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欢没想到不过是碰了忘忧一下,就会惹怒于她,只好抓紧手中的胡饼,快步离开了厨房。她前脚离开厨房,后脚厨房的门就被忘忧重重的关上。
刚才匆匆一瞥,她发现忘忧手指虽然因为操劳长满厚茧,但是并没有被灼伤的痕迹,若是她的猜测没有错,凶手应该被香炉烫伤过。
这样一来,忘忧就不符合凶手的特征。
但是她的反应又显得十分奇怪,似乎很讨厌被人触碰。陆清欢独自站在院中,看了一眼紧闭的厨房门,心里满是疑惑。
陆清欢返回之前歇息的凉亭,等着王二牛过来找她,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人前来,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去寻他。
刚走到东院,就碰上了之前指证陆清欢的忘俗。
忘俗一贯与忘辛交好,她身量颇瘦,体态婀娜,眉眼柔顺,但是性格却非常的张扬。此刻见着陆清欢出现,忘俗的脸色有些怪异,一反常态的没有同她说话,而是一侧身,从另一侧离开了东院。
陆清欢瞧着她脚步匆匆,十分疑惑,但是着急寻找王二牛,也顾不得许多,也就没有理会。
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到王二牛脸色尴尬的从东院走了出来。
陆清欢瞧着他的步态怪异,忍不住长叹一声,男人真是靠不住的动物!
见到陆清欢,王二牛显然更加尴尬,一边扯了扯袍子,试图挡住自己的大腿,一边清了清嗓子,道:“陆娘子。”
“你可曾问到什么了?”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是陆清欢还是例行公事的问了问。
谁知道听了陆清欢的话,王二牛脸色倏忽变红,僵硬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你到底是问到了还是没问到?”
见着天色已经不早了,陆清欢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所以语气显得有些严厉。
许是被这样的陆清欢给吓着了,王二牛的脸色稍微正常了一些,想着自己之前问口供时的情景,十分赧然的说道:“不知为何,鄙人觉着这些姑子看起来……看起来很怪……”
陆清欢当然知道王二牛说的意思,这些姑子放浪形骸,见他去盘问口供,定是有意戏弄了一番,所以惹得他身体起了反应。陆清欢暗暗好笑,也不点破,故意追问道:“怎么个怪法?”
王二牛眼珠子转了转,连连摆手,“没……没什么……”见陆清欢眼底含笑,一副了然的模样,忙尴尬的垂下头,转移话题道:“鄙人问了,昨夜戊时到亥时本应该是圣心庵入寝的时辰,这些尼姑多是两人一个房间,除了同忘辛一个房间的名叫忘若没有人证明,其他的尼姑都有不在场证明。”
“忘若?”
“是啊,是叫忘若吧……”见陆清欢发问,王二牛略有些洋洋得意,神秘兮兮的压低嗓音:“鄙人还未问她,她便大哭起来,一个劲说不知道,问什么都说不知道,鄙人瞧着她极有问题!”
对于忘若,从前的陆清欢是认识的。
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个忘若性子软弱,但是本性善良,在这圣心庵唯一一个对陆清欢比较友好的就是忘若。这样的人,会做出杀人毁尸的事情来吗?
想到忘若,陆清欢就想到了另一个看似温婉的人——忘尘。
最初的陆清欢就是因为发现忘尘与人苟合,才会被人推下山崖,而那个推陆清欢的人极可能就是忘尘。这一次被人陷害,陆清欢一直觉得忘尘颇有嫌疑,只是为了不被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牵着鼻子走,所以陆清欢并没有优先考虑她是凶手的可能。
若说这圣心庵中谁想要置陆清欢死地,恐怕就只有忘尘和主持了。
“那你可知道,忘俗和谁是同一个房间?”
“和一个叫忘尘的尼姑吧……”王二牛挠了挠脸,歪着头想了一下,“鄙人记得那个叫忘尘的长的最漂亮,性格也最温柔,不像那个忘俗,对鄙人一番冷嘲热讽……”
又是忘尘!
从前忘俗每每看见自己,都是一番讥讽嘲笑,百般戏弄,更何况陆清欢此时还是杀害忘辛的嫌凶,为何忘忧连话都不同她说,神色慌张的匆匆离开,这一点实在太反常了。
莫非她知道杀人之事与自己无关,所以才会对自己避而远之?这样说来,她肯定知道一些线索。
不等王二牛说完,陆清欢将刚才从厨房带回来的胡饼塞给他,然后转身去追忘俗。
“陆娘子?陆娘子等等我!”没防着陆清欢会说走就走,王二牛捧着几个胡饼急忙喊她。
陆清欢和王二牛一前一后,一直追到后门处,却不见忘俗的身影,一问守门的公差,这才知道忘俗早就出了门。
闻此,陆清欢颇有些懊恼。
见她神色不虞,王二牛一边囫囵啃着胡饼,一边呵斥守门公差:“不是吩咐你们在凶手被抓到之前,不许放人出去吗?”
守门的公差等级较王二牛稍低,见他发问,有些惶然的解释道:“王公差有所不知,刚才是圣心庵打杂的尼姑,说庵里没柴火了,若是不赶快出去砍柴,恐怕晚上连饭都吃不上,所以鄙人才放她们出去的。”
“你说的打杂的尼姑,可是叫做忘忧的?”陆清欢忍不住皱了眉,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擦黑,若是砍柴为何不早点出门?她的嫌疑也很大,这会儿出去不会是想逃跑吧?
守门公差连连点头,“正是。”
陆清欢本来想自己出去寻二人,但是这明山说大不大,说小也绝不小,靠她一人去找肯定是不行的。
她只得央守门的公差道:“你们派人去寻一寻忘俗和忘忧,这里刚发生命案,可不要再有人被害!”
等眼看着公差都去寻忘俗了,陆清欢这才稍稍放下心,因着担心桂娘着急,决定先回小院等消息。
等到了小院,天色已经黑透,陆清欢本想先去瞧一瞧桂宝的伤势,可是一进院门,立刻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眯了眯眼睛,借着屋**出的灯光,看清院中跪着两人,互相偎着,正是桂娘和桂宝母女二人。
她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加快脚步,陆清欢走到桂娘身侧,蹲下身急问道:“桂娘?你为何跪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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