大人愿不愿意。”
“齐姑娘,我只是副院判。这件事,你需要和陈大人商量才是。”段桥客气说道。
“你觉得陈伟会同意吗?”
“嗯……”
段桥沉吟了下,摇头道:“陈大人大概是不会……”
这段桥倒是实在,没有跟齐莞在这里打太极。
齐莞又继续问道:“那你也知道他不同意,我找他商量有用吗?”
“试一试也无妨。”
段桥注意到齐莞一直盯着他,似乎在等他表态,苦笑道:“齐姑娘,副院判听起来是挺好,其实在太医院是没有什么权利的。若是齐姑娘想要将太医院收为己用,段某愿意帮忙游说。”
“听起来你倒是挺愿意我做成这件事?”齐莞玩味说道。
段桥叹了一口气,道:“太医院这些年人才凋零,不要说别人了,就是在下的医术也是很久没有精进了。哎……”
说到这里,段桥终于明白自己今夜的烦躁从何而来了。
他是因为自己的医术和太医院的未来而烦。
如果齐莞可以让太医院重新焕发生机,那他自然是愿意做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