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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暖阳是真的期望自己能晕过去,然后醒过来时,发现这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等到梦醒了,什么都在,没有流血,没有悲痛!可是此刻,神智却是无比的清醒,清醒的感受到那越来越绝望的哀伤,紧紧的盯着那一扇打开的门,颤抖着问道,“那现在呢,他,究竟如何?”
声音很轻很弱,可是在此刻压抑的沉默安静中却显得异常清晰。秦医生也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出来的目的,不由轻咳了一声,快速的说道,“病人出现短暂的意识清醒,可是生命体征很微弱,随时都会有停止的危险,应该是回光返照的表现,所以家属要有思想准备,要是有什么话要说,就尽快进去见最后一面吧!晚了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听到什么回光返照,什么最后一面,什么没有机会、、,向暖阳再也控制不住的猛的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下,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没有一点血色,眸子没有焦距的大睁着,一时间接受不了那几句话的含义。最后一面?最后?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见某女几乎被打击的失去了反应,另外的三人看在眼里,心里难受的恨不得让时间倒流回去!某部长到底心里更强大冷静些,很快便镇定下来,若是自己也倒下,失了分寸,阳阳该怎么办?“准备几套衣服,我们一起进去。”
“这?”秦医生眉头一皱,有些迟疑,那是手术室,这么多人都进去不合适啊!可是说话的人又是卫生部的部长,自己也不敢拒绝,一时为难的看着自家院长。
纳兰逸无力的摆摆手,沉重的吩咐道,“去准备吧!”
现代化高科技的手术室,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入目的白色,冰冷的器械,刚一走进,便觉得压抑而沉重。
向暖阳几乎站立不住,却不让柏大少再抱着,强自坚持着一定要自己走进来,那明明颤抖的身子有几次都要晃倒,却又莫名的透着倔强的坚强,看的跟在后面的几位爷心疼不已,柏大少几次想上前扶住,都被某部长用眼神制止,纳兰逸不忍的撇开眼,拳头紧握。
从门口到手术床短短的几步路,向暖阳却觉得仿佛走不到尽头,等到终于走到床前的时候,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子都用光了,颓然而无力的坐下,痛楚的眸子盯着那张惨白的俊颜,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旁边的生命体征检测仪上,那一条条的曲线微弱不堪,几乎要扯成一条直线,看的负责监护的医生心惊肉跳,某女小心翼翼的颤着喊了声,“君,莫离、、、?”
吐出的声音很轻,很虚弱,几乎颤的不成调,可是闭着眸子的君莫离却瞬间就睁开了,只是那双妖孽璀璨的桃花眼,此刻没有了往日的光彩,黯淡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蜡烛。
“暖儿!”沙哑的像是被沙石磨过,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吐出来的声调却弱不可闻。身子一动不能动,想抬起手摸摸眼前痴恋的女人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唇角缓缓的往上,努力的勾起,真好,还能再见暖儿一面,那双眸子里的痛楚是因为自己吧?原来自己也可以让你痛,真好!
那一声暖儿听的向暖阳撕心裂肺的疼,想起以前自己是多么的讨厌,听到暖儿这个肉麻的称呼,努力的想要逃离想要摆脱!可是现在,是多么愿意听到,愿意到渴望,却又变成奢望!以后自己再也听不到了吗?
“君、、莫、、离,你、、、”向暖阳悲痛的语不成调,想要愧疚的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傻?可是面对着那张满足而释然的脸,却问不出口。谢谢或是对不起此刻都已经太轻太轻,苍白的唇颤抖半响,一字一句道,“君莫离,求你活下去好不好?”
生命检测仪上的曲线猛然跳动了一下,君莫离眸子里亮了一瞬,却又归于暗淡,唇角的弧度有些虚弱,有些苦涩,“暖儿、、舍不、、得我,还是、、愧疚?”
拼着那气若游丝的一点力气,断断续续的问着心底的那点希翼和执念,向暖阳却被问倒了,舍不得还是愧疚,自己的心里都理不清,如何给他一个答案!只是这一犹疑,君莫离已是颓然的惨笑,“不用、、愧疚,暖儿,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是我、、自己的、选择,能护着你,我很、欢喜,真的,就算是、、死了,我也、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别说了!君莫离,你不会死的!”向暖阳情绪崩溃的伏在那冰冷的身上,压抑着那要冲口而出的痛哭,哽咽着哀求,“君莫离,你不要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暖儿,你、、别哭、、、”君莫离心里既是欢喜某女为自己流泪,可又心疼,想抬手安慰那哭的一抽一抽的肩膀,可却没有一丝的力气,眸光不由看向自从进来就一直沉默安静的站在那里的三个人,示意他们过来!
柏大少若不是某部长拦着,早就冲过来了,可是某人不让,只得压抑忍耐着,听着那一声声哀痛的哭求,拳头紧握,甚至有把阳阳抱走的冲动,不要再面对这种折磨。
纳兰逸亦是紧皱着眉头,面色痛苦,恨不得有什么灵丹妙药让那人吃下,不要再这样折磨向日葵了。
某部长薄唇紧抿,幽深的眸光里是翻滚的激流澎湃,自己何尝不想冲过去把阳阳抱在怀里,怜惜着,疼着,可是如果不让阳阳把悲痛发泄出来,只怕永远心里都会背负着这种愧疚和不安,再多的爱都难以治愈那留下的伤口。
君莫离也是通透之人,见几人都不上前,便明白了,也不再强求,神情是孤寂的哀伤和悲凉,“暖儿,对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来说,死了、、比活着要、幸福的多。你就不要伤心了、、好不好?你再哭,我会、、舍不得闭上眼走的。”
向暖阳猛的抬起头来,慌乱的摇摇头,哽咽的说道,“不是,君莫离,活着就有明天,你活下来好不好?”
