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在移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烛台,火焰噌的一下顺着金丝帘幕往上延伸,司空九想去扑灭那团火焰,当时那火势还很小,不过他顿了一下,看了那火焰一眼,悄悄的退出了圣清宫。
接下来他就顺着来时的路跑到了那座荒凉的宫殿,他知道有一个地点可以直通皇宫,而那座宫殿就是入口的后门。
他本来对皇宫路线不是太熟悉,靠的还是地图,一时迷路就遇到了慌忙跑路的景雾,却没想到她耳力惊人,这么快就发现有人,那他只好当一回贼匪了。
宫外小树林
“小黑,我们总算出来了。”司空九伸直胳膊,快速脱下身上的让他唾弃的黑衣服,实在是太难看了,难看的都不忍直视,害得他不得不戴面具示人。
“是啊,爷。”小黑也跟着脱下黑衣,吐出一口浊气,摸了摸,后背上都被汗水打湿了。
司空九挖出埋在草堆里的包袱,从包袱里取出自己的衣服,顺手把包袱扔给了小黑,小黑还没脱完,见此立马手忙脚乱的接住包袱,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司空九:“……”
“爷,你能不能下次告诉我一声再扔。”小黑狼狈的抬起头。
“不能。”司空九躲在树后面边穿边露出头说道。
小黑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等司空九穿好出来后,小黑还没有开始穿,司空九拾起躺在黑衣旁边的银色面具,曲起食指“铛铛”几下,拍掉上面的灰尘,想了想还是把他放在怀里,这面具对他来说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小黑,走了。”司空九习惯性的想要摸身上的那块玉佩,可一摸摸了空,手往别处摸了摸,都没有,他重新回到那黑衣服旁边,扒了扒,还是没有。
司空九半跪在地上,指头轻轻的搓,脑子里在想那块玉玦,究竟掉到了哪里?半闭着眼睛,一幕幕的话影闪现,终于,司空九想到了,露出清缓的笑容,不是在圣清宫就好,如果真是在圣清宫,那他的那块玉玦也就没了,其他东西他不在意,可那块玉玦从小陪到大,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终于,司空九想到了,原来在那个宫殿,他当时捂着那女人的嘴,而她挣扎下肯定拨掉了他的玉玦。
该死,司空九烦躁的摸了摸头发。
“小黑,爷再回去一趟,你在这等着。”说完这话不给小黑反应时间,就不见了人影。
“爷……”小黑正在穿裤子,听到这话想去追,可还没走一步,裤子就把身子拌倒了,小黑狼狈的抬起头,头上插着一根树叶,发丝凌乱,别提多搞笑了。
那边,司空九以移形换影的速度进入那个地洞,终于到了那个宫殿,他站在原地,没有看地上,先是看了一眼四周,失望的摇了摇头。
司空九猛拍一下脑袋,他怎么那么笨呢,还有他在想什么。
收回思绪,司空九把视线放到那片他曾经待过的空地上,可那片空地上都是杂草,无奈,他只好用手扒拉那杂草,他后悔了,后悔忘记带上小黑,要不然这事就由他做了。
没有。
这里也没有。
司空九皱了皱眉,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那个女人?
司空九不知道他想起那个女人拿着他的玉玦时为什么会欣喜,这个时候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脸上笑意有多么明显。
……
大殿
黑幕渐渐降临,大殿中还是灯火通明,殿中三三两两的人为圣嘉帝守灵,景雾回来时没有惊动其他人,她见此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是皇后,所以自然应该跪下前面守灵,有时她恨不得她是一个妃子,那样就不用惹人注意了。
“娘娘,歇会儿吧,去用膳吧。”盈袖此时从外面进来,正好碰到景雾,怕景雾不了解宫中用膳时间,所以和她说说。
景雾抬起头见是那个盈袖,看天色确实晚了,所以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由盈袖领路去往用膳处。
宫中膳食并不好吃,毕竟现如今圣嘉帝驾崩,宫中许多地方都有禁忌,菜中不许放的东西很多。
景雾随便吃了点就放下了玉箸,看了看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有些担忧,如今缨珠还没有回来,宫变还没有结束,今天只是因为圣清宫失火才暂时停息。
“盈袖,粟灵呢?”景雾把粟灵带来,以为她一直跟在她身边,谁知现在却没影了。
盈袖递过帕子,景雾顺手接过擦了擦给了她,盈袖想了想道:“娘娘,粟灵她应该在……”
“遭了。”盈袖一怔,突然想起粟灵本来是在椒房殿布置,然后让她来大殿,现在都已经傍晚了,那她现在在哪里?
