峳走到弭身边,“我们的训练要中断了!”
“为什么!?”弭之前虽然已猜测出岐的突然到来,可能与自己或者泽有关,但没想到要中断训练,“是因为我,或者泽吗?”
“都不是!”峳摇摇头,“岐刚才来告诉我,半山城这段时间,已有七、八人失踪,三手会指派我去追查此事,也让你跟我一起去,作为我的助手!”
弭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自己或泽惹出了什么事儿,不过有人失踪这件事,却让他想到了失踪的树城人,两者会有关系吗?
不过,能与峳一起接受任务,还是让弭心中兴奋。不知为什么,越是危险的事,越会让他兴奋。传说中,那个伟大的猎手引也是这样的习性。
“那我们从那里查起?”弭已有些迫不急待的进入任务状态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你要自己多做判断!”峳并没有就弭的问题,给出回答。
“嗯!”弭答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弭抬起头,“失踪的人都叫什么?最近一个失踪的人,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他失踪前都在什么地方出现过,都与什么人有过接触?”弭一口气提出了几个问题。
“很好!我们就从这些事情上查起!”峳看起来更像是弭的助手。
最近失踪的人叫崂,住在第五层,离山脚很近,下边还有一个第六层。半山城的人习惯,把最高的一层称为第一层,而山脚最下边的一层为第六层。能住在山体内的,差不多都是最早来到半山城的人,而外围的房子,都是近百年来其它聚集点,自然消亡之后,转移过来的人,少则几个、十几个一起来,多则几十甚至过百人一起移居过来。
来到崂的住所,这里与周边的一切,完美融合,看不出有任何特异的地方,门口坐着一个神情呆滞的女人,大概有三十多岁。峳与弭的到来,似乎根本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这里是崂的家吗?”峳的声音平和如水,仿佛怕惊吓到这个女人。女人缓慢地抬起头,脸上的沮丧与失落,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她点点头,不愿多说一个字。
“我是峳,这是我的助手弭,城子们指派我们来追查崂的失踪!”
“你是峳,你是峳!老天啊,你一定要救救他,你一定要找到他!”女人突然一把抓住峳的手臂,拼命的拉扯着,脸上再也不是那种无望的呆滞,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你一定能找到他!你一定能找到他!”泪水无法遏制地从她双眼中流出,仿佛是两眼永不干渴的泉眼。
弭注视着峳,这时他才充分感受到了峳在这里的威望,人们对他近乎崇拜,以为他无所不能。
峳蹲下身,拍了拍女人的手,“我们一定会尽力救回崂,还有其它失踪的人!你现在要告诉我,崂失踪前两天都去过那里,跟什么人在一起?”
“他喜欢去酒馆喝一杯,在那里跟人聊天。他不见的头一天,还去过一次,第二天早上说是去出工,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他去那里出工?平时去那个酒馆喝酒?”
“他是个农工,出工就在城南的方向,具体位置我不太清楚!酒馆是在外缘的一个地主,我也不太清楚!”
“他的小队长是谁?”
“是峄!是他绑走了崂吗?”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呵呵,应该不是他!你知道峄住在那里吗?”
“他就住在第四层东边的第六个门!”
“好了,你要好好保重,照看你们的孩子!”弭这时才注意到,屋内有个小男孩,三、四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把小木刀,正怯怯地看着他们。
峳站起身,女人的手还牢牢地拉着他的手臂不肯放,“你们一定要找到他,你们一定要找到他!”她嘴里一刻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
离开崂的家,两人直奔第四层峄的住所。两人沿石阶上到第四层,弭默数了一下房门,第六个门前,正有一个男人坐在门前,摆弄着手中的一断木头,好像要把它雕刻出什么样子。
“你是峄吗?”来近前,峳很有兴趣的看着男人手中的木头。
“是的!你们是来查崂的事情吗?”峄的神情看起来有点紧张。
“我是峳,这是我的助手弭!”峄的眼睛睁大了,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峳,对于弭,则根本没有看上一眼。
“哦!你……你要问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峄说话有些接上不气。
“呵呵,我只想问问,崂失踪那天你见过他吗?”
“没有!我们小队都是自己去耕地,可那天从头到尾,都没见到他去!”
“看来他是在出工的路上被人绑走了!”弭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平时去酒馆吗?”峳突然问峄一个看起来不相关的问题。
“去啊!不过我去的酒馆与崂的不是一处!他们都在比较外缘的一个酒馆,那个酒馆叫醴档,酒馆的主人就叫这个名字!”
