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应龙看到这一幕不单眼皮子直跳，整个五官都扭曲了。
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瘦还要白的小白脸子，竟然如此蛮横霸道。他这一手儿只耳闻过还未曾真正见过，没想到今晚在这里得以亲眼一见，果真是震撼绝伦。
莫应龙用力用双手搓了搓脸，揉平自己扭曲的五官。搓的自己脸都疼了，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他没有恼怒权振兴的出言不逊，也不再去阻拦权某人结账。
烧烤摊主一脸惊恐的盯着权某人，一边哆嗦着手去推他递过来的百元大钞。
权振兴尽量调平自己的语调对摊主说：“往后见到今天这位老大爷这样实在是有困难的人，能帮就帮一把。至少不要恶语相加。你说，对么？拿着。不用找了。”
摊主唯唯诺诺“是是”应了一声，接过钱，又赶紧去招呼被权某人抢了啤酒那桌“各位，今晚你们这桌啤酒我请。刚才的事，多包涵。多包涵啊”。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权某人，见他自顾自走回去坐下，没有再看自己，才放下心来。
放心。我，我，我特么咋这怂啊？还有这几天是特么怎么了？我怎么净遇到这些事儿多的？都嫌老子挣钱容易是咋的？三天两头儿上我这来闹？怎不去隔壁那家啊？死老头儿，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不然就当我养条狗得了。
摊主回到烧烤架前越想越气，不由得心里腹诽起来。
被权振兴抢了啤酒的那一桌，则相反。最初被他突然拿走桌上的啤酒是有些不满，但看到他徒手将啤酒瓶轻松攥爆，个个的很是兴奋。
真是大开眼界啊。比那些看了不知多少年，用咽喉顶弯钢筋的硬气功还要来的震撼，刺激。想着就这样被这个有些看着像女孩儿的小伙子，一个一个拿起桌上另外七八个啤酒瓶，攥爆。可惜，这小白脸子，攥爆一个就收手了。不过瘾啊。
正当他们议论的时候，摊主过来说啤酒免费，这桌人更是心情畅快。平常每人平均也就七八瓶的量，这回每人喝了得有十二三瓶。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但还是意犹未尽。
烧烤摊主一脸黑线的看着这桌熟客，却压着火还是一打一打啤酒的给他们送去，最后一生气直接搬了一箱啤酒过去，爱怎么喝怎么喝吧。自己郁闷的叫来儿子顶替自己，他独自进屋喝起了闷酒。
莫应龙见权振兴回来，才对着他又说道：“兄弟我叫莫应龙，最近和几个朋友合伙包了十亩鱼塘，正缺一个看坑的。如果这位大爷愿意，而你也不反对，就去我那里给我打个下手，怎么样？”
权某人未加思索直接问道：“你们吃完了么？吃完了带我去看看。我还有事，没太多闲工夫和你耗。”
莫应龙听完嘴角又抽搐了一下，这哥们儿说话一贯这样么？心里有些抵触却又有些莫名的兴奋，有点奉如圭臬的意思。
自己是怎么了？自己有自虐的倾向么？从小到大都没有几个人能镇住我，今晚倒好竟然愿意听眼前这头一次见面的小白脸子吆五喝六。
权某人不知莫应龙心里所想，见他歪着个头眼神有些涣散，不言亦不语，就绕过他径直走到老人身边坐下，示意老人不要着急慢慢吃，自己也拿起一串羊肉串慢慢嚼着。
莫应龙回过神来眼前的小白脸子已没了踪影，不禁有些急道“小白脸子”，“哪去了”这三个字还没利索出口，屁股就挨了一脚，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撞上烧烤架子。
随莫应龙同来的四个人，打一开始就在原位坐着任由莫应龙瞎忙活，当见到他与这个小白脸子呛声时站起身来过，想要帮忙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看见莫应龙摸了摸后脑勺，才又坐了回去。这次见他挨了一脚，便骂骂咧咧咋呼着呼啦一下窜到权某人身边。
权某人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伸出白皙修长的左手，五指激张后迅速握拢，只听类似“嘎”的一声响起。似是攥爆了空气，抑或是攥爆了骨头的声音。虽然声响不太大，但这举动让他们想起了方才不久发生的那一幕，攥爆酒瓶。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将要进行的所有动作便停了下来，也为自己刚才的粗暴喝声感到微微后悔，这么一顿，心底倏忽间冒出一丝凉气。