看着那样一张好像孤寂寒冷了千年的脸,某女只觉得被满天的悲伤绝望淹没,除了肆无忌惮的流泪,除了祈求,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君莫离眸子里的光亮再次昙花一现,好像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拼了最后的力气,赌上一生的期望,轻轻的又小心翼翼的问,“如果,我的、、明天、是你呢?活下来、、也会有吗?”
向暖阳身子一震,就那么怔怔的望着那满含期望看着自己的桃花眼,里面跳跃着一丝微弱的火焰,像是最后的生命之火,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就会把它彻底熄灭,可是自己若是肯定的应下,身后站着的那三人又会如何?
那站立的三人在听到那句话时,身子都不由自主的紧绷,某部长眸光一眯,虽然早就猜到这人会有这一招,可是真的发生了,自己却束手无策。这种情况下,怎么去阻拦?
柏大少眼神阴沉的要滴出水来,怎么也想不到这只妖孽会在此刻提出这种想法?他的明天是阳阳?还真是会借机提要求。要是阳阳答应了,那以后岂不是又要多一个人?
纳兰逸心里没有觉得意外,似乎都在情理之中,要是自己也许也会这么做,只是神情还是不由的一苦,向日葵该如何抉择呢!
一时气氛陷入沉默的压抑,看的那些在一边负责的医生面面相觑,不就是点个头吗?至于这么为难,就算是安慰也好啊!
好像是过了几分钟,又像是过了几年,在无望的等待中,君莫离那双举世无双的桃花眼终于缓缓的闭上,唇角勾起的弧度慢慢的回落,检测仪的曲线渐渐的拉平,再找不到一点生命的气息。
陷入矛盾纠结中的向暖阳像是被什么尖锐的物体刺到,骤然清醒,急切慌乱的摇动着那紧闭着眼的人,语无伦次的喊道,“君莫离,不要死!求你睁开眼好不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睁开眼,我什么都答应你!”
一声声悲痛欲绝的嘶吼,让身后站着的几人听的肝肠寸断,那双闭着的桃花眼却猛然睁开,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一瞬间仿佛点亮了整个房间,也点亮了某女绝望的心。
“真的?暖儿,不要、、反悔!”在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呢喃了这一句后,便沉沉的昏睡过去,唇角的弧度却欢喜的勾起,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安然。
向暖阳盯着那检测仪上跳动有力的曲线,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后,再也没有力气的晕了过去,闭上眼之际,只听的几声急切慌乱的叫声,好累啊!自从发生了意外,神经就一直绷的紧紧的,如今骤然放松,便断裂了!
向暖阳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会儿是月初心疼的在呢喃着什么,一会儿又变成玉树焦灼不安的呼唤,还有大叔那么哀伤的凝视,看的自己心都疼了起来,梦里还有林碗哭的稀里哗啦的在一个劲的诉说着什么,最后被不耐烦躁的玉树给赶跑了,好像还有柏老爷子关切的询问着月初什么事,神情很凝重严肃,一个个的场景画面在眼前不断的变换着,想睁开眼,可是不管再用力都无济于事,只觉得好累好累。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向暖阳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宽敞的房间里只有月初一个人,周围很陌生,茫然的看着,一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是梦到还是现实。
一直守在床边的江月初,飞快的坐过去,搂着惊恐不安的某女,关切的问道,“阳阳,怎么了?做噩梦了?”
向暖阳迎着那幽深的凤眸,摇摇头,渐渐的清醒过来,“没有,月初,这是哪里?”
“来,先喝点水,”见某女没事,江月初松了一口气,端过旁边的杯子,小心翼翼的喂着她喝了几口水,放下后,才轻柔的解释到,“这是纳兰医院的病房,昨天你晕倒了,便住在这里了,纳兰逸还给你用了些镇静安神的药,怎么样,睡了一晚,感觉好点了吗?”
向暖阳点点头,睡了一晚,精神已经好转了许多,昨天的一幕幕也都涌上心头,心里有太多的话想问想说,想要解释,可是却无从说起,纠结半响,只是无助的喊了声,“月初、、”
江月初便是深深的一叹,然后笑着道,“阳阳可以放心了,君莫离已经脱离了危险,就安排在你隔壁的病房,今凌晨的时候还醒过来一次,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太虚弱,刚刚又睡着了!等到下午阳阳再去看他变好。”
若无其事的说完,语气微微一顿,又再次说着之前发生的一些琐事,“那个林婉昨天过来看你,哭着说了一大堆自责的话,玉树听的烦躁,把她赶跑了,老爷子也来看了一趟,见你睡得沉,没忍心叫醒你,纳兰逸在这里守了一夜,天亮了才走,回家去给你做饭去了,玉树昨晚上就去处理这次发生的事,还没有回来,不过早上倒是打过电话过来,问你醒了没有,要是醒了,还嘱咐我要喂你吃饭吃药什么的,呵呵,阳阳是不是很好笑,玉树那小子以前最烦唠叨,可现在比谁都爱唠叨啰嗦了、、、”
“月初!不要再说了!”向暖阳猛的打断,再也听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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