离开峄的家,两人片刻不停,直奔峄所说的酒馆。按峄所说的大概位置,两人向城外缘西南的方向走去,因为峄说他没去过那家酒馆,所以两人只能一路询问。
不过,好在这个酒馆还是有些人知道的,所以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酒馆。这只是一间很普通的酒馆,从店面就可以看出,峄为什么不会来这里,这酒馆只是为一般工人提供服务的地方。
推门走进酒馆,里边只有两个客人,其中一个还戴着顶遮阳帽,这点让弭有些奇怪,不过那个人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到模样。
柜台后站着一个眼睛很小的家伙,比那些常来的工人略胖,眼眉很短很稀少,头上的头发比眉毛还少,总得来说,这家伙看起来有些猥琐,而且一定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弭看他的第一眼就这么认定了,与这家伙相比,泽一定可以算得上慷慨了。
“要来两杯吗?”看有生意上门,那人堆出一脸的笑容。
“不要!”弭很不喜欢他的笑,所以认为他的酒肯定也不会好喝!
“嗯,给我来一杯!”峳却要了一杯,转身坐到一张空桌子边,等着酒送过来。弭也只好跟着峳坐到桌子边,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问那个家伙。
酒端了过来,淡红色,散发出一种微甜的味道。峳轻轻抿了一口,“嗯,这酒不错!”
“嘿嘿,我看的出来,你们两个不应该是到我这种地方喝酒的,不过说起我这酒,可不是我吹虚自己,这是几代人研制的秘方呢!跟别人酿酒的方法可不一样!……”这家伙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他的酒选料如何细致,酿制过程如何复杂,味道如何辣而润滑。
峳饶有兴趣地听着,不住的点头。就是弭,都被他口若悬河的吹嘘说得心动,忍不住也想要来一杯尝尝。
“你认识一个经常来你这里喝酒,叫崂的人吗?”等那家伙终于不再吹嘘他的酒时,峳才问到了正题。
“崂!?不认识,人们来我这里喝酒,我不会去问每一个客人的名字!如果你能说出他的样子,也许我会知道他是那个,但我不知道那个是崂!”那家伙笑着,一幅与我无关的表情。
峳不知道崂长什么样子,弭更不可能知道,自然都无法说出,两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醴,过来一下!”旁边的那个戴着顶遮阳帽的客人叫道。
“来了!”醴转身走向另一个桌子,低声与那个戴着顶遮阳帽的客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人付钱走了出去。
弭一直注意着这个醴,看着他送那名客人走出酒馆,看着他又走了回来,“我们也走吧,查不到什么!”
“好了,我们也走吧!”峳站起身,付了钱。醴跟在两人身后,送了出来,还不停地说“欢迎你们常来,不过我这里不太适合你们的身份!”
走出酒馆,峳四处寻找那顶遮阳帽,却发现这条街上,有各式的帽子在移动。
“在那!”弭用手指着街道另一侧,一顶遮阳帽正向更外缘的地方走去,那里的房子相对稀疏。显然弭知道峳在找什么。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你相信那个醴吗?”弭边走边问道。
峳看了弭一眼,“你相信吗?”峳反问了一句。
“我不相信他,这家伙说不知道常来人的名字,可刚才他就叫出了前边那个人的名字!”弭无意间用手摸了摸了耳垂。
“哦!你怎么知道的?”峳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弭。弭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拨了拨自己的大耳朵。
峳的嘴角升起一丝笑意,看来弭的大耳朵不是白长得。
那顶遮阳帽在前边一个拐角,走进了一道巷子,两人快速跟了上去。转过拐角,那个遮阳帽还在前边慢悠悠地走着。弭看了峳一眼,在峳的示意下,紧走两步赶上了他。
弭伸手拍拍了遮阳帽的肩膀,那人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一脸的迷茫,“有什么事吗?”
峳上前看了看这个人,对看了看弭。“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
弭凑近峳的耳朵低声说“刚才街上只有一顶这种样式的遮阳帽!”
峳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人,可以确认这不是刚才酒馆里那个人,“这帽子是你的吗?”
“不是,刚才一个不认识的家伙,突然塞给我的,说送给我了!”这个人拿下帽子看了看,样子不错,还比较新,很是得意,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
弭一把夺过帽子,仔细端详了一遍,“没错,就是这顶帽子!那家伙把我们耍了!”弭有些恼火,帽子在他手中挥来挥去。
“你们是什么人?把帽子还给我!”那个人伸手来抢帽子。
“我是峳,这是我的助手弭!”
“啊!”那人来抢帽子的手缩了回去。
“那个给你帽子的人,向那个方向走了?”峳问。
“与我是相反的方向,那家伙有点奇怪,本来是走在我前边,却突然转身向我走来,把帽子塞给了我,然后向另一边走了!”
“妈的,这家伙一定与失踪的事有关,肯定是听到我们问起崂的事,才赶忙走掉了!”弭第一次在峳面前口出粗话。峳似乎并不在意这种细节,转身就向回走,弭也忙跟了过去。
“嘿,能把帽子还给我吗?”背后那个家伙不肯就此放弃这白来的帽子。弭回身将帽子向他扔了过去。这片刻的时间,峳已走出巷子,弭不得不小跑两步追了上去。
“怎么办?”弭感觉被对方骗,自己有责任,心头不禁升一片怒意。“我去追那个家伙?还是我去找那个醴,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追不上了!你暗中盯着那个醴,这事肯定与他有关!”峳的表情第一次这么严肃,让弭感受到阵阵压力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