权某人不去看这四人，对着莫应龙冰冷说道：“再喊一句'小白脸子'我就打碎你满口牙。”
莫应龙转过身拍了一下屁股，微微涨红了脸道：“那谁，哥们儿。什么时候走？”
权某人语气依旧:“等老人家吃完，我们就跟你走。”
莫应龙很是郁闷，郁闷的要吐出血来。
直到权某人离开鱼塘，才对自己几个死党说：“我龙大少今天是不是很怂？竟然一句狠话都没敢对那小白脸子说出口。搁在以往这么跟我说话的，我不筛（扇）他，我不是龙大少，是龙大姐。”
莫应龙如此自己调侃自己，其余四人不但没有讥笑反而同样说出类似的话语。其中身材最是魁梧的吴天接道：“别说你了，我从小到大跟人干仗也没真正怕过谁。见到他，那个小白脸子，让我想起初二那年在我姥姥家那边，头一次在山里遭遇一头五六百斤的野猪，那家伙气势沉稳獠牙外露凶相毕露，让人齿寒……”
吴天还要滔滔不绝讲述他的见解，魏林却有点听不下去了，插话道：“你给我闭嘴，你那幼儿园的语文底子谁能听明白。依我看，那个小白脸子像条蛇，初见便让人生寒，再稍加展露毒牙更让人心惊......”
回到鱼塘还接着喝罐儿啤的王忐志，倚在门口，咽下一口酒，插话问向他：“道士，从面相上看，嗯？”
魏林吸了口烟回道：“男生女相主富贵，女生男相多劳累。这一点咱们都看到了，死小白脸子竟然比我还好看。”
莫应龙、无发即吴天、王忐志、贺强听到这不约而同的“啧啧啧”以示魏林的不要脸。
魏林早已习惯不作回应，继续说道：“我简要说之，说的复杂了我怕无发听不懂。此人观其五官面相还有骨相，应该是上上极贵之相，财、权、寿这三方面也应该俱佳。但是，注意了，我说的是'应该'。这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他要舍弃。他的眼睛很亮很有神，但是我从其中看到一丝蔑视。他蔑视的不单单是你我，是世间的一切，包括他自己。他今晚帮这个落魄的老人，也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借口来延续他的舍，而他的得，最终还是蔑视。在他身边我能感受到这种气息。他看似良善，却不容人质疑，有拒人千里之外的阴冷、攻击性强、规矩性强等。我师父在我九岁那年曾与我说过这一状况。我记得那时师父说'神清气足，自有威。身如龙行犹虎，成方成圆成规矩。眼光如炬是外相，重重迷雾看眼下’。这是我师父教我如何判断一个人，在大变大故之后真实情境下的内心，真实想法的一个类门，尤其是对这类人尤为适用。我没想到今晚在遇见这小白脸子后，会记起师父一言带过的这句话，还有对这种人的评价‘变相’。”
道士魏林续燃第三根烟，重重吐出一口烟，左手却悄然握紧，继续说道：“再简单点说就是：他会自己将自己的气运，也就是财、权之命格，散给身边的亲朋好友，并会给他们铺一条他自认为满意的平坦大路。然后．．．从而，从而归隐山林。师父说同这类人相处好了，非富即贵；相处不好，轻则小灾小祸，重则，不死不休。我先说这么多，其他的等时机到了我再说。”
无发即吴天听完龇牙咧嘴道：“还说的明白些，可我云里雾里的还是没听懂。你是看不透这个小白脸子的相吧？自己说不上来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高，道行实在是高。”
贺强沉默了一会，当吴天说完，方始开口：“道士。你平常一天也就抽三五根烟，刚才你一口气就连抽了三根儿，这不像你啊？还有你那左手也该松开了。不疼么？”
魏林听贺强这么一说，讪讪一笑，松开了不自觉间握紧的左手。微微有些颤抖。
贺强坐在魏林对面，当他见道士一反常态连抽了三颗烟，就一面听他说，一面观察着他。现在见他这般，于是盯着他又问道：“道士。你到底看出了什么？貌似这小白脸子，很有故事啊。再仔细说来听听？”
魏林哈哈一笑：“你还真说对了。我还从没这么八卦的想要探究一个人的过去。但现在还不能全说。因为现在我只能断定五六分。倒是你小子，没入我师父门下，真是可惜了。我师父想来近期也会来这边了。唉。他老人家在哪里，哪里就不会太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