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红彤彤的东西立在他的面前，几乎贴上了他的鼻子！
“啊！！！”老刁忽然大叫一声，两眼一睁醒了过来。
“掌柜的？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伙计的声音忽然响起。好像就在耳边。但老刁没有看见伙计。
他只看到一个东西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那是什么？老刁想也没想，伸手便是一巴掌扇过去。
“啪”地一声，干脆而响亮。
伙计捂着脸，一脸惊讶又委屈地看着掌柜老刁。
“是你小子？！”老刁这才看清楚伙计，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你小子贴我那么近做什么？吓死我了！”
伙计仰起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刘文海，小声地说道：“刘老爷说……说这样可以救你……”
人群中忽然哄笑起来，原本恐怖的气氛也在这笑声中淡下了几分。
老刁抬起眼睛，诧异地看着这些人。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在望江楼外的大街上。而自己的周围依然围满了人。他自己则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的。伙计跪在他的身旁，脸颊绯红。
“笑笑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老刁一边轻声说道，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伙计连忙将他扶起。
忽然，人群里一个孩子跑出来，冲着两人刮着脸，嘴里面还说道：“羞羞羞！”
“去！一边儿玩儿去！”伙计将他赶走。
人群里又是一阵哄笑。有一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掌柜的，你可不知道！你被那汉子打晕过后，伙计还亲了你呢！”
这一次，大家的笑声比前几次都大。
老刁回过头，看了看伙计，沉着一张脸问他道：“他们在说什么呢？”
伙计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刘老爷说，洋人都是这么救人的。”
“你小子又皮痒了是不是？！”老刁的手举起来，但忽然又放下了。
“你刚才说，这是刘老爷说的？”老刁问道，并且偷眼看了看就站在自己对面不远的刘文海。
“唉，伤风败俗！真是伤风败俗啊……”此刻站在刘文海对面的尤勇手中没有了扇子，却不自觉地做出扇扇子的动作。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人声哗然的街道上仍然能够听得清楚。
杨举人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看向刘文海，其他的人也都看向他。看来，一起的人中，只有尤勇没有听清刘文海的话。此时他虽然诧异大家为什么看向刘文海，但也只是诧异而已。
他出来的时候动作太快，被后来的人群挤到了大家的对面，这街道又不是很宽，此时他根本就挤不过去，并没有机会去找个人来问问。
刘文海的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露在领口外面的脖子上却有一道很深的掐痕。
“刘老爷的脖子怎么了？”老刁小声问伙计道。
“您还问？那都是被您给掐的！”伙计小声说道。
“你小子又胡说！我怎么会去掐刘老爷？！”老刁抬手作势又要打。
而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一声惊呼：“快看快看！快看上面！”
这一声喊，就好像某个位高权重的领导下达了什么了不得的指令一样，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上方，就连刘文海和杨举人都不例外。
只见原本还挂在榕树上面的那个东西忽然间摇摇摆摆地飘荡了起来。
大家发现：原来，那挂在树上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衣服！
说也奇怪，那件衣服里面好似藏了许多的鲜血一样，有血点不停地从衣服里面往下滴，淅淅沥沥，就好像下雨一样。
人群本就离得远，只有老刁和伙计还站在那棵树下。
一阵风刮过之后，有几滴血点顺势便落在了老刁和伙计两个人的头上，伙计连忙扶着老刁走开。
也许是风大了吧，也许是那件衣服本就没有挂稳吧。总之，此刻那衣服被风一吹，便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摇摇摆摆地从树上落了下来。
这一次老刁学乖了，他赶忙躲到人群之中，死死地攥着伙计的衣服不肯撒手。
从树上飘下来的那件衣服忽然“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然后，人群里突然地就起了一阵骚动。大家纷纷后退，因为有血水从衣服里面渗了出来。它就好像流水一样，缓慢地向着衣服外的四面八方涌出去，挡也挡不住。
当然，像这种情况，也根本不会有人敢去挡。
原本高高鼓起的衣服竟然随着这水流慢慢地瘪了下去……
老刁伸着脖子仔细地看了看，头也没回地问伙计道：“你觉不觉得这衣服很眼熟？”
伙计站在他的身旁，疑惑地摇摇头，说道：“没觉得啊。”
老刁忽然转过头，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儿上，说道：“你没看出来这衣服和刚才站在楼梯上面说话的那位客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像吗？！”
还有，刚才在黑暗中看到的……老刁的心中想着，手，不自觉地隔着衣服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锦囊。
“楼梯上？”伙计更加地疑惑了，问道：“掌柜的，今天一整天都很忙呢，什么时候有人站在楼梯上面和我们说过话啊？”
今天掌柜的怎么怪怪的？想到这里，伙计不由得又偷眼看看刘文海，今天，刘老爷也怪怪的，掌柜的那么掐他他都没反应，要是换做平时，啧啧……
“刚才你从上面跑下来说外面下血的时候不是？那位客人，不是就跟在你的身后出来的么？”掌柜的说道。
伙计看看那件衣服，又向着看不到的望江楼的屋里看了一眼，说道：“刚才，我下来那么久，根本就没有看见人跟在我的后面啊，掌柜的您是不是眼花了？”
老刁的脸色变了变，他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这位客人可真是会说笑，我老刁长这么大，见过下雨、下雪、下雹子，这天上什么时候下过血？！”老刁摇着头。
“掌柜的，您在说什么呢？”他看见伙计疑惑地看看自己，又看看黑乎乎的楼道。眼神诧异。
……
现在想来，伙计当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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