“怎么了?”景雾抬头看到满面慌张的盈袖,疑问道。
盈袖摸了摸衣袖,拘措的道:“娘娘,粟灵她……”
“粟灵她怎么了?”
“她可能……走丢了。”盈袖低着头自责的说道,她本来应该负责粟灵的,可现如今……
景雾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现在宫中并不安全,也不知道粟灵去哪了,而她的性格还那么胆怯,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和林呈说一下,就说本宫有事吩咐他。”景雾想了想还是把林呈叫来比较好,林呈在宫中的地位很高,叫他在宫中找人再合适不过。
盈袖愣了一下,没想到娘娘会吩咐林呈,林呈可是太监总管,比她们的女官大人都威严,在宫中多年的盈袖深以为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说:“是。”
盈袖把这事告诉林呈,林呈一听,虽然找个婢女是小事,但这可是皇后吩咐他的第一件事,他一定要做好。
“来人,召集宫中侍卫暗中寻找……”林呈记不得名字,只好看向盈袖。
盈袖道:“粟灵。”
林呈立马反应过来,道:“对,粟灵姑娘。”
林呈吩咐好之后,就和颜悦色的对盈袖说:“你是叫盈袖对吧?”
盈袖头一次见到那平日里跟在圣嘉帝身边号令宫中上百太监的林总管,心里还是很忐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话,盈袖忙不矢的点头。
“盈袖啊,娘娘还说了什么吗?”林呈面白无须,看着就像个狡猾精明的狐狸,眼中闪着精光,微微笑着。
盈袖先是喘了喘气,紧张的手心发汗,脸色发红,张了张嘴道:“娘娘说让林总管到椒房殿见她。”
“哦……”林呈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那……林总管,奴婢先退下了。”盈袖还是紧张,眼睛不断闪躲。
“下去吧。”林呈摆了摆手。
盈袖立马回过头,紧张的拍了拍脸,林总管对她这么和颜悦色,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样威风凛凛的样子,好开心。
“哎……”
林呈伸手欲叫住刚走不远的盈袖,盈袖身子一僵,发愣的转过头。
不过林呈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帮咱家带话给娘娘,咱家一会儿就到。”
盈袖快速的点了点头,握了握拳头,飞快的走出了这个地方。
……
等粟灵找到时,已经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原来粟灵居然待在一个拱桥底下待了许久,如果不是有人经过,他们还发现不了,景雾很好奇,粟灵怎么会在那拱桥底下。
粟灵双手搓着发冷的身体,景雾见了叹了一口气,立马吩咐人给她打水,沐浴后,粟灵明显缓和了过来。
“主子,盈袖姐姐让奴婢去布置椒房殿,可布置好之后,奴婢不识宫中路,问了好几个人,她们说的都不一样,奴婢不小心就失足掉到了拱桥底下,还好那里水浅,才能等到主子找人过来。”粟灵想起那种摸不着路的情景就是一种委屈上心头,烦躁的想拍死自己。
听完盈袖的话,景雾神色冷了下来,原来现在就有人排斥自己了,她们针对自己从家中带来的婢女,明显是看不起自己。
不过宫中都是这种踩高捧低的人,等新帝上位后,自己这个皇后能不能平安到头还不一定,这是景雾如今最担心的事。
“粟灵,你退下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以后你跟紧盈袖就是。”景雾看粟灵比平日看起来好了许多,也能说这么多话,心里很欣慰。
至于将军府中的景忌一家,她看在平日里相安无事的情况下她就放过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她相信就算父亲办不好,母亲也会处理妥当的。
三月九日,距离圣嘉帝驾崩已经过了三天,今天就是下葬的日子,可新帝还没选好,大皇子和二皇子双方对峙,谁都不肯相让。
“今天是父皇下葬的日子,我不想和你打起来,你最好也别挑衅我。”君域斜挑着眼,警告似的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君逸今天一身黑衣,以前喜欢的枣红色没有再穿,胳膊上头上各系着一根白条,闻言耸了耸肩膀,不在意的笑了。
君域怒瞪着大皇子,冷哼一声,从他身边走过,大皇子一直笑着,笑容慢慢变成了讥笑然后再慢慢冷下来。